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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北风卷着碎雪,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何家老宅的土墙上,发出呜呜的哀鸣。

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光秃秃的枝桠上积着厚雪,压得枝条微微下垂,就像何家每个人此刻沉甸甸的心事。

年节的喜庆早已被接连的厄运冲刷得干干净净,红灯笼褪了色似的挂在屋檐下,落满了雪,耷拉着脑袋,连一点往日的红火气都寻不见。

整个小院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愁云惨雾笼罩着,空气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连孩子们平日里的嬉闹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偶尔被叶春燕压抑不住的啜泣声划破,更添了几分悲凉。

何明显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他的头发仿佛一夜之间全白了,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眼角的皱纹深如沟壑,里面嵌着洗不净的疲惫和悲伤。

几天前,他还在盘算着年后给孙辈们添几件新衣裳,可如今,却要亲手送走最年幼的小六。

老人的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内心的痛楚。

何天培和何天能跟在父亲身后,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底布满了血丝。

作为家里的儿子,他俩必须强撑着精神,扛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这些天,他俩几乎没合过眼带着年纪大点的何福平和何承平处理家里的事情。

既要安抚悲痛欲绝的弟媳,又要处理小六的后事,还要照看着卫生院里生病的三个侄女,身心俱疲的哥俩,颧骨都微微凸起,下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胡茬。

水双凤和李秀兰也不轻松,两人轮换着做一日三餐送去医院照顾 生病的侄女和弟媳妇,幸好家里几个孩子都听话懂事,减轻了不少负担。

小六的后事办得极其简单,简单到让人心酸。没有唢呐,没有纸钱,没有亲朋好友的吊唁,甚至连一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

何天培托人找了个木匠,加急打了一个薄薄的小木匣,刚好能装下这个只在世上活了几天的孩子。

小木匣的木头还是潮的,散发着淡淡的木屑味,没有上漆,也没有任何装饰,就像小六短暂而悲惨的一生,朴素得让人心疼。

叶春燕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棉袄,蜷缩在炕角,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空荡荡的襁褓,那是小六生前用过的,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奶香味。

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无声的啜泣,肩膀一抽一抽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每一声都揪着人心。

“春燕,该走了。”何天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实在不忍心打扰弟媳的悲伤,可事情终究要处理。

叶春燕没有应声,依旧抱着襁褓,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已经随着小六一起离开了。

何天良蹲在炕边,双手抱着头,手指深深插进头发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这些天,他一直被无尽的悔恨和自责包裹着,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天晚上的场景。

如果他没有喝酒,如果他没有失手,小六就不会离开。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谴责和鄙夷,那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让他无地自容。

出发去安葬小六的时候,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何明显走在最前面,拐杖在雪地里戳出一个个深深的坑。

何天培和何天能抬着那个小小的木匣,脚步轻得生怕惊扰了匣子里的孩子。

雪越下越大,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把他们的头发染成了白色。

叶春燕被何天能的媳妇李秀兰搀扶着,一步一挪地跟在后面,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小六,我的小六……”那声音微弱而凄凉,在风雪中飘散开来。

安葬的地方选在村外一处荒僻的坡地,那里长满了枯黄的野草,平日里很少有人来往。

何天培和何天能找了把铁锹,在冻得坚硬的土地上挖了个坑。冻土很难挖,铁锹下去只能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震得他们虎口发麻。

何明显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儿子费力地挖坑,老泪纵横。他掏出旱烟袋,想点燃一根,可手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雪花落在他的脸上,融化成水,和泪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

终于,坑挖好了。何天培小心翼翼地将小木匣放进去,然后和何天能一起,一锹一锹地往坑里填土。

新翻的泥土带着寒气,很快就把小木匣掩埋了。叶春燕扑到坟前,想用手去扒土,被李秀兰死死拉住。

“春燕,别这样,孩子已经走了,让她安息吧。”李秀兰哽咽着说。

叶春燕挣扎着,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孩子,我还没好好抱抱你,还没好好喂你一口奶,你怎么就走了……”她的哭声在空旷的坡地上回荡,让人心碎不已。

何明显缓缓跪下,对着新坟红着眼,声音颤抖着说:“小六,是爷爷没照顾好你,你别怪你爸妈,到了那边要好好的……”

说完,他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雪地里。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很快就覆盖了那座小小的坟茔,仿佛想将这人间惨剧深深掩埋,不留一点痕迹。

从坡地回来,一行人沉默地走着,没有人说话,只有风雪呼啸的声音。回到何家小院,气氛依旧压抑。

张翠花坐在炕沿上,唉声叹气,嘴里不停地抱怨着:“造孽啊,真是造孽啊,好好的年过得鸡飞狗跳,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让本就悲伤的气氛更加沉重。何明显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回来不久,半夜,哭的晕过去的叶春燕又烧了起来,来照顾闺女的叶母发觉,何家人赶忙又送进卫生院。

卫生院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水味。叶春燕被安置在一间病房里,经过长时间的昏睡和哭泣,她的精神状态变得有些诡异。

她不再死死抱着那个空荡荡的襁褓,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医生来检查的时候,她也只是木然地配合着,不说话,也不流泪,那种平静让人感到不安。

何天良在药物的作用下,终于逐渐清醒了过来。当他睁开眼睛,看到病房里熟悉的陈设,以及旁边床铺上叶春燕那副麻木的样子时,脑海里瞬间闪过那天晚上的画面。

酒精的作用让他失去了理智,他依稀记得自己失手压在了小六身上,记得叶春燕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记得父亲和大哥那充满谴责的眼神。

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让他无法辩驳,也无法逃避。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感到浑身无力。周围的护士和其他病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异样,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谴责。

那种目光像无形的枷锁,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巨大的悔恨和自我怀疑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刽子手,是个罪人。

往日里的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责和绝望。

他蜷缩在病床上,整个人都蔫了下去,像一株被霜打了的庄稼,没了一点生气。

就在这时,叶春燕缓缓转过头,看向何天良。她的嘴唇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沙哑得像破锣一样的声音:“不怪你……天良,不怪你……”

何天良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妻子。他以为叶春燕会恨他,会骂他,甚至会提出离婚,可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叶春燕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依旧空洞得可怕,她继续说道:“都怪我,怪我睡着了,没看好孩子……是我没用,是我没照顾好小六……”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语气里充满了自责和愧疚,仿佛所有的罪责都在她一个人身上。

何天良看着妻子那副凄惨又“深明大义”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件事根本不怪叶春燕,要怪就怪他自己贪酒误事。

可妻子不仅没有责怪他,反而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原谅”了他。

他的心里既感动又愧疚,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原本因为小六的死而产生的离婚念头,早已被这巨大的变故和沉重的罪恶感冲击得烟消云散。

他伸出颤抖的手,想去拉叶春燕的手,却又不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低下头,瓮声瓮气地说:“不……不离了……以后……以后我们好好过……我再也不喝酒了,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们……”

叶春燕没有回应,只是重新转过头,继续望着天花板,眼神依旧空洞。

这对夫妻,以一种扭曲的、建立在无辜者鲜血和生命之上的方式,达成了诡异而悲哀的“和解”。

他们互相舔舐着彼此的伤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和自责中,却忽略了病房里还有三个正在遭受病痛折磨的女儿,忽略了那些真正需要关怀和照顾的孩子。

然而,命运的残酷并未就此止步。隔壁病房里,念儿、迎儿、招儿三姐妹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三个孩子并排躺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呼吸急促。念儿是老二,今年十岁,她强撑着一丝意识,紧紧握着妹妹迎儿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迎儿六岁,烧得迷迷糊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妈妈,我冷,我怕……”招儿是最小的,只有两岁多,体质最弱,此刻已经出现了肺炎的迹象。

她的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微弱而急促,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透支生命。

何明显每天都会来卫生院看望三个孙女,看着她们在病床上痛苦挣扎的样子,老人心如刀割。

他每天都会守在病房里,给孩子们擦汗、喂水,一遍遍呼唤着她们的名字,希望能唤醒她们。

可孩子们的病情丝毫没有好转,高烧依旧持续不退,医生来了一次又一次,换了几种药,都没有明显的效果。

这天,何明显再次找到医生,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问道:“医生,求求你,再想想办法,救救我的孙女们吧,她们还那么小……”

老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攥着医生的胳膊,指甲都快要嵌进医生的肉里。

医生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大爷,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孩子们的情况很危险,尤其是最小的那个,肺炎已经很严重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们出事吗?”何明显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医生,不管花多少钱,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救她们,我都愿意!”

医生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一种进口的特效药,对这种重症肺炎和高烧很有效果,但是价格极其昂贵,一针就要五十块钱,而且不能保证一定有效。你们考虑清楚,要不要用?”

五十块钱!这个数字像一道惊雷,炸得何明显愣在原地。

在那个年代,五十块钱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一两个月的工资,对于本就不富裕的何家来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

何天良因为常年喝酒,好吃懒做,家里根本没有多少积蓄。何天培和何天能虽然勤劳,但上有老下有小,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可何明显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他颤抖着手从贴身的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裹得紧紧的手帕包。

那手帕已经洗得发白,边角都有些磨损了。他一层一层地打开手帕,里面是一沓厚厚的钱,有毛票,有角票,还有几张皱巴巴的块票。

这些钱是他省吃俭用从几个儿女的孝敬里扣出来的积蓄,原本是准备应急用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要用来给孙女们买药。

何明显数都没数,就把那沓钱塞到医生手里,老泪纵横地说:“医生,用药!一定要救救孩子们!钱不够我再想办法,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要把她们治好!”

医生看着老人那坚定的眼神,以及手里那沓带着体温的钱,心里也有些动容。他点了点头,说道:“大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特效药很快就被用了下去。护士拿着针管,小心翼翼地给三个孩子注射了药物。

何明显守在病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孙女们,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药物能起作用,希望奇迹能够发生。

或许是药物起了作用,或许是念儿年纪稍长,抵抗力强一些,在打针后的第二天下午,她的高烧终于开始退了。

当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时,眼神里没有了高烧时的惊恐和迷茫,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沉寂。

她转动着眼球,看了看守在床边的爷爷和大伯,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何明显看到孙女醒了,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伸出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摸着念儿的头,声音哽咽着说:“念儿,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别怕,爷爷在呢,大伯也在呢。”

念儿只是眨了眨眼,依旧沉默着。她的眼神空洞而冰冷,仿佛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劫难后,心已经死了。

何天培也松了口气,连忙给念儿倒了一杯温水,用小勺喂到她嘴边。念儿顺从地喝了几口,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只是这次,她的呼吸平稳了许多。

接下来的几天,念儿的身体逐渐恢复,但她始终沉默寡言。

后来,她从大人们的低声交谈和奶奶张翠花不耐烦的抱怨中,断断续续地拼凑出了小六妹已经没了的事实。

当她确认这个消息后,没有哭闹,没有尖叫,只是默默地将头深深地埋进枕头里,瘦小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小兽受伤般的呜咽声。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瞬间浸湿了枕巾。那无声的哭泣,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疼,仿佛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都被她压抑在了心底,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紧接着,迎儿的烧也退了。但她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退烧后便一直陷入昏睡之中,呼吸微弱,无论大人们怎么叫她,都只是偶尔哼唧一声,少有反应。

医生检查后说,这是高烧引发的后遗症,需要好好休养,能不能完全恢复,还要看后续的情况。

而最小的招儿,那昂贵的特效药并没能将她从死神手中夺回。肺炎引发了严重的心力衰竭,尽管医生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却依旧没能留住这个年幼的生命。

在1970年大年初七那个寒冷的清晨,当窗外依旧是一片银装素裹,整个村庄还沉浸在新年的余韵中时,这个年仅两岁多、在惊恐和忽视中艰难求生的小女孩,终究没能扛过去。

她静静地停止了呼吸,小脸苍白得像一张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未干的泪珠,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招儿,也走了。就在她的小六妹妹离开后仅仅几天。

这个噩耗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所有关心这件事的人心上。

何明显听到消息时,正坐在卫生院冰冷的长椅上给念儿削苹果。他手里的水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苹果也滚到了一边。老人愣了几秒钟,然后眼前一黑,直接跌坐在长椅上,半晌动弹不得。

他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短短几天,他接连失去了两个孙女,这对他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仿佛一瞬间,他又被抽走了十年的精气神,整个人显得更加苍老和憔悴。

何天培和何天能赶到卫生院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们看着招儿那小小的、冰冷的身体,红了眼眶,心中充满了无力的悲愤。

何天培蹲在墙角,双手抱着头,肩膀不停地颤抖着。何天能则站在一旁,默默地抹着眼泪,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努力了,他们花光了积蓄,可还是没能留住这个可怜的孩子。

叶春燕得知二女儿也没了的消息时,正在病房里发呆。当何天良哽咽着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时,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发出了一声更加凄厉的哭嚎,那声音尖锐而绝望,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和痛苦都宣泄出来。

哭了一会儿,她便眼前一黑,再次晕厥过去。医生和护士连忙进行抢救,折腾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醒过来,却依旧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再也没有了任何反应。

何天良则抱着头,蹲在病房的墙角,发出了如同困兽般的低吼。

他的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两个女儿相继离他而去,他却无能为力。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贪酒误事,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更令人心碎的是,一直昏睡的迎儿,在招儿被抱走后的那个下午,终于悠悠转醒。

然而,当她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空荡荡的旁边床位(原本招儿睡在那里),再看向围过来的大人时,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恐惧。

何明显试图跟她说话,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迎儿,醒了?感觉怎么样?”

迎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焦急地用手比划着,眼里噙满了泪水,却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思。

医生检查后,无奈地告诉何家人:“这孩子是因为极度的惊吓和持续的高烧,损伤了声带和神经系统,暂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能不能恢复,还要看后续的治疗和她自身的情况,现在还不好说。”

这个消息让何家人再次陷入了绝望。短短几天,失去了两个孩子,一个孩子失语,这样的打击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

何明显看着迎儿那惊惶失措的眼神,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紧紧抱着迎儿,泪水滴落在她的头发上,嘴里不停地说:“迎儿,别怕,爷爷在呢,我们会治好你的,一定会的……”

何家,彻底被这接二连三的悲剧击垮了。

来儿和盼儿因为病情较轻,在卫生院治疗了几天就好转了,被何天能和李秀兰接回了何家小院。

虽然得到了李秀兰细心的照料,每天给她们做好吃的,陪她们说话,她们的身体逐渐恢复,但心灵的创伤却难以愈合。来儿今年十二岁,经历了这场变故后,她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眼神里有着超越年龄的沧桑和沉重。

盼儿八岁,变得更加胆小,夜里时常被噩梦惊醒,哭着喊大姐,喊二姐,每次都要李秀兰抱着哄好久才能睡着。

何家小院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何天能和李秀兰相对无言,只能默默叹气。

他们想安慰父母,想安慰大哥和三弟,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有的语言在这样巨大的悲伤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何承平、何启平和何虹平是何天能的孩子,他们也感受到了家里这巨大的悲伤,变得异常安静。

平日里调皮捣蛋的何寿平,现在也乖乖地待在家里,帮着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不再出去玩闹。

何青萍依旧像个幽灵一样,在小院里晃来晃去。面对家里接二连三的变故,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悲伤和同情,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有时候,她会站在院子里,看着忙碌的家人,嘴角会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的弧度。混乱和痛苦,似乎正是她所期望看到的。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愿意去理会她。

这个年,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结束了。何家三房,在短短几天内,失去了两个年幼的女儿,一个女儿失语,剩下的孩子也个个心灵受创。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家庭,此刻更是名存实亡。何天良和叶春燕虽然没有离婚,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异常冷漠,除了必要的交流,几乎没有多余的话。

何明显每天都沉浸在失去孙女的悲痛中,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何天培和何天能一边要照顾老人,一边要安抚弟媳和孩子们,还要想办法偿还因为给孩子们治病而欠下的债务,压力巨大。

小院里的积雪慢慢融化了,露出了光秃秃的地面和枯黄的野草。春风吹过,带来了一丝暖意,却吹不散何家上空的阴霾。无尽的悲伤、沉重的债务和一片看不到未来的灰暗,像三座大山一样压在何家人的心头。

无声的哀歌,在何家上空久久盘旋,挥之不去。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只能在绝望中苦苦挣扎,期盼着能有一丝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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