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听说大哥被人害了,我想先去看看他。”力三妹说道。
小五说道:“姐,跟我来,我带你去!”
等到力三妹从力大郎房间出来,饭菜已经摆好了。
余二娘今日早上摘了三枚佛珠果,配上枸杞和天麻,炖了个鸡汤。
她先盛了一碗鸡肉递给小四,让他端去给力大郎,然后一家人才正式开饭。
力三妹看着桌上的菜,不仅有鸡肉,还有鱼肉和猪肉,要是在从前,就算过年也吃不到这么多好东西。
她心里一阵高兴,再看向自己的娘亲和弟弟妹妹们,全都面色红润,皮肤光滑,身上有肉,穿的衣服也都是崭新的,默默想道:“还是回家了好,家里有娘亲,有兄弟姐妹们。”
想着想着,心里忽然挂念起某个人,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
余二娘一直默默关注着她的表情变化,见她忽然由喜转悲,好奇地问了句:“怎么又哭了?”
力三妹抹了一把眼泪,摇摇头,“没有,我就是……我就是高兴,我们家终于过上好日子了!”
余二娘盯着孩子的脸,感觉到她没说实话,她心里一定还藏着别的事。可既然孩子不愿明说,她也不好急于一时。
她给三妹夹了块肉,说道:“快吃,不然一会儿菜就凉了。”
翌日,力三妹一听到鸡叫就起床了,这是她在王府帮工养成的习惯。
她以为自己会是家里起的最早的,可没想到,等她洗漱完毕,走到前院,却看到余二娘正在整理挑回来的东西。
力三妹早就听小四小五说过,余二娘每天早上都会去小周山上忙活一阵再回来。两兄弟还特别交代过,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到处说。此刻她见兄弟俩说的都是真的,心中微微生起一抹诧异。
“娘,怎么起得这样早?”三妹走上前,主动帮着余二娘把筐里的东西拿出来。
只见两个大竹筐全都堆满了草,其中一个筐里装着一种她没见过的小草,这种小草形如薄荷,叶片周围镶着一圈金色的边。
力三妹想起,昨日她帮着喂兔子时,扔的正是这种草。
另一个竹筐里装着一大捆带根的艾草,和两种她没见过的果子,其中一种果子红彤彤的,像地里的蛇莓,另一种果子则通体金黄,有樱桃大小。将艾草和果子拿完,剩下半筐又全是那种金边小草。
小六此时也醒了,走到他们跟前,主动抱起一筐草,随口问了句:“娘,你怎么把艾草拔了?”
余二娘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这东西长得太快了,种来又没用,我就拔了一半。”
“哦。”小六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三妹此时却说道:“我在王家,看黄管事经常采买艾草,买回来一是为了熏屋,二是为了烧灰,要不我们把这些艾草也拿到镇上去卖了吧?”
余二娘却道:“这东西不值钱,挑到镇上还费脚力,没必要。”
三妹抿了一下嘴,没接话。
余二娘在井边将佛珠果和龙骧草果洗净了,又把龙骧草果摊在簸箕里,放到屋顶上晾晒,三枚佛珠果则被她直接拿进了厨屋。
小六喂完禽畜,就来帮忙做早饭,其他几个大的、小的也陆陆续续醒了。
过了一会儿,换三妹到灶前烧火,小六就回屋去照顾小十妹妹穿衣洗漱。
等吃完早饭,余二娘去后院查看兔子的状况,却意外发现后院多了一块被人翻过的地。
仔细一看,是有人把艾草根种了下去。
她当即反应过来,肯定是三妹干的。
她心里微微有些心疼:“这丫头和小四一样,苦怕了就格外心疼钱……算了,她想种就由着她吧。”
她正望着这块地若有所思,小五走了过来,打着哈欠问:“娘,看什么呢?”
余二娘用下巴指了一下地上的那些艾草,说道:“你三姐种的。”
小五笑了一下,“三姐从小就是最勤快的,她就是闲不住了。”
余二娘又说道:“她打主意想把这些艾草种活了拿去街上卖,可是光卖艾草能值几个钱。”
小五说道:“还可以搭点薄荷,茉莉花一起卖……反正我看街上的人都是这么卖的。”
余二娘突然反应过来:“你说的这些可都是制做香粉的材料啊!”
小五惭愧地笑了一下,“这我就不懂了。”
余二娘眼珠子一转,又问:“你去街上的时候,留意过那些卖香囊的吗?多不多?”
小五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多!毕竟逛集市的大多都是普通百姓,都是要干活的人,挂个香囊在身上多碍事啊!”
“但如果这个香囊能驱蚊驱虫、还能杀死虱子、跳蚤呢?”
小五又仔细想了想,缓缓开口道:“娘是想做香囊生意?……我看有点悬,反正我逛集市的时候就从没注意过这种东西。”
余二娘默默地白了他一眼:“像你这种臭小子上街,自然不会关注这种女孩用的东西……算了,我也就是随口一提。就算一天卖一百个香囊,也挣不了几个钱,做起来还怪累人的。”
此时小十正好凑了过来,一下抱住余二娘的大腿,撒娇道:“阿娘,兔兔……数兔兔……”
这孩子最近迷上了圈里的那群兔子,只要一看到余二娘得闲,就会缠着她带自己去数兔子。
余二娘满脸笑意地将小女儿抱起,带她凑到兔圈边,“一、二、三……”数着数着,三妹走了过来,接过小十,柔声哄道:“小妹乖,姐姐抱,阿娘都忙了一早上了,姐姐带你数兔子。”
余二娘正好抽空去看了一眼大儿子,回到前院,见小六坐在井边洗衣服,她刚想帮忙,就听到一阵敲门声,一抬头,见来的竟是王郎中,连忙招呼道:“稀客啊!快请进!”
这王郎中全名王向东,又瘦又矮的,细长眼睛,瘪鼻子,颌下留着一撮小胡子,说起话来总是拿腔拿调,生怕别人听不出他识字似的,常常四个字四个字地往外蹦,反倒不伦不类。
余二娘虽不清楚他今日为何而来,心里却先感到一阵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