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嘭!
哗啦啦!
哐啷!
……
不间断的混乱之音荡出。
服侍此间的一位位婢女颤颤巍巍,神情多惶恐,瞧着少爷对桌椅拳打脚踢,茶具杯盏不住扔砸出去。
案几壶瓶,一个也没有逃脱。
门窗也遭了劫。
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挪动步伐,以免头破血流。
……
前一刻,还是一处布局雅致的会客雅厅,转瞬间,便是狼藉一片,地面上满是残破之物。
碎裂的瓷片到处都是,令人难以下脚。
少爷一身的狂怒狂暴气息,也令人难以靠近。
“……”
“夫君,夫君!”
“何事生这么大的气!”
“来人,把这里清理一下。”
“……”
不时。
一位形貌端庄秀丽的妇人快步前来,身后跟着几个小丫头,观眼前场面,清眸瞪大。
夫君这是怎么了?
怎么刚从府外回来,就这般模样?
谁惹夫君了吗?
亦或者别的事情?
“不用管我!”
“都滚开!”
“……”
王德怒吼一声,抬腿一脚落于身侧一只尚未踹断的椅子上,重重一脚落下,椅子直接从脚下飞出。
己身整个人也因一脚之力被反震了一下,更有一股股酸麻的感觉从脚上传来。
一步后退,碰触地上的茶水痕迹,一个不稳,直接重重滑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刚要挣扎起来,双手再次传来阵阵疼痛。
定睛看过去,却是手上满是瓷器以及琉璃杯子的碎片,用力之下,碎片扎入肉掌中。
“狗东西!”
“狗娘养的东西!”
“连你也欺负我!”
“狗东西!”
“都欺负我!”
“该死!”
“该死!”
“都该死!”
“……”
王德大怒。
大恨。
看着一滴滴鲜血从掌心流下,又觉腿脚还在不住传来的酸麻之意,整个人更加难受了。
先前在外面用饭多闹心,多令人烦躁。
现在。
回到家里,还未小小的泄怒,连这些死物都敢欺负自己?实在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夫君!”
“夫君,小心!”
“夫君……”
妇人大惊,忙快步近前。
“来人,快去找郎中。”
“找郎中!”
“……”
瞧着夫君此刻有些煞白的脸色,又看着夫君双手的血迹斑驳模样,妇人更是大声速语吩咐着。
夫君这是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
今儿怎么这样的生气?
到底是谁惹夫君了?
是……是秦家的那人?
不太像!
如今还是白日,秦家那人是翰林院的官,应该在衙门的,当不会碰到夫君。
那……是何人?
……
……
“我的儿,我的儿!”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你……打人骂人都行,怎么偏偏和自己过不去!”
“你的腿脚才刚刚长好,现在又……,好在手上的伤势不大,涂抹一些药水就差不多了。”
“我的儿,你到底怎么了?”
“……”
年岁稍长的一位衣着华贵妇人坐于窗边,看着眼前熟悉的儿子,不由的担心和挂碍。
郎中已经诊断过了。
有严重的地方。
德儿的一只腿,因为用力过甚,以至于旧伤复发,接下来需要好好养着了。
满是鲜血的双手反倒伤势不大,顶多数日就可恢复。
德儿!
今儿出府了,回来就这样了。
也询问儿媳了,她也不知道是为何事!
德儿!
就不该出府的。
老爷临走之前,还特意吩咐过自己,除非忋儿她们那些妻妾之人有了身孕,否则,断断不能放德儿出去。
可!
德儿偷偷跑出去了,自己又能有什么法子。
难道自己还要因此打死德儿不成?
亦或者重重的惩罚德儿?
自己……多不舍得。
德儿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何舍得?
自己只有这一个孽障,纵然稍稍有些不争气,那也是自己的孩子,何况,德儿现在还小,以后有机会的。
老爷就是太缺少耐心。
老爷对别人都有耐心,怎么就对德儿没有耐心了。
没有离京的时候,对德儿多脸不是脸的,多有斥责和责骂之言,现在……自己又能如何?
出府就出府吧。
只要日日回来就好,这些日子来看,德儿大都是回来的,还算令人安心,这不就是一个进步?
若是老爷知道……,算了,这些小事,就不知会老爷了,免得又生出别的事情!
“我的儿,你说句话啊?”
“你说句话啊!”
德儿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双眼睁开,一言不发,刚才郎中为其看病,德儿多安静,是好事。
现在!
郎中都走了,怎么还是这样?
德儿怎么了?
“夫君!”
“夫君!”
亭立一旁的年轻妇人小声呼唤着。
“德儿?”
“德儿?”
“你可不要吓唬为娘,德儿?”
“我的德儿!”
“……”
德儿还是一言不发?
年长的妇人心头更为惊悸了。
伸手拉向儿子的手臂,轻轻摇晃着,不住呼唤着。
“啊……。”
“该死!”
“该死!”
“都该死!”
“……”
顿然。
一道狂暴的怒吼声响起。
“……”
“我的儿,你怎么了?”
“有什么事,和为娘好好说!”
“好好说!”
妇人都吓了一跳,数息之后,方回过神来。
“都该死!”
躺在软和的床榻上,王德越想越是愤怒,越是不甘,越是心塞,越是恼怒……。
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从小到大,无论在哪里,何以有人反驳自己的意思?
“我的儿,你到底怎么了?”
紧紧抓着儿子的手臂,妇人更加担心了。
到底怎么了?
怎么像是中邪了一样?
德儿只是出去了一趟,如何染上那些脏东西了?
“娘!”
“娘,我要做官!”
“我要做官!”
“王仁现在要做的官,应该是我的,我要做!”
“我要做官!”
骤然。
王德从床榻上猛然坐了起来,瞪着一双隐现血丝的眼睛,看向母亲,愤愤道。
坚决道。
恨恨道!
“我的儿,你要做官?”
“好端端的,怎么现在突然想要做官了?”
“王仁的官职,你要做王仁的官?”
“你爹不是和你说了,等他从关外回来,再安排你的事情吗?到时候,你就可以做官了。”
“……”
做官?
儿子突然要做官?
年长的妇人先是一怔,而后惊奇。
年初的时候,儿子从外归来,也说着要做官,还是做文官,老爷也都有安排。
奈何,那该死的秦家小子,将德儿打成那样,硬生生错过了。
现在!
德儿的身子安好,又出现六月的事情。
是以,老爷之意,德儿做官的事情缓一缓,等他从关外回来,有功劳在身了,再为德儿寻摸一个官位。
王仁?
他的官职,是老爷临走之前安排的,兵部和工部都有,那孩子选择了工部!
听德儿的意思,他想要做王仁要做的官?是工部的官?
想要做官了,自然好事,也是自己期待之事,做官之后,经过官场的历练,定会长进的。
就是太突然了一些!
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