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林阳几乎是一夜未眠。
杨家的突然破产,李老凝重到近乎绝望的警告,郑云峰电话里的威胁,以及那个神秘而强大的“欧阳家族”……这一切都像一块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那种头上悬着利剑,不知何时会落下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他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连累身边所有关心他、帮助过他的人。
天刚蒙蒙亮,林阳便拿出手机,开始一个一个地拨打电话。他首先打给了在江州市和临江市所有与他关系密切的朋友、合作伙伴,甚至包括一些曾经受过他恩惠、他信得过的人。
他的语气严肃而急促,没有过多寒暄,只是郑重地嘱咐:“听着,是我,林阳。我现在遇到了一些很大的麻烦,情况很复杂,也很危险。你们如果能离开,就立刻带着家人离开江州和临江,走得越远越好,暂时不要回来。等我这边的麻烦解决了,安全了,我会再联系你们。”
有人疑惑追问,有人表示担心,但林阳都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重复着那句:“时间紧迫,照我说的做,相信我。”
他不能说出欧阳家族的存在,那只会引起更大的恐慌,而且普通人卷入这种层面的争斗,无异于螳臂当车。
打完这些电话,林阳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徐世昌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徐世昌沉稳的声音:“喂?林董?”
“老徐,”林阳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你现在,立刻,马上派人,将我们存放在秘密仓库的那批玉石,全部转移!找一个绝对安全、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地方藏好!记住,是任何人!包括你可能信任的手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徐世昌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显然有些错愕:“林懂,发生什么事了?那批玉石……很重要,但也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吧?”
林阳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老徐,时间紧迫,我没办法和你讲太多细节。实不相瞒,我这次惹上了天大的麻烦,对手的能量超乎我们的想象。”
他顿了顿,一种莫名的直觉让他格外强调,“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批玉石,可能会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你一定要办好这件事!”
感受到林阳语气中的决绝和危机感,徐世昌不再多问,立刻应道:“我明白了,林总!你放心,我亲自去办!保证万无一失!”
“好!”林阳继续说道,“另外,做完这件事之后,你立刻带着信得过的兄弟们,离开临江和江州市一带,往北方去,越远越好,暂时避一避风头。公司的事情,全部放下!”
徐世昌这次呆愣在原地,随后沉默了几秒,声音更加低沉:“林董,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
林阳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语气带着一丝苦涩和决然:“老徐,相信我,如果我能挺过这一关,我一定会再联系你的。如果……如果我很久没有消息,那批玉石,就由你全权处置,算是留给兄弟们的一点念想。保重!”
说完,不等徐世昌再说什么,林阳便果断地挂断了电话。他怕自己再说下去,会流露出软弱和不舍。他独自站在窗前,看着这座即将迎来腥风血雨的城市,握紧了拳头。
……
另一边,郑家庄园内。
到了中午十二点,日上三竿。欧阳锋、欧阳明等欧阳家族的核心成员依旧住在郑家,俨然已将这里当成了临时行宫。
郑云峰也被叫了起来,他虽然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但眼窝深陷,脸色苍白,走路都有些虚浮,精神萎靡不振,与昨日那个意气风发(至少表面上是)的新郎判若两人。
客厅内,欧阳锋悠闲地品着茶,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郑云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随即转向大管家欧阳明,淡淡开口道:“时候差不多了,可以动手了。
随即欧阳锋顿了顿继续说道:“通知下去,按计划行事,先把楚家外围的那些爪牙和产业,给我清理干净。”
“是,家主。”欧阳明躬身领命。
就在这时,原本精神恍惚的郑云峰,眼中突然迸射出一股极其怨毒的光芒!他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激动和仇恨而有些尖利:“岳父大人!请等一下!”
欧阳锋挑了挑眉,看向他:“哦?贤婿有何高见?”
郑云峰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扭曲的残忍笑容,咬牙切齿地说道:“岳父大人,请不要一口气就灭了楚家和林阳!那样太便宜他们了!我要让他们一点一点地绝望!先把楚家在政商两界的关系网全部拔除,断掉他们的所有臂助!我要看着楚星河那个老东西和林阳那个小杂种众叛亲离,变成孤家寡人!我要看着他们像掉进陷阱的老鼠一样,在绝望中挣扎!我要好好的,慢慢的,折磨林阳!让他尝遍我所受的痛苦!!”
他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番话,新婚之夜积攒的所有屈辱、愤怒和绝望,此刻全都化作了对林阳的刻骨仇恨,他需要将这份痛苦,百倍千倍地偿还回去!
欧阳锋看着女婿那充满恨意和疯狂的眼神,非但没有不悦,反而欣赏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好!有志气!就依贤婿你的计划办!猫捉老鼠,确实比直接拍死有趣得多!欧阳明,听见了吗?按云峰说的做!”
“是,家主,姑爷!”欧阳明再次躬身。
一旁的郑广德和郑建国父子二人,听到这里,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带着狰狞意味的笑容。
他们知道,凭借欧阳家族那恐怖的能量和手段,楚家这次是在劫难逃了!而他们郑家,在付出巨大代价(尤其是郑云峰)之后,终于即将攀上高枝,一扫阴霾,马上即将成为云城真正无人敢惹的第一大家族!
客厅里,回荡着欧阳锋志得意满的笑声和郑家父子压抑已久的得意。而一场针对楚家和林阳的、旨在慢慢折磨致死的风暴,正式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