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濬的队伍又配合默契地进了一球,比分差距进一步拉大,郦槿儿在场外急得几乎要跳起来,再也按捺不住。她一个箭步跑到边线上,冲着场上那靛蓝色的身影,毫不客气地大声嚷道:“喂!你不能只顾着自己表现呀!你得配合!刚才明明那个人的位置比你更好、更容易进球,机会绝佳,你为什么就那么固执地不肯把球传给他,非要自己硬来攻门呢?要是传给他,那个球肯定能进呀!”
那青队领队正懊恼着自己方才那记打偏的攻门,心气本就不顺,骤然被场边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当众劈头盖脸一顿数落,顿觉颜面扫地,他猛地勒住缰绳,马蹄在原地踏了几步,转过头来怒视着声音来源,目光如电般扫过郦槿儿涨红的小脸,毫不客气地怼道:“纸上谈兵谁不会?你那么厉害,你上啊!”
“上就上!”他万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姑娘竟有如此烈性,居然对他的挑衅半点犹豫也无,立刻应声,转身就跑去场边麻利地找了一条鲜艳的束袖带,三下五除二将宽大的袖子紧紧扎了起来,动作干脆利落。随即,她径直大步走进场里,对青队一名正有些不知所措的队员道:“换我来!”
那名队员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甚是意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领队。青队领队此刻也被这姑娘的果决架在了当场,众目睽睽之下,一时进退维谷,先前那句“你上啊”言犹在耳,此刻再也不好出尔反尔说不行的话,只得绷着脸,向自己的队员勉强点了点头。队员如蒙大赦,于是跳下马,将手里的球杆迟疑地递给郦槿儿。槿儿毫不犹豫地接过球杆,看也不看那高踞马上的领队,伸手稳稳攀住鞍桥,腰身一拧,足尖轻点地面,利落地一跃便轻盈上了马背,坐得稳稳当当。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场边甚至有人忍不住低低喝了声彩。那青队的领队原本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愠怒,此刻不由得也收敛了轻视,目光带着审视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惊讶,不由自主地向她那充满生气的背影多看了两眼。
郦槿儿甫一上场,青队阵型为之一变。她并未如青队领队般一味冲锋陷阵,而是勒缰控速,目光如电般扫过全场。当白队再次组织进攻,拓跋濬策马疾驰欲图撕开防线时,郦槿儿早已预判其路线,娇叱一声“夹住他!”,自己则精准卡位,手中球杆如灵蛇般探出。她没有盲目抢断,而是恰到好处地一拨,竟将拓跋濬志在必得的长传球半途截下!球路立变,顺势落入悄然插上的另一名青队队员杆下。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那靛蓝身影的领队正欲习惯性前冲接应,却见郦槿儿策马与他并行,语速飞快却清晰:“你左我右,拉开空档,传中路!”指令简洁有力,不容置疑。领队心头微震,下意识依言行事。果然,两人左右一分,白队防守阵型稍显迟疑,中路立刻出现短暂空当!持球的青队队员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地将球斜传中路。就在此时,郦槿儿已如一道绯色闪电,从斜刺里拍马杀到,俯身、探杆、挥击!动作一气呵成,力道角度妙到毫巅!小球划过一道刁钻的弧线,堪堪越过匆忙回防试图阻挡的白队队员杆尖,应声入门!这一记精彩的入球,瞬间点燃了整个青队的斗志!
“好!”场边观战的阿依,一直紧攥着衣袖的手猛地松开,忍不住脱口喝彩,清亮的眼眸中瞬间迸发出夺目的光彩。她微微踮起脚尖,朝着场中那抹灵动的绯色身影,激动地喊道:“槿儿,你太厉害了!”
郦槿儿俨然成了场上的核心。她身形灵动,控马稳健,策应精准。在她的串联下,青队攻防渐入佳境,配合愈发默契,不断向白队发起冲击。那青队领队目光中的惊疑早已褪去,化为全神贯注的配合,主动策马呼应她的节奏。而白队自然也不甘示弱,在拓跋濬的带领下沉稳应对,反击依旧犀利,双方你来我往,争夺得异常激烈,场上骏马奔腾,球杆交错,场面精彩纷呈。
比赛在胶着的拉锯中持续进行,双方互有攻守,比分交替上升。随着场边铜锣一声清越震响,宣告比赛时间结束。记分牌上最终定格:白队七球对青队七球。郦槿儿上场后策动的那第一粒入球如同点燃的星火,引领着青队一路追赶,最终与强大的白队战成平手!
郦槿儿显然并不太在意比分,而为这下半场畅快淋漓的比拼而心满意足、神采飞扬。她利落地跳下马,将球杆扔给场边小厮,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向阿依,两人欢笑着紧紧拥抱在一起,阿依也兴奋地为郦槿儿庆贺,连声称赞。
拓跋濬带着那青队的领队下马走到了场边,含笑向他介绍道:“这位是广阳叔母的胞妹,郦小姐。”又向郦槿儿介绍道:“郦小姐,这位是本王的弟弟,阳平郡王拓跋新成。”
拓跋新成闻言,神情郑重地向郦槿儿深深一揖,语气诚挚地道:“方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太过自负,竟然轻瞧了小姐!小姐球技高超,临场调度更令人叹服,在下心悦诚服。”
郦槿儿大方地抬手拭去额角薄汗,爽朗地回了一礼,眉眼弯弯地笑道:“阳平郡王的技术也是顶好的,骑术尤其漂亮!只是一开始总习惯孤身作战,后来开始和我们配合,不就打得越来越顺了吗?”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挑衅地看向拓跋濬,道:“若不是一开始耽误了些时间,高阳王殿下可未必能赢得了我们!”说罢还得意地向阿依挤了挤眼睛,问道:“仙姬,你说是不是?”
阿依立刻会意,连忙笑着应和道:“对对!你就是来得晚了些,要是一开场就加入,一定是你们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