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娘见他半天不说话,好奇地问了句:“这些灵植的种子很难找吗?”
林画堂生怕得罪了她,赶忙答道:“除了降真花外,其他的都有,但是月阴黍、鸡舌蒿这类东西偏冷门,平时要的人不多,所以这种子的价格嘛……”
余二娘皱了皱眉,“两百两够吗?”
掌柜一时失笑,“那倒是要不了这么多,畅花、郁金的种子三两银子起购,月阴黍、鸡舌蒿二十两起购。”
余二娘松了口气:“那行,我都要了。”
林画堂也不再问她要这些种子来做什么了。
其实这四个东西分别怕晒、怕涝、怕旱、怕寒,可谓各有各的种法,一般是不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园子里的。
可既然这位婶子敢开口买,就一定有她自己的法子。
他在天修阁呆了多年,和镇上、县上的许多修士都打过交道,修士们因身怀灵力,总是自恃高人一等,因此各有各的臭脾气,他和他们打交道多了,早就摸出了一条铁律: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问的事别问!
林画堂将四样东西的种子包好了,结清了余下的二百五十四两。
他将银两递出,见对方点都没点就直接全装进了钱袋子里,又小小地吃了一惊。
将人好生送出门外,林画堂再三强调:“不论是枯蜕蛇、血葵草,还是金翼草、龙骧草果,或是其他灵植,我们这里都收!”
余二娘见他说话客气,爽快地点了点头,答了声:“好,我记下了,多谢掌柜!”然后就抬脚离开了天修阁。
她走到街上,来到上回遇见张酒的那条街上。
她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没想到运气还真不赖,竟然又让她遇上了张酒。
今天他的摊子上只有三根山参,但个头明显要比之前的都大。
张酒一看到她,顿时满脸喜色,招呼道:“婶子,今天又来买药泡酒啊?”
余二娘点点头,低头看着他今日所卖的药材,除了三根野山参外,还有一株柴胡,几株小黄精与一大株茯苓,于是问道:“若是全要,多少?”
张酒心里乐开了花,一时没能藏住,笑出了声,“婶子你家到底泡了多少酒啊?”
余二娘笑道:“我只泡参酒,其它的当药材。”
张酒低头算了一下,沉吟片刻,说道:“这一回的山参都是十年以上的,其他的倒是都不值几个钱,就算你二十五两银子好了!”
这价钱倒是和余二娘掐算的差不多,她默默心道:“这汉子还挺实诚。”
她从怀中取出钱袋,捡了二十五两出来,递给张酒。
张酒接过银两,粗略地算了一下,算好后,将药材用芭蕉叶仔细包好,主动放进了余二娘的背篓里。
余二娘又问:“你既叫张酒,平时喝酒吗?”
张酒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鼻子,答道:“正是好那一口。”
余二娘又问道:“那你可知这镇上最好的酒是哪一家的?”
这倒是问到了张酒的老本行,他张口即来:“若说这镇上最好的酒,那当然得属太白坊的得意醉了,那酒滋味香醇,绵软顺柔,还曾当选过贡酒呢!……不过婶子若是泡酒,寻常酒坊里的高粱酒不就行了?”
余二娘答道:“我要送礼,想送好一点的。”
张酒恍然大悟:“若是好喝酒的人,送得意醉总不会出差错!”
余二娘又问:“却不知那太白坊该怎么去?”
张酒指着右边的路说道:“婶子往前直走,右手拐个弯,再走四丈远,就能看到酒望子了!”
余二娘拱了拱手,“多谢了!”
张酒连忙摆手,红着脸道:“不敢当,不敢当,还得多谢婶子照顾我的生意呢!”
按张酒指的路,不一会儿,余二娘就找到了那间太白坊。
隔得老远,就已经闻到浓厚的酒香,凑近一看,这太白坊一共三层,雕花漆金,十分气派。门口砌着个土灶,大锅里热着高粱酒糟,这酒糟散发出阵阵香气,正是这间酒坊揽客的活招牌。
余二娘站在门口朝里边望了望,里头一位店小二看见了她,马上凑了过来。
这小二一身干练的青色短打,长相文雅,倒是更像个读书人。
余二娘看着衣着简朴,可这店小二的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反而很热情地招呼道:“婶子是想沽酒吗?”
余二娘问:“你们这最好的酒是得意醉吗?”
那店小二微微一怔,眨了眨眼睛,答道:“确实,这是我们酒坊的招牌。”
“有多少斤装的?”
店小二客客气气地回答:“三斤、五斤、十斤、二十斤、三十斤、四十斤、五十斤的,都有!不知婶子想要几斤?”
余二娘问:“五斤的怎么卖?”
“五斤的五百文一坛。”
“一斤一百文……那确实是够贵的了!”余二娘心里想道:“村里的酒坊,米酒只要十文一斤,这里足足贵了十倍啊,不过既是贡酒,这个价钱倒也合理。”
余二娘从怀中取出钱袋,摸出了三两银子,说道:“我要五坛!”
店小二双手接过银两,笑道:“您在此稍等。”
店小二走后,余二娘就地将背篓里的药材全部取出,片刻后,一共出来了三名店小二,送出了五坛得意醉。
先头的那个店小二将酒坛放下,把五百文钱找给余二娘,很客气地说道:“婶子,这里是五百文。”
余二娘点了一下头,把那些散钱随意地往钱袋里一塞,然后就开始装酒。她的背篓只能装下三个坛子,空的位置则填满了药材,剩下的两坛,她只能提着。
店小二称赞道:“婶子好大的力气。”
余二娘将背篓背起,应了句:“庄稼人嘛!”
店小二赶忙送道:“婶子慢走!”
他目送客人越走越远,心里默默犯起嘀咕:“庄稼人?哪个庄稼人买得起得意醉呀?还一次买五坛?……她家中莫不是要摆什么席面吧?”
余二娘提着酒朝前走去,正好“知香斋”也在这条街上,她进了店里,将各色糕点都要了一份,付钱时随口问了句:“请问这条街上有卖油糕的吗?”
掌柜一边数着铜板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路口有家卖羊汤饼的摊子,此时应该还有。”
他嘴上说得客客气气,心里却是一阵嘟囔:“既买了我这知香斋的糕点,还买什么油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