第二天清晨，徐佳奕是被手机的连续提示音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抓过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消息让他瞬间清醒——#方旭家暴前妻#的话题已经冲上了同城热搜第三位。
“思思！快看！”他激动地推醒身旁的秦思思，把手机屏幕凑到她面前。
秦思思揉着惺忪的睡眼，待看清热搜排名后，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她迫不及待地点开话题，看着下面不断刷新的评论。
“没想到方旭是这种人，取关了！” “支持小姐姐维权，家暴零容忍！” “这种人就该曝光，让他身败名裂！”
徐佳奕兴奋地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看到没有？这就是舆论的力量！现在全江城都知道方旭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秦思思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些为她鸣不平的评论，让她产生了一种扭曲的满足感。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问道，眼睛仍然盯着手机。
徐佳奕凑过来，指着一条评论说：“你看，已经有人开始@方旭的公司账号了。我们现在要趁热打铁，今天再开一场直播。”
上午十点，两人再次开启了直播。这一次，开场不到五分钟，在线人数就突破了一万。
秦思思依旧穿着那件皱巴巴的白衬衫，脸上的“伤痕”比昨天更加明显。她抽泣着对镜头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说实话，我很害怕，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徐佳奕适时地出现在镜头里，扮演着保护者的角色：“思思别怕，有这么多网友支持你。我相信正义迟早会到来的。”
直播进行到一半时，徐佳奕开始有意无意地引导话题：“其实思思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希望能得到应有的补偿。毕竟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十年青春，现在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秦思思配合地抹着眼泪：“我不敢要求太多，只要能维持基本生活就好。我现在连看病的钱都没有......”
这时，评论区开始出现一些不同的声音。
“等等，这不对吧，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为什么一直在提钱？” “同感，既然被家暴了，不是应该先报警吗？” “这个男的是谁啊？为什么一直在旁边带节奏？”
徐佳奕看到这些评论，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大家不要误会，我们不是想要钱，只是想要一个公道。”
然而，在接下来的直播中，他还是忍不住多次暗示“补偿”的重要性：“方旭现在事业这么成功，分一点给思思也是应该的。”“思思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秦思思也渐渐放松了警惕，开始详细描述自己“理想中的补偿”：“我也不要太多，能在江城有个小房子住，每个月有点生活费就够了......”
她说得越多，评论区质疑的声音就越强烈。
“我靠，我怎么越听越像在讨价还价？” “如果真的被家暴，第一反应不应该是逃离吗？为什么还想着要钱？” “这个剧情发展有点迷啊......”
当直播进行到四十分钟时，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五万，但是评论区已经不再是清一色的支持了。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提出质疑。
“小姐姐，你口口声声说被家暴，有报警记录吗？” “那些伤痕看起来怪怪的，能不能给个特写？” “为什么不去法院起诉，要在网上直播？”
徐佳奕看着评论区的风向转变，急忙给秦思思使眼色，示意她结束直播。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今天有点累了......”秦思思慌忙说道，“我们下次再聊。”
关掉直播后，两人看着后台数据，陷入了沉默。这场直播收到了近万元的打赏，但评论区已经开始出现大量质疑的声音。
“怎么办？”秦思思不安地问，“好像有人开始怀疑我们了。”
徐佳奕清点着直播收入，不以为然地说：“怕什么？大部分人不还是站在我们这边吗？等方旭扛不住压力，自然会来找我们谈判。”
就在这时，秦思思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是秦思思女士吗？我是江城晚报的记者，想就您指控方旭先生家暴一事进行采访......”
秦思思慌乱地看向徐佳奕，用口型说：“是记者！”
徐佳奕眼前一亮，抢过手机：“您好，我是思思的朋友。关于采访的事，我们可以详细谈谈......”
秦思思看着徐佳奕与记者讨价还价的样子，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事情的发展，似乎正在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前进。
挂断电话后，徐佳奕得意地说：“看到了吗？连正规媒体都找上门了。这下方旭不想给钱都不行！”
秦思思低头看着手臂上已经开始褪色的“伤痕”，轻声问：“我们是不是该见好就收？万一......”
“没有万一！”徐佳奕打断她，“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等明天记者采访一出来，方旭肯定会妥协。”
窗外，夜色渐深。秦思思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她打开手机，看着热搜话题下越来越多的质疑评论，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徐佳奕已经睡着了，嘴角还带着得意的笑容。秦思思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想起方旭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一旦开始用谎言掩盖错误，就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她赶紧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
“都是他逼我的。”她轻声对自己说，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为自己开脱。
但这一次，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