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禾噤声了,隔了一会儿才说:“你不是给我住的人家里送被子了吗?那家的奶奶就给我做了这个鞋。”
这个鞋是陈奶奶给她做的,应该是早就开始给她做了,天一冷下来就给她了。但是她嫌不好看,一直没有穿。后来冷的不行了才穿上,自穿上以后就没有脱下来过。
什么好不好看的,它保命。
但是现在孟女士问起来,她想了想还是说因为被子陈奶奶才给她做了鞋。
孟怀疏在她身后站着,看不到她的神色,闻言只是点点头说:“那回去的时候我装点礼物带给他们,谢谢他们照顾你。”
收拾好孟时禾下楼吃饭,李阿姨做了一桌子菜,全是她爱吃的,她看着桌子上的鱼虾,甩开膀子开始吃。
孟谦在旁边不停给她盛汤夹菜,孟怀疏就给她递纸巾。
吃到后面,孟父孟母对视一眼,孟谦放慢了给她夹菜的手,孟时禾也没感觉到,反而自己挑喜欢的夹着吃。
孟父孟母再对视一眼:确认了,孩子饭量是涨了。
这回两个人开心了,孟谦看孟时禾的样子没有再管她,转而伺候孟怀疏吃饭,该去壳去壳,该挑刺挑刺。
这顿饭吃完,桌子上一片狼藉,孟时禾乐着帮李阿姨一起往厨房收拾碗盘。
孟谦和孟怀疏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幕说悄悄话。
孟谦:“是长大了啊。”
孟怀疏:“前段时间不是还给我们寄干货了?”
孟谦:“饭量也好了,看着比在家硬实了。”
孟怀疏:“没想到下乡还有这个作用,不然我也去待两天?”
孟谦:“你想去?那等我们退下来去郊区,爸爸给我们留了地和房子,我们可以自己种点菜。”
孟怀疏:“还要自己种?那算了。”
孟谦:“我种,你监督。”
孟怀疏:“只能种菜吗?不能种花吗?围着院子种一圈。”她用手比划着。
孟谦:“能种,你想种什么都行。”
孟时禾从厨房出来,听到的就是这句了,她挤进两个人中间说:“要种什么?”
孟怀疏:“没什么,坐了两天车累不累?快去休息,明天带你去买过年的新衣服。”
孟时禾想了想说,“爸妈,我有事情要跟你们说,我们去书房说。”
孟怀疏点点她额头,“有什么还要去书房的?”
孟时禾抱着她胳膊:“要去,很重要的事情,但你们保证听完了不能打我。”
孟怀疏瞥她一眼:“我打过你们?”
孟时禾僵硬地笑笑:“以前是没有,但是这回,说不准呢?”
听到这话,孟怀疏就薅着她上楼了,孟谦跟在后面。
进到书房,孟怀疏往书房后面的凳子上一坐,孟谦就走到她身后站着。刚站定,又转身出去了。
孟怀疏看着在桌子前站着的孟时禾说:“什么事情,说吧。”
孟时禾:“等爸爸回来再说。”
听到这句话,孟怀疏心提起来了,本来她没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囡囡一直都很乖巧,学习也好,但是什么事还要父母都在场才能说?
她无法抑制地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囡囡是不是在豫州受欺负了?或者…
她不敢再往下想,也没有开口说话,书房里一时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孟谦推开门进来,发现里面没有声音,笑着说:“不是有事要说?”
他手里端了一杯茶,重新走到孟怀疏身边把这杯茶放到了她面前。
孟时禾抿了抿唇,一直没有开口,她要想想怎么说,孟父孟母耐心等着她。
半晌,孟时禾才说:“妈,外公是不是给你留东西了?在郊区一个房子里。”她选择用这个事情开口来增加她的可信度,随后孟时禾报出了房子所在的地址。
孟时禾话一出口,孟怀疏的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她想的那样,只要人没有受伤,钱的问题都好说。
孟怀疏点点头:“是有,”说完她反应过来,“我跟你说过吗?你怎么知道吗?”
说完她看向孟谦,孟谦也摇头:“我没有跟她说。”
这下两个人一齐朝她看过来,到此时孟怀疏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她觉得可能是她不小心提过。
但是孟时禾接下来的话叫两人眉头越皱越深:“我梦到的,不仅梦到了这个,我还知道里面有个箱子在堂屋的地砖底下,箱子里是金条,汇丰银行的存单,十万美金,和一把汇丰银行的储物柜钥匙。”
孟时禾没有给两个人什么反应时间,一股脑脱口而出。
说完她停下来,给爸妈反应的时间。
孟怀疏的手已经握上了孟谦的,孟时禾说的都对,但是就是都对才叫她心又高高提起来,孟怀疏接着问:“你梦到的?怎么回事?”
孟时禾继续说:“对,我梦到的,下乡前昏迷的那三天,我梦到的。”
孟怀疏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音调不自觉地拉高:“你说你睡了三天,就做了这个梦?这事情又不是什么多要紧的事情!竟然还值得你三天不醒?”
孟时禾缩了缩脖子,等孟怀疏说完才说:“不是只有这个,还有别的…”
孟怀疏看着她不说话,孟时禾就知道这是叫她自己坦白的意思了。
孟时禾朝孟谦看了一眼,给他使眼色,希望爸爸可以安抚一下孟女士,孟女士这个样子,她有点害怕,怕说完之后会有什么不太好的后果。
孟谦接收到,手抚上孟怀疏的背,一下一下顺,没几下,孟怀疏的呼吸就平缓下来。
孟时禾才开口缓缓道:“我梦到了未来。梦到了孟宴清替我去下乡,我去了部队当文艺兵,梦里明年就恢复高考了,孟宴清又考回来了。”
孟时禾的话被孟怀疏端杯子的动作打断,她喝了一口水说:“你继续。”
孟时禾就续上了她刚刚的话,“他回来之后不到一年,就有人举报爸爸下乡的事情作假,然后爸爸被降职了,妈妈你工作没了,我也被部队清退。这儿我们肯定也不能住了,就搬到了筒子楼。但是没完,没过多久,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爸爸被控制起来,你们俩都被下放。外公埋东西那个地址是妈妈临走前告诉我的,让我跟孟宴清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