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庄园内,欧阳锋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黄花梨木的扶手,眉头微蹙,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派出去抓捕林晓萱的两名地级武者,以及随行的数十名郑家护卫,已经失联超过二十四小时了。电话始终无法接通,人更是音讯全无,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
“怪事……”欧阳锋低声自语,眼神锐利,“两名地级,加上数十好手,对付一个普通女孩和她父亲,理应手到擒来,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他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但想来想去,也不认为在云城乃至周边地界,有谁能无声无息地吃掉他欧阳家两名地级武者。
侍立在一旁的郑建国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说道:“欧阳家主,您请宽心。我已经加派人手,沿着他们可能行进的路线去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他的语气恭敬中带着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这位深不可测的亲家。
欧阳锋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并未多言,但眼底的那一丝疑虑并未散去。
……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两点。
云城中心医院,气氛依旧凝重。林阳站在走廊踱步,虽然强打精神,但眉宇间的疲惫和忧虑难以掩饰。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病房的寂静。
林阳拿出手机一看,是远在江州市的星河集团分公司董事长周远山打来的。他心头莫名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按下接听键。
“林董!大事不好了!”电话刚一接通,周远山惊慌失措、带着颤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电话那头背景音还有些嘈杂,“我们江州市的星河集团分公司……刚刚被查封了!来了好多人,说是工商、税务联合执法,硬说我们涉嫌巨额偷税漏税,还有违法经营!现在……现在公司里好多高管和财务都被带走了!我是刚好在外面谈事情,才……才暂时躲过一劫……”
“什么?!”林阳闻言大惊失色,瞬间呆愣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怎么可能?江州市的分公司账目一向清晰,怎么可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个陌生的、严厉的呼喝声:“快看!那个人就是江州市星河集团分公司的董事长周远山!别让他跑了!拿下他!”
紧接着,便是周远山惊慌的挣扎和质问声:“你们干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放开我!”
“远山!远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林阳对着手机急切地喊道,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阵混乱的推搡声,以及周远山最后一声模糊的“林董……”,然后,电话便被粗暴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冰冷而刺耳。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林阳的脚底沿着脊椎直冲头顶,让他浑身冰凉,如坠冰窟!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脑子里一片混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他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外公在江州市的关系网也很硬啊……怎么可能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分公司就直接被查封了?董事长还被当场带走?”
与此同时,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难道……是欧阳家?他们动手了?!可是……这速度也太快了!”
就在林阳心神剧震之际,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楚星河脚步踉跄地冲了进来,这位一向沉稳如山的老者,此刻脸上竟也带着罕见的惊慌和苍白。
“外孙!大事不好了!”楚星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抓住林阳的手臂,仿佛这样才能支撑住身体。
“刚刚……刚刚我在工商局的老李,冒着风险偷偷给我打来电话……我们星河集团,不仅仅是江州市分公司!是整个集团,遍布各地的所有分公司,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都被查封了!理由是涉嫌严重违法经营!各大分公司的负责人、管事,几乎全部都被带走调查了!”
“整个星河集团……全被查封了?!”林阳彻底呆愣在原地,瞳孔放大,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消息比刚才周远山的电话还要具有毁灭性!星河集团是楚星河一辈子的心血,是楚家的根基所在!如今,竟然在顷刻之间,大厦倾覆?
这简直是雷霆万钧、不留丝毫余地的打击!
然而,噩耗并未结束。
就在这时,楚星河的贴身王秘书也急匆匆地赶到了病房,她额头上满是汗水,脸色惨白,甚至连门都忘了敲,直接闯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楚总!小少爷!不好了!我们……我们集团所有的银行账户,包括对公账户和几个隐秘的备用金账户,就在刚才,全部被冻结了!一分钱都动不了了!”
“轰——!”
王秘书的话,仿佛又是一道九天惊雷,在林阳的脑海中轰然炸响!资金被冻结!这意味着他们连最后一点周转、反抗、甚至逃跑的资本都没有了!
“该死!该死!!!”林阳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和绝望,他双目瞬间变得赤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却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肯定是郑家!还有那个欧阳家!一定是他们干的!!!”
楚星河听到资金被冻结的消息,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由苍白转为死灰,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林阳看到外公这般模样,心如刀绞,连忙上前扶住他。他知道,星河集团对外公而言,不仅仅是一个企业,更是他一生的荣耀和寄托。如今亲眼看着毕生心血毁于一旦,这种打击,足以摧垮一个人的意志。
林阳和楚星河扶着几乎站立不稳的楚星河,来到里间李老的病床前,将刚刚接到的噩耗,一个接一个,沉重地告诉了李老。
李老静静地听着,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深深的无奈和沉重的叹息。他早就预料到欧阳家一旦动手,必然是雷霆万钧,不留余地。
“唉……”李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沙哑而疲惫,“他们……已经开始了。先是打掉了我所有的关系网。就在你们进来之前,我也接到了很多电话……我之前经营了大半辈子的那些关系,上上下下,各个关键位置上的人……就在今天上午,几乎都被以各种理由带走调查了。我们现在……已经是真正的孤家寡人,砧板上的鱼肉了。”
楚星河听到这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仿佛一瞬间老了二十岁。
林阳看着外公这般模样,内心充满了无尽的痛心和愤怒,却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在欧阳家这种庞然大物面前,他之前的那些商业手段和资金,显得如此可笑和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