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娘道:“那你干脆让云木匠多打一辆木车。”
小五一脸好奇:“打木车做什么?”
余二娘道:“你们要到镇上去做生意,难道要走着去走着回?索性买头驴回来,以后来回方便些。”
三妹有些犹豫,心道:“这生意都还没做起来呢,也不知能不能成。这又是打木架,又是买驴子,得花不少钱……”
她正想劝余二娘再等等,偏偏被弟弟抢了先机:“置辆驴车也行,反正一头驴一天也吃不了什么口粮,它的草料以后我包了。”
余二娘就喜欢这孩子的爽快劲,说道:“那就去准备吧。”
三妹见他俩都已经商量好了,也只得点头同意。
凑巧小六走了过来,说道:“娘,又多了一窝小兔子。”
余二娘道:“快分开,别让其他母兔吃了。”
小六道:“四哥已经分开了。”
余二娘随着小六一起走到兔圈边,小四正好也在,她指着圈里几头长大的公兔,冲小四吩咐道:“你今天在家,把这几头大的都杀了,皮剥下来,我来处理。”
小四点点头,望着圈里那些膘肥体壮的兔子,说道:“这金翼草还真是好东西,我们家这兔子的长势都快赶上猪了。”
余二娘笑了一下,又说道:“最近兔肉都吃腻了,你杀完,给大山家和王麻子家拎几头过去。”
正说着话,小六快步跑来,边跑边喊:“阿娘,李奶奶又来换鹅蛋了。”
余二娘说:“把早上刚捡的拿给她。”
“好!”小六清脆地应了一声,转身又跑了回去。
小四望着妹妹离开的身影,低声说了句:“那李奶奶常年赤脚,生活简朴,对自己的儿媳妇倒是大方。”
余二娘缓缓叹了口气。
来换鹅蛋的这位李奶奶,余二娘得唤她一声“李婶子”。
李婶子住在村中,年轻时就守了寡,千辛万苦把独子拉扯长大,去年为他说好了亲事,娶了隔壁村的一位姑娘进门。
好不容易日子有了盼头,结果今年春上,她儿子在田里劳作时淋了点雨,染上风寒,竟越病越重,就此撒手而去,留下两个寡妇艰难生活。
如今她儿媳妇肚里怀着遗腹子,李婶子自然十分上心,听说鹅蛋能去胎毒,她便时常拿些青菜或鸡蛋来换鹅蛋。
她说她也去别家换过鹅蛋,可她儿媳妇总说别家的蛋有腥味,只有力家的鹅蛋吃起来爽口,还带点清香。
小四怜惜那对婆媳不易,提议道:“待会杀了兔子,也给他们家分两头吧。”
余二娘摇头,“傻孩子,你怜孤恤寡本是好意,但有些孕妇是忌讳吃兔子的。再说我们两家以前并没有别的走动,如今突然提着东西上门,也不像那么回事。”
小四默默点了点头,心想:“我本是好心,却忘了这世间人心最难测,以后我还是少自做主张,阿娘说什么我再做什么。”
隔天一大早,三妹和小五背着东西去了镇上,高高兴兴地摆摊去了。
余二娘对他们此行并不抱太大的期待,不过他们俩愿意试着踏出这第一步,在她心中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毕竟有多少人都做着发家致富的梦,但又有几人敢迈出这一步?
早上忙完后,余二娘背起背篓,与小六交代道:“我有事出门一趟,你在家看好弟弟妹妹。”
小六有些担心地问:“阿娘又要上小舟山去?”
余二娘道:“不是,我有些想买的东西,到镇子上去一趟。”
小六松了口气,“那就好。阿娘,日头大了,你把斗笠戴好!”
余二娘笑着点点头,“好!……有没有想吃的糕点?桂花糕?栗子糕?还是山楂糕、枣泥糕?”
“不用!”小六摇着手说道:“娘,你要是遇到卖油糕的,买点油糕回来就行了!”
油糕,算是最不值钱的零嘴了。
余二娘摸了摸小六的脑袋,说道:“行,那就再买点油糕回来!”
到虎牙镇之前,余二娘先钻了趟林子,又拔了二十株血葵草,用树叶包好,放进背篓,然后才去的天修阁。
估计掌柜的已经猜到常来卖枯蜕蛇和血葵草的是她的两个儿子了,这次显得格外殷勤。
这位留着小胡子的掌柜姓林,名画堂,早年得了机缘,蒙高人指点,顺利长出灵根,成了名修士,只可惜天资平平,修炼多年始终没什么长进,最后经贵人举荐,才成了这虎牙镇的天修阁掌柜。
林画堂一见来人,知道又有大买卖上门了,登时喜笑颜开,主动走出柜台,迎道:“稀客啊!今日又是来卖蛇的吗?”
余二娘摇摇头,“我种的血葵草又熟了二十株,还收吗?”
林画堂眼睛一亮,“收!当然收了,无论多少都收!”
余二娘取下斗笠,将背篓放下,取出了那二十株血葵草。
林画堂接过,拆开层层树叶,将每一株草都细细地瞧了,数了数,正好二十株,喜道:“不错不错,品相都甚好。还是按原先的价格结给你,你看成吗?”
余二娘点点头,“那就多谢掌柜了!”
林画堂又问道:“对了,剩下的几种灵草种得怎么样了?”
余二娘叹了口气,说道:“金翼草倒是种活了,佛珠果没什么起色,那龙骧草只活了几株。”
林画堂赶紧问:“金翼草种活了?怎么不带点过来?”
余二娘答道:“已经收了两茬,我晒成灵草茶,留着自家人喝了。”
林画堂忙道:“晒好的灵草茶我们也收。”
余二娘失笑,“行,回头我送一袋过来。”
林画堂道:“栽种灵植是要讲些门道的,慢慢来,你能种成这血葵草,就已经是不小的本事了。”
余二娘又问道:“请问掌柜,你这儿有畅花、郁金草、月阴黍、鸡舌蒿、降真花的种子或者幼苗吗?”
林画堂轻轻地“嘶”了一声,心中惊道:“我原当这位婶子同我一样,是得了隐士指点,才有了这生财的门路,可她方才说的这几样东西,可不是一般隐士能随口说出来的。尤其是那降真花,我也是成了天修阁的掌柜后,才知道有这么一味珍稀灵植的。”
他心头一阵忐忑,默默揣测道:“这位婶子背后的隐士绝对是个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