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在清晨之中犹如挂上了朝露,琉璃瓦晶莹剔透。
朱祁钰的车驾从端门入了午门,再过金水桥,不得不说,华夏工匠为皇帝的家付出了许多心血,当然,边边角角阴暗的角落是没有顾及到。
三天一次的朝会,是北平朝臣汇总大小问题的重要场所。
就算朱祁钰已经将权力下放到文渊阁,可依旧拦不住各种各样的问题。
重启的官方冶炼业、盐业、造船业等等,只要涉及官府,问题就不会少。
除此之外,各种治安、人事、经济问题,朱祁钰也需要时刻注意,以防政策脱离其正轨。
大明信息传递,若不是涉及军机大事,从最南端到北平,也要十几二十天的路程。
换而言之,其实朝廷所处理的问题,可能已经积压了上把月,才有机会被内阁所看见,呈递到朱祁钰面前。
看着外面一步一画的风景,朱祁钰只觉得当皇帝真累。
在偏殿里小憩片刻,大臣们从午门侧门洞步入金水桥广场,再在内官和御史的注视下受传步入大殿之中。
朱祁钰面前已经摆好了奏折,大小事宜,内阁批示建议,朝臣摩拳擦掌,准备为这庞大的帝国添上一笔自己的墨色。
“奏折,朕看了,自年初官管冶铁所复工,如今产铁九百万余斤,工部呈报,地方管理混乱,民管冶铁屡禁不止,诸卿可有建言?”
兴安扯着嗓子喊完,朱祁钰没等朝臣启奏,直接就让朝会进入自己的节奏。
“禀陛下,臣以为,山河湖川,皆为王土,朝廷或可并收民营,方可制止乱象。”
赵荣从人群中出班,高声唱道。
闻言,其他大臣都皱眉,如果事情那么容易解决,那奏折就不会摆放到圣人御案了。
“官收民营。”
朱祁钰看着这位新工部尚书,给予了对方最大的宽容,道:“花费是从户部出?还是地方官府?若是地方官府,尔又如何保证,此期间合理合法?若是地方豪绅大族得知,坐地起价又该如何?若是出现强征而引发反乱,又该如何?”
一大堆问题问下来,不仅是赵荣愣住,其他朝员也都生起了鸡皮疙瘩。
结合大明历史,这种事情,都是有迹可循,如之前的盐业、徭役等等,多会出现这类情况。
赵荣抿了抿嘴,在心中打起腹稿,这并不是圣人故意出难题,而是本身作为工部尚书就需要考虑的问题。
面对问题的时候,不能畏手畏脚,圣人在给机会,他若是退缩,且不说自己的仕途,就工部上下官员,对于他这位尚书都会产生疑问。
“回陛下,如今官道水运发展迅猛,臣以为,放眼全国规划,在已经探查铁矿建设大型冶炼厂,取消地方小作坊,由如兵工厂、造船厂这类用铁量多者购买,所得税款,部分交于地方,如此,地方便能反过来并收不成规模作坊。”
赵荣挺起胸膛,展现出自己的自信,道:“相关审计,由户部核算,地方豪绅若坐地起价,可以规模打击,而相关征用,需在都察院御史监督,如此尽量避免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