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让她一个人这么走了?!这么大的雨!”
魏承泽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沉默了好几秒,那沉默像冰冷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
终于,魏承泽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自嘲的冷笑:“她要走……我管得着吗?”
那语气里的无力、愤怒和深不见底的委屈,让顾青青瞬间哑然。
她看着这张即使在狼狈中也难掩精致帅气的脸,此刻却写满了被抛弃般的茫然和痛苦,心里五味杂陈——真是个被宠坏又伤透了的少爷。
顾青青不再犹豫,立刻掏出手机拨给林芝安。
电话铃声在雨夜里单调地响着,一声,两声……仿佛敲在魏承泽紧绷的神经上。
他眼珠顿住,那双狭长的眼睛,就直不楞登地盯着顾青青的手机,怪吓人的。
像溺水者盯着唯一的浮木,又像困兽盯着囚笼外的微光,眼神执拗得近乎偏执,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破碎感。
……
……
西苑雅居的防盗门在身后合拢,“咔哒”一声轻响,像把淬了冷的锁,不仅隔住了窗外的风雨,也隔绝了所有可能。
林芝安背靠着门板,湿透的衣料黏在皮肤上,寒气顺着毛孔往里钻,激得她指尖发麻。
她没开玄关的灯,任由黑暗漫上来,将自己裹成一个沉默的影子。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女生带着颤音的呼吸,和窗外那片仿佛要把世界泡烂的雨声缠在一起。
哭累了。
结束了。
故事你真的有在听吗。
林芝安顺着门板滑坐在地,蜷起膝盖,把脸埋进去,冰凉的瓷砖漫过皮肤,大脑一片空白,白日的景象在倒退,到最后剩下的只有迟钝的麻木。
她和魏承泽,彻底完了。
这个念头不再是雾里看花,而是淬了冰的刀,一下下往骨头上刻。
恋爱两年,分手一年,拖延到最后,他跑来只为向她宣告式证明,他们再无可能。
那个曾把她捧在手心,笑起来能晃眼的少年,会开车跑半个城市只为了给她买热乎糖糕,说“林芝安你看,你提出的任何无理要求我都能满足你”的人。
最后看她的眼神,像骄傲燃尽的火堆,只剩冰冷的自尊灰烬,里面裹着的愤恨不解浓得化不开,烫得她心口发焦。
原来这就是初恋。
疼,尖锐而具体。
可让林芝安同样喘不过气的,是另一个念头——她和周述,也彻底完了。
这疼是闷的,像有人攥着她的心脏,长年累月,一下下往死里捏。
那年在高二乡下的暑假,于地震的废墟与死寂中,用血肉之躯生生为她撑了几天几夜直到救援队到来的男人;那个沉默寡言,眉梢眼角总是凝着驱不散的孤冷,却在意外接到某个她失恋后崩溃的电话,无言听过她漫长的痛哭,却在挂断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的男人;
那个……是魏承泽亲舅舅的男人。
从相遇,到相认,再到相知,她分手后,他们几乎要成为正常朋友了,只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