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慕荣的话,还有林培风的话,梅子溪都是半信半疑。
也许所有的真相只能在找到林劲羽,才能真相大白。
可是他已经被葬在了陵园,启朝光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陵园。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难道.......
梅子溪不敢往下继续猜想。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进入陵园,找到林劲羽的棺椁。
梅子溪站在皇陵外的山崖上,夜风掀起她染血的衣袍。启朝光派重兵把守的陵园寂静得诡异——没有虫鸣,没有风声,甚至连火把的光都像被什么吞噬了一般,凝固在黑暗中。
“郡主,硬闯不行。”小五按住她的手腕,递来一枚青铜钥匙,“这是从时慕容心口挖出来的......他说,这能打开林将军的棺椁。”
钥匙上刻着扭曲的符文,与梅子溪心口的红痕如出一辙。她忽然想起林劲羽战死那日,他的血渗入土壤时,地面曾浮现过同样的纹路。
“陵园里没有活人守卫。”梅子溪眯起眼睛,“那些站岗的.......是陶俑。”
果然,月光偏移的瞬间,她看清那些“士兵”的脖颈处都有拼接痕迹——正是沐家炼尸术的手笔!更可怕的是,所有陶俑的胸口都嵌着半块虎符,与林劲羽当年持有的残片严丝合缝。
小五突然闷哼一声,梅子溪回头,看见她后背的伤口里竟钻出青铜细丝——是时慕容的鼎器在侵蚀她的身体!
“快走......”翟小五撕开衣衫,露出心口跳动的青铜鼎钮,“他把我做成了钥匙.......进陵园后......挖出我的心脏.......”
梅子溪的匕首抵在挚友心口,手却抖得厉害。小五却笑了:“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说.......要带我看尽长安花......”
她突然抓住梅子溪的手,将匕首狠狠刺入自己胸膛,“现在.......带我看看真相......”
梅子溪颤抖着捧起小五仍在跳动的心脏,青铜鼎钮在血肉中泛着冷光。陵园的陶俑守卫突然齐刷刷转身,空洞的眼眶对准了她手中的心脏。
“以心为钥,以血为引......”梅子溪喃喃念出刻在鼎钮上的咒文,心脏突然在她掌心裂开,青铜碎片如活物般钻入她的血管。
剧痛中,她看见自己的皮肤下浮现出和林劲羽当年一模一样的青铜纹路。
陶俑们齐刷刷跪地,陵园大门轰然洞开。梅子溪踉跄前行,每走一步,地上的青石板就褪色一分,露出底下用血画的巨大阵法——这哪是什么皇陵,分明是第十鼎的内部!
林劲羽的棺椁悬在阵法中央,九条青铜锁链从棺底延伸至四面八方。当梅子溪触碰到棺木的刹那,锁链突然崩断,棺盖自行滑开——
里面空空如也,只有棺底刻着一行血字:
“子溪,我从来不是林培风之子,而是第十鼎孕育的器灵。”
梅子溪心口的红痕突然灼烧起来,剧痛中她终于看清了真相:三十年前血鼎之变,时慕容确实调换了婴儿,但真正的林劲羽早已被鼎器吞噬。
而她记忆里那个陪她长大的少年,那个为她战死的将军,从来都是鼎器根据她执念幻化的虚影!
皇陵突然剧烈震动,梅子溪的眼泪滴在棺底,竟将血字冲刷成完整的阵图。她终于明白启朝光为何封陵——这棺椁才是镇压第十鼎的最后封印!
“现在你懂了?”时慕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当年我用你为引,将鼎器之力封入这具空棺。可你偏偏要挖出来......”
梅子溪突然笑了,她拔出赤金匕首,毫不犹豫刺入自己心口:“那便让一切归于鼎中!”
鲜血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完整的传国玉玺。玺落棺碎的刹那,整个陵园开始崩塌。
梅子溪在坠落中看见无数记忆碎片:他在她耳边说的不是“快走”,而是——
“林劲羽,林劲羽,”梅子溪大喊,“你快醒醒,醒醒吧。”
“已经晚了,去死吧。”时慕荣两眼通红,像是要吃人的样子。
一把剪刀直直刺入了梅子溪水的心脏中。
梅子溪的胸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剪刀刺入的瞬间,时慕荣的脸在她眼前扭曲变形。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却在触及地面的刹那——
凝固成赤金色的符文。
“晚了吗?”梅子溪咳着血,嘴角却勾起一抹决绝的笑,“时慕荣......你忘了......第十鼎认的从来不是血脉......”
她染血的手指猛地抓住剪刀刃,用力往自己心口深处一送——
“而是痛到极致也不放手的执念!”
“咔嚓!”
心口红痕骤然裂开,一枚染血的青铜钥匙从她血肉中浮现。时慕荣瞳孔骤缩:“不可能.......这钥匙明明已经.......”
“已经被你毁了?”梅子溪的声音忽然变成男女混响,既有她自己的清冷,也带着林劲羽的低沉,“你当年用我养鼎,却不知.......鼎也在养我!”
钥匙插入地面的刹那,整个陵园地动山摇。林劲羽的棺椁炸裂,一道虚影从碎片中站起——正是当年战死的将军!
“子溪......”他的指尖触到梅子溪染血的脸,“我一直在等你...真正看见我.......”
时慕荣疯狂地扑上来,却在触及两人的瞬间灰飞烟灭。原来他早该在三十年前就死去,是靠吸食梅子溪对林劲羽的执念才苟活至今!
晨光穿透陵园废墟时,梅子溪睁开眼。心口的剪刀不知何时已化作并蒂莲纹,而她的手正被一只温暖的手紧握——
林劲羽就跪坐在她身边,残袖轻扬,眉目如初。
“这次......”他拭去她眼角的血泪,“换我陪你走完余生。”
“林劲羽,林劲羽,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梅子溪激动的热泪盈眶,“我们走,快,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