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中一惊,连忙都站在了高台的边缘向那深坑看去。
西恒大叫了一声:“不好!”
西越不明白西恒为什么那么紧张,连忙问道:“兄长,怎么了?”
西恒回道:“这渊狱,你以为只是封印那天胎吗?其实封印的是另外一个更可怕的东西,建世之初黑暗和光明并存,黑暗吞噬一切光明之物,诸神便将最初的黑暗封印在了这里。那黑暗就是造世之初的奇点。是一切黑暗之祖,千万别让它跑了!”
沈凝宁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说的那黑暗是虚吗?”
西恒一听这话,惊的更是出了一身冷汗:“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西越作为神皇,自认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可是此时,这两人说的话竟一句都没听懂。
沈凝宁回道:“虚其实就是空的意思,无的意思。远古诸神分割天地,创造了蓝水球,都以为只分割了天地,清者为天,浊者为地。其实中间还有虚,一切的开始之始,一切的结束之尾,空旷有山丘形,无边大,皆是黑暗。只不过虚太大了太黑了,融与宇宙,没有人能看见,也没有人察觉,所以就以为是不存在的,这不存在的便是虚了。世人都以为只有天地,再没有别的了。其实除了天地还有这虚。”
西恒大惊:“你说的这些连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它是最初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结束,你怎么知道的比我还多?这不可能啊?除非你是最远古的古神之身!”
西越不解的问道:“这虚只是黑暗,用光照亮不就行了,或者任由它去宇宙就行了,有什么好怕的,为何你两个人看着这么害怕?”
西恒冷笑,他此时早已经忘记了所有的疼痛,冷笑着回答:“要是它连光都可以吞噬呢?它可以吞噬一切,连宇宙也可以吞噬。”
西越大惊:“不可能啊!如果真是这样,那它就不是黑暗,黑暗是可以被光照亮的。”
西恒呵呵笑了一下回道:“谁说它是黑暗了?它是虚。”
说完,西恒运起了神力,大声道:“所以,不能把它放跑了,快想办法把它封印回去。”
听了西恒的一声吼,还没等众人回过味来,就见那深坑里突然爬出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那黑色不是正常的黑色,是黑到极致没了黑的黑,反正就是一眼看去,犹如一个很黑很黑的黑洞,深不可测,恐怖之极,感觉瘆得慌,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那种,十分的可怕。
沈凝宁连忙挪开了眼睛。
这黑暗吞噬着一切,凡是它所经历的地方全都不见了,一开始那黑暗移动的速度非常缓慢,可是后来,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就见那黑暗一出现便吞噬了万物,那深坑之上悬浮的少年也早就不见了踪影,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逃了。
西恒大叫道:“还愣着做啥?快点封印它!”
众人连忙齐心运力,对着那团黑暗发起了进攻。
一开始,大家还不以为然,可是当大家所有的神力攻击,法器攻击不疼不痒的一打到那黑暗便都消失不见了,众人才开始震惊起来,再也不敢小看这些黑暗了。
司火之神兮和自认为火光可以照亮一切黑暗,信心十足的周身腾起三千丈烈焰,赤红的神袍在高温中猎猎作响,他握紧通体燃烧的炎神枪,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金色的瞳孔里跳动着决绝的火光。
“以燎原之火焚尽虚无!”
他暴喝着踏碎云层,枪尖凝聚的太阳真火化作奔腾的火龙,所过之处连真空都被点燃,空气里弥漫着金属熔化的焦臭。
西越也腾空而起,悬浮在万丈高空,十二道神环在身后轮转不休,虚化出的鎏金的皇袍上绣着镇压一切的星辰图腾。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托着凝结了万神信仰的神力,深邃好看却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黑洞深处,整个身体因神力透支而微微颤抖。
“让我来消灭它!”他声如洪钟,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压砸向黑洞。
沈凝宁只以为西越是这世间最温柔的神皇了,却没想到他还有这样凶恶的一面,虽然见识过他的狠辣果敢,可是这样有威压的一面还从未见过,只觉的心里崇拜之心骤起。
兮和的火龙撞上黑洞边缘的刹那,竟像被无形巨口咬住般剧烈挣扎。那足以熔解神铁的火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龙鳞上的火光逐一熄灭,最后整条火龙都被拖入黑暗,只在消失的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那声音刚一发出便消失了。
兮和脸上的决绝凝固成惊愕,他能清晰感受到神枪那头传来的、被疯狂吞噬的神力,握着枪杆的手突然感到刺骨的寒冷——那是连火焰都能冻结的虚无。
“不可能……”兮和下意识地想收回神枪,却发现枪杆已被黑暗缠绕。那些黑暗像有生命的藤蔓般顺着枪杆攀爬,所过之处火焰尽数熄灭,连他手臂上的神纹都在发出痛苦的灼烧声。他看见自己手腕处的皮肤正在失去温度,赤红的神力正在被抽离,脸上的惊愕终于被恐惧取代,火焰般的短发因绝望而微微颤抖。
西越的神力砸在黑洞上的瞬间爆发出亿万道金光,同时好像有朝圣般的呐喊发出,试图用神力撑开打碎这黑暗,让这黑暗消失。
可黑洞竟像是活物一样,一闪一闪的“呼吸”着,就在那一闪一闪的‘呼吸’间,那些金光便如潮水般倒流消失,边缘的空间像被揉皱的纸页扭曲着,呐喊声在接触黑暗的刹那变成绝望的哭嚎,一个个像被捏碎的琉璃珠般消散,连同那碎裂的声音也都被这黑暗吞噬了。
西越瞳孔骤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倾力一击的神力在黑暗中寸寸崩解,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传来的反噬让他喉头一甜,血顺着他的嘴角开始滑落,猛地咳出一大口血,在空中还未滴落到那深坑,就被那黑暗吞噬了。
沈凝宁大惊,又向前移动了一下,她害怕西越也会被这黑暗吞噬了,连忙大声喊着:“西越,快回来!”
西越就好像没听到一般,被黑暗中的一股力量牵引着,他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试图用最后的神力斩断被黑暗纠缠的吸力,却怎么也斩不断,指尖就好像已经触碰到了那片黑暗,瞬间冻结了他的动作,就连那手指也逐渐变得透明。
吞噬了神皇之血的黑暗好像更有了力量,整个蹿出了那深坑,悬挂在了半空中,就像是一片椭圆的黑色,一眼望去,好像是把天空撕裂了一个黑色的窟窿,又好像是一只没有瞳仁的眼睛,十分可怕的散发着它的光芒。可是它没在空中,就在不远处,视觉上却好像离的很远很远。
所有驭兽奴全都惊呆了,竟忘记了收回自己抛出去的那些神器了。就在一愣神的档儿那些神器法器全都被那黑暗无形的吸了进去,竟没有半点声音,因为就连声音也都被这黑暗吞噬了。
沈凝宁十分担心的大声喊着:“西越,快回来,你在那边发什么呆啊?”
蓝小鸭回道:“他被控住了,得想办法救他下来。”
就在这时,虚空深处突然裂开一道翡翠色的光痕,多玛尼亚女祭率领着一队神巫族的人,从天而降。
就见她正踏在流转的星轨上疾行,身上光芒万丈,女祭身披缀满月光石的鳞甲,每一片甲叶都镌刻着活态的藤蔓符文,随着她的呼吸舒展蜷曲。她裸露的双臂缠绕着银丝编织的臂钏,钏上悬垂的骨铃正发出与黑洞相抗的清响,发间斜插着鸦羽,远不似神殿中看见的那样清雅了,一副战时的战神的装扮。
只是她依然用面巾遮着面,手中的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跳动的祖母绿,那是神巫族世代守护的生命核心。身后的神巫族人身形各异,有的头戴鹿角冠,有的披着豹纹披风,裸露的皮肤上用朱砂绘制着星辰图腾,身上佩戴了各种银饰,这装扮看着有些像巫族的那些人,却又有很大的不同。
神巫族的人手中的法器更是千奇百怪,有人握着缠绕荆棘的青铜锤,锤面布满吸噬黑暗的符文;有的托着盛满晨露的玉碗,碗沿凝结的水汽正化作抵御虚无的屏障;有的拄着蛇头拐杖,杖身盘踞的金蛇正吐着信子,警惕地盯着前方扭曲的空间。
此时的西越好像半个身子都开始变得透明了,皮肤上爬满蛛网状的黑纹。他残存的左手仍死死的运动着神力,和这黑暗抗争着,眼中最后一点神光正随着身体的沦陷逐渐黯淡。
沈凝宁慌张的大叫着西越的名字想要唤醒他,可是西越却连回头看她一眼的力气都没了,蓝小鸭和西恒没忍住掏了掏耳朵,这沈凝宁的声音太响了,震耳欲聋。
“以生命之名,缚!”女祭突然悬停在了半空中,权杖重重顿在虚空。杖顶的祖母绿骤然爆发出万丈绿光,那些光形成了一个非常巨大的网,瞬间向黑洞铺天盖地的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