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闲哥要升职了!”
“真的假的?升什么职?首席整活官?”
“不是!是‘特别项目总监’!带‘总’字的!”
“月薪呢?现在闲哥外面一期策划费都七位数了,公司给开多少才能留住人啊?”
“据说是……破万了。”
茶水间瞬间安静。
正在接咖啡的祝绪丹手一抖,热水差点溅到手上。她转过头,看着聚在微波炉旁边窃窃私语的几个同事:“你们刚才说……多少?”
宣传部的小李伸出两根手指,表情微妙:“一万。月薪。税前。”
茶水间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笑声。
“一万?!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妈!闲哥现在随便接个外快都够发咱们部门半年工资了吧?”
“但你们懂什么!这是象征意义!象征懂吗!公司正式编制的认可!”
“闲哥缺的是认可吗?他缺的是时间——时间都不够接那些七位数的活儿!”
正笑着,林闲抱着一摞文件从走廊经过。所有人瞬间闭嘴,眼神齐刷刷看向他。
林闲停下脚步,挑眉:“干嘛?我脸上有合同?”
小李蹭过去,搓着手:“闲哥,那什么……听说你要升总监了?”
“嗯。”林闲继续往工位走,“杨总刚发的邮件,还没正式公布,你们消息挺灵通。”
几个人跟在他身后,像一群小鸭子。
“那……薪水也涨了?”
“涨了。”
“涨到……”
林闲把文件放到桌上,转身看着他们,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一万二。扣完五险一金,大概到手九千多。”
茶水间跟过来的几个人表情瞬间精彩纷呈。
祝绪丹小心翼翼地问:“闲哥,你……没跟杨总提提现在市场价?”
“提什么?”林闲坐下来开电脑,“公司给我发工资,我替公司干活,天经地义。外面接的活儿,那叫额外创收,两码事。”
小李抓了抓头发:“可是这差距也太……你那几个综艺邀约,随便接一个就……”
“所以我没接啊。”林闲点开邮箱,“都转给王姐了,让她排期筛选。公司这边的工作优先,这是原则。”
众人面面相觑。
下午两点,杨蜜办公室。
林闲坐在那张熟悉的会客椅上,对面是杨蜜和人事总监。
人事总监推过来一份文件:“林总监,这是新的劳动合同和职务说明书。‘特别项目总监’,直接向杨总汇报,负责公司所有创新型项目的策划与统筹。月薪一万二,十三薪,年终奖看项目效益。”
林闲接过文件,翻到薪资那页,盯着看了三秒。
杨蜜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语气平淡:“嫌少?”
“不是。”林闲合上文件,“是觉得……挺有意思。”
人事总监愣了:“有意思?”
“嗯。”林闲笑了笑,“半年前,我坐在这里签助理合同,月薪六千,想着什么时候能涨到八千就好了。现在翻了一倍,但我赚的钱……好像主要不靠这份工资了。”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人事总监有点尴尬地看向杨蜜。
杨蜜表情不变:“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林闲坐直身体,“这份合同我签。一万二我拿。但我想改个条款。”
“说。”
“项目效益奖金的比例。”林闲指着文件某一行,“这里写的是‘按公司规定发放’。能不能改成——我负责的项目,净利润的百分之五,作为团队奖金池。我分一半,剩下的一半由项目组成员按贡献分配。”
人事总监倒吸一口凉气:“林总监,公司从来没有过这种……”
“那就开个先例。”杨蜜突然开口。
两人都看向她。
杨蜜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们:“林闲说得对。他现在不缺这一万二的月薪,缺的是把个人利益和公司利益深度绑定的机制。”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林闲身上:“百分之五的净利润分成,可以。但你也要承担风险——项目亏损,你要负责复盘,写检讨,扣绩效。”
林闲咧嘴一笑:“应该的。”
“还有。”杨蜜走回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这份,你也看看。”
林闲接过来——是一份股权赠与协议。
“公司决定给予核心管理层股权激励。”杨蜜语气平静,“你拿到百分之零点五。不多,但年终有分红权,股东大会有列席资格。”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人事总监眼睛瞪得老大——她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一出!
林闲翻着那份股权协议,手顿了顿:“杨总,这……”
“公司制度上对你的正式认可。”杨蜜打断他,“月薪是员工,股权是伙伴。选一个,还是两个都要?”
林闲抬头看她。
杨蜜也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玩笑的成分。
几秒后,林闲拿起笔:“小孩子才做选择。”
他在两份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人事总监拿着文件先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林闲和杨蜜。
杨蜜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现在满意了?林总监?”
“特别满意。”林闲把玩着那支签字的钢笔,“就是有个问题。”
“嗯?”
“我这算不算是……被公司包养了?”林闲眨眨眼,“月薪给着,股权送着,项目分成拿着——杨总,您这投资力度,华尔街看了都流泪。”
杨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瞪了林闲一眼,耳根却微微泛红:“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开个玩笑。”林闲放下钢笔,表情认真起来,“杨总,谢谢。”
杨蜜别开视线:“谢什么。是你自己挣来的。”
“谢谢您当初没开除我。”林闲说,“谢谢您让我当那个‘僵尸助理’,谢谢您偷偷给我打赏,谢谢您现在……把我当合伙人看。”
办公室里的空气忽然变得有点粘稠。
杨蜜抿了抿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上的文件边缘。许久,她才轻声说:
“林闲。”
“嗯?”
“别飘。”她抬起头,眼神复杂,“你现在站的位置,很多人盯着。一万二的月薪是个锚,提醒你根在哪里。股权是锁,把你和公司绑在一起。分成是鞭子,让你继续往前跑。”
林安静静听着。
“所以。”杨蜜深吸一口气,“好好干。别让我……别让公司失望。”
林闲看着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干净,明亮,没有一点杂质。
“放心吧老板。”他说,“我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就是现在这砖……贵了点。”
杨蜜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笑容一闪而过,却像破开乌云的阳光。
“出去吧林总监。”她挥挥手,“你的团队在等你开会。另外——”
她顿了顿:“祝绪丹转正了,以后正式跟着你。热巴那边下一季的综艺策划案,周五前我要看到初稿。”
林闲站起来,走到门口时回头:“杨总。”
“又怎么了?”
“那零点五的股权……”他挠挠头,“年终分红够吃几顿火锅?”
杨蜜抓起桌上的文件夹作势要扔:“滚!”
林闲笑着溜了。
门关上。
杨蜜坐在椅子上,看着那扇门,许久,轻轻叹了口气。
她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直播软件,看着“林闲”那个灰着的头像,手指悬在屏幕上。
最终,她发了一条私信。
“吃瓜美少女”:[转账:升职红包]
“吃瓜美少女”:恭喜,林总监。下次直播,记得把时薪换算一下再谢礼物。
发完,她放下手机,看向窗外。
楼下,林闲正被一群同事围住。祝绪丹跳起来拍他的肩,小李在模仿他签合同的样子,热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笑着递给他一杯咖啡。
阳光很好。
某个刚刚月薪破万、身价却早已不可估量的前助理,现在正举着咖啡,对楼上——或许是无意,或许是有意——比了个“收到”的手势。
杨蜜拉上百叶窗。
嘴角的弧度,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办公室里,那份股权协议静静躺在桌上。
百分之零点五。
不多。
但足够让一个人,从“员工”,变成“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