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脸色非常难看。
莫局不肯给她面子，说明苏江的关系比她的更硬。
她日薄西山，苏江正值当年。
这些人精会选谁，一目了然。
现在只能让素女把所有的事扛下，才能保全她。
否则，她晚年不保。
素女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女警，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女警：“你不愿意说没关系，麻烦你看一下。”
素女拿起资料，越看额头上的冷汗越多。
曾强全招了。
电话记录、通话的具体内容、银行流水、她去见过那些孩子的具体时间、那些孩子没的时间以及苏沁暖的生活轨迹等等内容都很清晰。
还有曾强与真正的苏沁暖消失的时间也完全重合。
素女越往后看，手抖得越厉害。
女警适时开口，“证据链很完整，你可以狡辩，也可以拖延时间，最后都会反噬到你身上。”
素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说，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我有个女儿，因为我和我前夫的出身，我们没有办法在江城站稳脚跟。她跟苏沁暖一样的年纪，苏沁暖什么都有，她却只能窝在小小的山村。”
“我嫉妒她，就让我前夫想办法把苏沁暖抱走。只要苏沁暖离开苏园，再也不回来，苏家人思念女儿的时候，我可以趁机把女儿带到苏园，让女儿讨他们的欢心。”
“谁知道苏家没有按照我的设想走，他们宁愿到孤儿院里找一个据说跟苏沁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孤儿来万般呵宠。”
素女眼里的疯狂越发明显，“我的女儿又乖又懂事，他们凭什么不喜欢我的女儿？”
“你们抱走苏沁暖后，把她放在哪儿了？”
“我本来是想把她藏一阵，谁知道我那赌鬼前夫输了钱，以八千块钱把她给卖了，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女警：“你的表述跟曾强所说的不符。曾强说你已经提前找好了人贩子，他刚把人带出来，人贩子就把苏沁暖带走了。而且，你们全程都知道苏沁暖被卖去了哪里。人贩子已经伏法，但为了减刑供出了你们。”
“我问你这件事幕后主使是谁？”
“是我干的。”素女毫不犹豫地答道。
“你可以大包大揽这些罪责，再加上你谋害的九条人命。如果你是主谋，等待你的就是死刑；如果你受人指使，惩罚减轻。”
女警目光温和，语气也很柔和。
“你确定要一条死路走到黑？”
“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我对她们心里有愧才吃素还债，如今我没有什么好狡辩的。要是我的一条贱命能稍微抵过他们的恨，我没有任何不舍。”
素女心里很清楚，她要是供苏老夫人出来，她死得会更惨。
她横竖都是死。
女警怎么会不知道素女的心思。
审讯只是走流程，所有的证据已经掌握清晰了。
这件案子全程保密，没有泄露任何信息。
秦家刚倒，苏家不能再出闹剧。
否则会影响经济，还会让社会动荡。
苏君晖与莫局看了一系列卷宗，越看越愤怒。
“这帮畜牲！”
哪怕畜牲里有他奶奶。
莫局也很为难，“你跟苏总商量商量，这事处理起来很棘手。”
这些事处理起来不只是按照法律，也得顾及社会影响与经济。
苏老夫人因为不满儿媳，舍不得伤害她的孙子，只能迫害最小的孙女。
莫局处理了这么多年的案子，这些案件早处理麻了。
但还是被这个案子恶心得怎么也不舒服。
苏沁暖何其无辜，成了大人不满的牺牲品。
苏君晖冷着脸看卷宗，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阻止他妹妹回家。
甚至，还想要她的命。
“一定按照法规办。所有的信息封锁，不能对外泄漏任何信息。”
“你确定？”
“我确定。”
谁错，谁承担后果。
不对外公布，已经给她最后的体面了。
如果在这件事还要用苏家的势力压着，谁为无辜的妹妹出头？
苏老夫人用了这么多年培养了一个假的苏沁暖。
如果不是他们提前知道他们妹妹是谁，他们会喜气洋洋的迎接假的苏沁暖，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整个苏家都老夫人的手里，以后的苏家走向何方，光想想就不寒而栗。
莫局在苏君晖离开后，给苏江打了个电话。
苏江的答案跟苏君晖一样，莫局才敢处理。
苏老夫人听到宣判时，当庭晕厥，送回苏园让黎瑞确诊，发现是脑梗，整个人已经偏瘫。
素女和曾强分别是死刑与二十年的牢狱之灾。
整个苏家，被笼罩在一层愁云里。
韩离颖得知真相时，站在苏老夫人的床前，心里的恨意如野草般蔓延滋长。
谁能想到她的婆婆居然厌恶她到这种程度，对她年幼的女儿下手。
苏老夫人睁开眼睛。
浑浊的眼睛看到韩离颖时，狠狠地瑟缩。
韩离颖眼中闪过恨意，“害怕了？”
“你当初怎么忍心对我的沁暖下手？”
苏老夫人艰难地张嘴。
她的语言功能已经不全，很难说清楚话。
仔细听，还是能听出她在说什么。
“对、对不起。”
“你到地下对我的沁暖说吧。”
“她……她、没、没死……”
韩离颖眼前一亮，“你说什么？”
“她还活着，还活着……”
苏老夫人的每一句话都说得格外艰难。
黎瑞看着仪器的数据。
“夫人，你先出去，老夫人的状态不太好。”
“我不管她状态好不好，你赶紧说，我的女儿还活着，她在哪儿？”
韩离颖忍不住上手摇晃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被摇晃得很难受，呼吸也渐渐急促。
她嘴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
看来苏江没告诉她。
恩爱夫妻？
也不过如此！
黎瑞将韩离颖拉开，对苏老夫人进行急救。
韩离颖就站在房间里，看着仪器上跳动的波浪线渐渐平了。
刺耳的滴滴声充江整个房间。
韩离颖盯着苏老夫人的脸，她嘴角还挂着得逞的笑容。
韩离颖气血上涌，喉口尝到铁锈的味道。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黎瑞见状，整个人都麻了。
他安排助理对苏老夫人进行常规性的急救。
他跑到韩离颖身边，“深呼吸，别紧张，放轻松！”
韩离颖在脑海里极力控制自己要冷静，但整个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抖。
她不能出事！
她的女儿还活着！
她要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