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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眼扯了扯皮衣领子,冷眼扫过刀疤脸几人,讥讽道:“长本事了?以前就是个看车的小弟,现在都当大哥了?要不要我们都来跟你混?”
大毛半边脸 ** 辣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用舌头舔了舔发烫的脸颊,隐约尝到一丝血腥味。
三眼的到来让大毛明白,自己的舒坦日子算是结束了。
他是乌鸦离港后,骆天林派光仔接管酒吧时才提拔的小头目。
按帮派等级划分,从下往上数九级,他勉强算个第八级的小弟。
说白了就是个跑腿打杂的底层马仔,但好歹混到了的名头。
至少在凯特酒吧这片地盘,他的话多少有了点分量。
可这个小小的地位,是向骆天林表忠心换来的。
如今骆天林横死,光仔失联,面对领着一帮人马杀到的三眼,大毛只能低头认栽。
挨了耳光的他挤出一脸谄笑:三哥,都是小弟不对。要打要罚绝无怨言,只求您别撵我走。让我继续当泊车小弟也行,刀疤他们也都愿意留下。
倒是挺识相!
三眼被他这副厚脸皮逗乐了,拍着他另半边脸讥讽道:学人玩卧薪尝胆?琢磨着有朝一日上位了再找我算账?
给我十个胆也不敢啊!
大毛连忙叫屈,有三哥坐镇,哪有我们出头的份?之前是骆天林拿东星龙头的身份压我们,说不听话就滚蛋。乌鸦大哥不在,兄弟们总得讨口饭吃。我们这种没学历的烂仔,离开酒吧连洗碗都没人要......
三眼冷笑着打断,照你这意思,还怪大哥没照顾好你们?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毛连连摇头,“我们只是希望三哥能放过我们。之前虽然帮骆天林做事,但我们只是负责看场子,没有像光仔那样抢地盘,也没碰过乌鸦哥的人。”
“要不是你们还算干净,你以为还能站在这和我说话?”
三眼冷冷扫视几人,“从今天起,这家酒吧归乌鸦哥管。你们全都降为最底层的小弟。”
“谢谢三哥!”
大毛和刀疤等人如释重负,赶紧鞠躬道谢。
接下来两天,元朗持续上演着类似场景。
在收复失地的过程中,乌鸦和笑面虎遵照楚风的指示,并未赶尽杀绝。他们只严惩了投靠骆天林后表现活跃的叛徒,其余人马则从轻发落。
毕竟骆天林已死,这些墙头草掀不起风浪。如今乌鸦和笑面虎追随楚风,而楚风又与鼎爷结亲,江湖事能不见血就不见血,免得让鼎爷难做。
就在乌鸦二人收复全部地盘时,黑夜舞厅里的楚风正在接听托尼来电。
造假工厂的新设备已下单,但还需时日才能运抵港岛。楚风让托尼先降低产量,利用现有设备培训新员工。等新机器到位,便能立即提升产能。
挂断电话后,电子音突然在楚风脑中响起:
“随机任务发布:趁乱夺取东星龙头之位。”
“任务奖励:气势加成;精神力强化一次!”
听到新任务,楚风嘴角泛起笑意。
他早有计划,如今系统任务加身,更无需踌躇。
楚风吩咐秋堤致电乌鸦与笑面虎,邀他们晚间于万国**相见。
从前这类事他必亲力亲为,而今二人既已归顺,自不必再亲自传唤。让秋堤代为通知,表面是邀约,实则为上令下行。
晚七时许,楚风率飞机与阿布踏入**时,乌鸦同笑面虎已在厅内三号赌桌玩过几轮。
见楚风到来,二人当即撂下纸牌,将筹码交由身旁马仔,快步迎出赌档。
老大!
笑面虎凑前谄笑问好。
大哥。
乌鸦语气略显生硬。昔日平起平坐,今朝屈居人下,骄傲如他终难全然适应。
楚风略一颔首,抬手指向楼上:去办公室谈。
登楼入室后,楚风倚坐真皮椅背,燃起香烟直切主题:骆天林既死,东星再无名正言顺的继位者。司徒浩楠与雷耀扬远赴何兰,如今港岛除却几个老古董,社团事务尽由我等三人决断。我欲趁此时机,试试那把龙头椅是否合意。
笑面虎眯眼赔笑:大哥要坐龙头位,我同乌鸦定当鼎力相助。
我们自然无碍,只怕那几个老家伙——乌鸦沉声道,白毛对骆家最是死忠,听闻这几日仍在为骆天林守灵,必会从中作梗。
反对?楚风吐出一缕青烟,眸中寒光乍现,那便让他......灰飞烟灭。
说话间,楚风抬手挥散眼前的青色烟雾,目光冷峻。
除了空气中残留的淡淡气息,再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第
半小时后,乌鸦和笑面虎谈完正事,下楼回到大厅继续玩骰子。
等两人离开办公室,飞机开口道:猛犸哥,乌鸦他们特意提起白毛叔,分明是想借机报复。
半月前,陈浩楠和山鸡带人围杀乌鸦、笑面虎,危急时刻被楚风所救。行动失败后,骆天林私下会见白毛叔,之后白毛叔便召集心腹开了香堂抽生死签,挑选死士准备除掉二人。
然而这段时间乌鸦和笑面虎一直在万国**养伤,痊愈后又常驻天水围地下室操练火器,始终未给死士下手机会。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白毛叔抽生死签的事很快被楚风等人知晓。
在这个圈子里,当势力日渐衰微时,所谓的忠诚又能有几分真心?
以乌鸦睚眦必报的性格,得知白毛叔做过这种事,必然要伺机报复,即便对方尚未对他出手。
飞机的疑虑确有缘由。
楚风对此却不以为意。他将半截烟蒂按进烟灰缸,淡然道:不论是否公报私仇,只要不影响我的计划,随他去。
拥有系统的楚风从不怀疑乌鸦和笑面虎的忠诚。
在绝对忠诚的前提下,乌鸦要找白毛叔麻烦这种小事,无伤大雅。
......
次日下午三点许,元朗锦上路。
白毛叔牵着棕毛獒犬,与贴身保镖阿峰走在青石板铺就的人行道上。扎成马尾的雪白发丝格外醒目。
年轻时医生诊断他天生缺乏黑色素基因,类似少年白。因无钱染发,便听之任之。
后来混迹江湖,这头显眼白发为他赢得花名。
如今年过半百,作为东星元老虽不缺钱财,却再无染发念头。
当年他追随骆驼打拼时,骆天林尚在襁褓。按理说,白毛早该成家。
实则除这条獒犬外,他始终孑然一身。
这条养了近二十年的獒犬已显老态。
棕毛失去光泽,不再像从前那样拽着主人狂奔。
衰老的身躯让它连散步都气喘吁吁,长舌耷拉,灰蒙的眼眸黯淡无光。
身着圆领休闲装的白毛叔左手牵绳,右手捏着报纸。
少时厌恶读书,如今却嗜读报章。刀光剑影的江湖岁月后,晚年竟养成逛书店买书的习惯。
人生中的许多事,往往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
白毛牵着獒犬散步归来,翻看着报纸。二十分钟后,他们走进了名流公寓的楼下。
登上楼梯时,白毛将报纸折好交给保镖阿峰:“乌鸦和笑面虎还是没消息?”
“没有。”阿峰接过报纸摇头,“他们好像知道有人在找,很少单独出现。倒是他们的手下三眼和肥仔超很活跃,抢回了骆公子接管的地盘,还杀了不少投靠我们的兄弟。”
白毛眼神一冷,攥紧狗绳的手指发白:“骆少尸骨未寒,这些叛徒就跳出来了。早晚要用乌鸦和笑面虎的脑袋祭奠骆老大!”
走到三楼,白毛发现家门大开。他疑惑地看向阿峰:“我忘锁门了?”
“好像锁了……”阿峰话音未落,两人同时看见客厅里坐着陌生人。
他们脸色骤变,转身就要逃。楼下突然响起急刹车声。
透过雕花玻璃窗,看到两辆面包车堵住楼梯口。十几个黑衣人提着刀冲下车,脚步声从下方逼近。
四楼转角处,四五个青年冷笑着挡住了去路。
他的表情简直像在脸上刻着“禁止通行”四个大字。
公寓两侧的楼道里,黑影中不断有人走出。
四面八方聚集了近五十人,沉默地朝白毛叔和阿峰逼近,压迫感十足。
白毛叔身旁的老獒犬发出不安的低吼,却不敢对这群手持武器的家伙龇牙 ** 。
两人一狗被迫后退,最终退进了客厅。
沙发上面朝大门坐着的,正是他们上楼时谈论过的乌鸦。三眼和肥仔超分坐两侧,另有八名手下在客厅警戒。加上外面包围的马仔,这分明是为白毛叔精心布置的陷阱——只是猎人将陷阱设在了猎物家中。
白毛叔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乌鸦,摆这么大阵仗想干什么?”
“呵呵呵...”乌鸦露出阴森的笑容,“比起您老的排场,我这可是小打小闹呢。”
白毛心头一紧。
难道事情败露了?
看这架势,乌鸦分明有备而来。若不是掌握了确凿证据,怎会对已退隐的元老动手?
但他仍不死心:“少拐弯抹角!”
“装糊涂?”乌鸦后仰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冷笑道:“那就直说了——前几 ** 从荷兰和 ** 召回了旧部。”
你让他们设香坛,同拜关二爷,随后抽生死签,派中死签的人做死士来砍我!
白毛叔,这事我没冤枉你吧?
乌鸦连具体细节都说了出来,白毛叔的心顿时沉到谷底。
他攥紧狗绳,咬牙道:乌鸦,别把莫须有的罪名扣我头上!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要派人砍你?
白毛深知乌鸦的作风。
此刻认了就是死路一条,咬死不认,说不定还能靠东星元老的身份保住性命。
啧……
乌鸦失望地摇头。
早知道你不会认。
不过无所谓……
他掏了掏耳朵,淡淡道:你认不认都不重要,今天我亲自来这儿,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忌日。
三眼,阿超,动手。
话音未落,三眼和肥仔超领着八名小弟从四面扑向白毛叔和阿峰。
这间小公寓客厅狭窄,十个人围上来,他们根本无处可躲。
想反抗,手边却没有家伙。
两人下意识摸向后腰的黑星,但距离太近,根本没机会掏枪上膛。
转眼间,他们就被按倒在地,脖子上架着至少三把 ** ,动弹不得。
白毛叔的老獒犬见主人受制,的一声露出獠牙扑来,却被三眼反手一刀正中脖子。
嗷呜——
老犬哀嚎倒地,鲜血汩汩涌出。
本就年老体衰的它很快断了气。
阿财!
被按在地上的白毛叔目眦欲裂,双眼通红。
“哈哈!”
乌鸦冷笑着直起身,冲瘫在地上的獒犬踹了两脚,撇着嘴道:“三眼,你也太没轻没重了,这么招人疼的狗崽子都舍得弄死。”
“大哥,我冤枉啊!它张着嘴要啃我,我能等着让它咬吗?”三眼缩着脖子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