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告而别?“
她的声音浸在水汽里,“你以为把我的实验数据备份到云端,替我申请的专利署名,我就会当你从没出现过?“
叶帅转过身,睫毛上的水珠滴在她手背上,冰凉。
“这里零下四十度,“他别开脸,“你的过敏性鼻炎......“
“军垦城的沙粒比这里的雪粒疼。“
肖迪踮起脚,吻在他冻得发僵的唇上:
“你教我的,抓起一把土就知道该种什么种子。现在我抓起这里的雪,知道该种什么了。“
宿舍门被推开时,白发管理员老太太举着个玻璃罐进来:
“叶帅,新收的杂交麦种......“
话音卡在喉咙里,她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突然笑了:
“我们当年在这里,也是这样抱着啃冻面包。“
玻璃罐里的麦种在灯光下泛着金,肖迪数着罐壁上的标签:
“杂交二代,抗寒基因表达率32%。“
叶帅从抽屉里翻出个笔记本,里面夹着张照片,是沙漠里的红柳苗,旁边写着:
“2016年3月,肖迪说这苗像她的马尾辫。“
“种子库缺个基因测序员。“
叶帅把笔记本塞进她手里,“老太太说,华夏的沙枣和西伯利亚松杂交出的苗子,得有人盯着它长出第一片新叶。“
窗外的光伏板突然集体亮起蓝光,像落满星星的海。
肖迪想起叶帅说过,光伏板的角度是按红柳向阳的弧度调的,此刻那些蓝光顺着雪坡流淌,真的像沙漠里的红柳丛,把根须悄悄扎进冻土深处。
叶帅抓起她的手按在玻璃罐上,麦种在掌心硌出细小的纹路。
“知道吗,“他低头看着那片金,“你寄来军垦城沙土样本里,我发现了苜蓿的种子。“
肖迪突然笑出声,眼泪却掉在罐子上:
“那是我故意混进去的,当年你说苜蓿能改良土壤,却总忘了自己也需要被照顾。“
远处传来发电机的轰鸣,技术员在雪地里喊:
“叶工,杂交麦种的恒温箱调好了!“
叶帅拉起肖迪往仓库跑,两个人的脚印在雪地里叠在一起,像当年在军垦城的试验田,他们并排走在田埂上,影子被拉得难分彼此。
恒温箱的绿光里,新培育的麦种正在发芽。
肖迪看着显微镜下的胚芽,突然想起叶帅父亲说的话:
“黑土和沙土不一样,但种起麦子来,一样肯使劲。“
她转头时,正撞见叶帅在拍她的侧脸,手机屏保换成了此刻的画面——
她盯着显微镜,他举着手机,恒温箱的绿光在两人脸上淌成了河。
深夜的宿舍里,肖迪在叶帅的笔记本上看到行小字:
“种子是活的历史,而你是我的春天。“
她摸出那枚麦种项链,塞进他手里。窗外的雪又开始下,光伏板的蓝光透过雪幕照进来,在墙上投出晃动的光影,像沙漠里永不熄灭的篝火。
叶帅突然抓起冲锋衣:“带你去个地方。“
雪地摩托碾过厚厚的积雪,肖迪趴在他背上,看见远处的种子库亮着灯,老太太还在整理货架。
“左边是沙漠种子,右边是耐寒品种。“
叶帅指着中间的新货架,“以后这里会摆满杂交种,标签上要写培育人:叶帅、肖迪。“
肖迪望着货架最上层的铜制怀表,表盖内侧刻着:
“土地不会辜负认真耕种的人。“
她突然明白,那些跨越千里的种子,记着的不只是两代人的温度,还有两个年轻人的约定——
就像沙漠里的红柳总要把根扎进深处,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生长。
清晨的阳光穿透雪雾时,肖迪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惊醒。
叶帅正蹲在地上打包行李,冲锋衣、绝缘手套、几本翻得起卷的专业书,还有那枚装着“冻土1号”麦种的玻璃罐,被他小心翼翼地裹在毛衣里。
“今天要去贝加尔湖畔的试验田。”
他回头时,睫毛上还沾着从窗外飘进来的雪粒,“那边的贝加尔针茅和咱们的抗旱苜蓿杂交成功了,第一批幼苗刚破土。”
肖迪翻身下床,踩着他的军靴跑到窗边。远处的光伏板阵列在晨光里泛着银蓝,像一片刚解冻的湖。
她突然想起昨天在种子库看到的地图,红线从别尔哥罗德蜿蜒到贝加尔湖,像条跳动的血管。
“带恒温箱了吗?幼苗经不起冻。”
叶帅从床底拖出个银色箱子,箱壁贴着张便签,是肖迪熟悉的字迹——那是她昨天晚上写的:
“幼苗生长温度:15c±2c,每小时记录一次土壤湿度。”
他挠挠头笑:“本来想自己记,结果你半夜爬起来都写好了。”
雪地摩托在冻土带飞驰时,肖迪才发现叶帅改了车座——加了层厚厚的驼毛垫,是沙漠里维吾尔族老乡常用来铺炕的那种。
“去年跑试验田震得骨头疼,”他偏过头喊,风灌进头盔,声音嗡嗡的:
“现在知道了,不光种子要保暖,人也得护着。”
贝加尔湖畔的试验站藏在松树林里,木屋烟囱冒着白烟。
推门进去时,几个乌克兰研究员正围着显微镜争论,看见叶帅身后的肖迪,突然都笑了。
领头的瓦西里举起个培养皿:
“叶,这就是你说的‘秘密武器’培育出的幼苗?”
肖迪凑过去,看见胚芽上顶着片带着绒毛的新叶,叶缘泛着淡淡的红——那是沙枣苗特有的标记。
“抗寒基因和抗旱基因的表达率都稳定在40%以上,”
她指着数据记录仪,“比预期提前了两周。”
叶帅突然从背包里摸出个铝制饭盒,打开时蒸腾的热气裹着韭菜香。
“肖迪带的饺子,”他分给众人。
“军垦城的韭菜,掺了贝加尔湖的鱼糜。”
瓦西里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吸气:“华夏的种子会发光,饺子也会!”
午后的阳光透过松枝洒在雪地上,肖迪蹲在育苗棚前,看着叶帅给幼苗铺地膜。
他的动作比三年前熟练多了,手指捏着膜边的弧度刚刚好,既不会压伤嫩芽,又能留住地温。
“当年在沙漠里,你把地膜铺反了三次,”她笑着扔过去瓶热水,“被郑教授罚着翻了半亩地。”
叶帅接住水瓶的手顿了顿,地膜从指间滑下去,在雪地上铺成片银色的海。
“那时候总觉得,能把光伏板的角度算到小数点后三位,铺个膜算什么,”
他低头把膜重新铺平,“后来才知道,种庄稼和搞机械不一样,得顺着植物的性子来。”
育苗棚的温度计指向18c时,肖迪突然指着墙角的铁架笑出声——
上面摆着台改装过的光伏清洁机器人,履带果然像叶帅当年画的那样,带着坦克般的锯齿纹。
“上个月暴雪,它自己爬了三公里坡,”叶帅摸着机器人的外壳,“履带齿是按红柳根须的形状做的,抓地力比原来强两倍。”
肖迪突然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后背的旧伤处——那里有块凸起的疤痕,是当年为了救掉进沙坑的她,被钢筋划的。
“你看,”她声音闷闷的,“机器人会爬坡了,你也学会照顾人了,可我还是喜欢当年那个连地膜都铺不好的笨蛋。”
暮色漫进松树林时,他们坐在木屋的火炉边烤馒头。
瓦西里翻着本旧相册,指着张泛黄的照片:
“这是我爷爷,1956年在北疆学种棉花,说华夏的技术员教他用滴灌,比雪水浇地省一半水。”
照片里的年轻人穿着军垦服,正蹲在棉田里和维吾尔族老乡比划着什么。
叶帅突然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打开是枚铜制的种子形状吊坠,上面刻着两串小字:
“军垦城·2013”“别尔哥罗德·2016”。“本来三年前就想给你,”
他把吊坠挂在她脖子上,“那时候总觉得,得做出点样子才能......”
“才能配得上我?”
肖迪打断他,把吊坠塞进毛衣里贴着心口:
“叶帅,你知道吗,当年你在技校的机械图纸,我每张都偷偷复印了。你以为我追的是你的成就,其实我追的是你蹲在地上琢磨履带齿的样子。”
深夜的试验站静得能听见雪粒落在光伏板上的声音。
肖迪躺在行军床上,看着叶帅在灯下改图纸。他的侧脸在台灯下泛着柔和的光,睫毛投下的影子随着笔尖晃动,像沙漠里随风摇曳的红柳。
“在想什么?”叶帅突然抬头。
“在想……”肖迪坐起来,“咱们的杂交麦种,该叫什么名字?”
叶帅笔尖一顿,图纸上的幼苗轮廓被墨点晕开。
“叫‘连理’吧,”他轻声说,“左边是‘连’,连着两片土地;右边是‘理’,顺着植物的道理生长。”
晨光爬上育苗棚顶时,肖迪发现叶帅不在屋里。推开门,看见他蹲在雪地里,手里捧着把黑土,正对着阳光看。
“这土和军垦城的沙不一样,”他抬头笑,眼里落着碎光,“但攥在手里的劲儿是一样的。”
肖迪走过去,和他一起捧着土。黑土在掌心慢慢变暖,像藏着无数个春天的消息。
远处的光伏板在雪光里闪着蓝,和沙漠里的红柳丛重叠在一起,在她眼前铺成条通往远方的路——
路上有爷爷守过的军垦田,有父亲培育的麦种,还有两个年轻人的脚印,正一步一步,踩出连接两片土地的新绿。
叶帅突然抓起她的手往育苗棚跑,幼苗的新叶上还挂着晨露,在阳光下亮得像碎钻。
“你看,”他指着叶尖的红晕,“沙枣的性子,冻土的筋骨,它在长呢。”
肖迪望着那些努力伸展的嫩芽,突然想起姥爷说的话:
“贵族不是靠爵位,是靠守住土地的本事。”
她转头看向叶帅,他正低头给幼苗测量株高,侧脸的轮廓在晨光里像枚饱满的种子。
原来所谓成长,不是舍弃爱情去承担责任,而是让爱情和责任,像杂交的种子一样,在岁月里长出彼此需要的模样。
就像此刻,冻土下的根须在悄悄蔓延,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到抽枝展叶的时节。
深夜,宿舍的温度暖的如同像太阳升起时候的样子,肖迪费劲的把两张单人床并拢。
叶帅奇怪的看她一眼,有些纳闷的问:
“你要干嘛?”
肖迪俏脸一红:“我冷,想挨着你睡。”
“这屋子怎么会冷……”
叶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他明白了什么。
二话不说,帮着肖迪把床并好,只是躺下的时候,他还是说了一句:
“我以后可能要永远留在这里了,你要想好……”
一张柔软线的嘴唇堵住了他下面的话,然后屋子里的温度又高了,像太阳升到了中央。
相恋几年,两个人一直没有越过那一步,而今天,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早上起来,望着床单上的一片红,肖迪就想拿起来去洗,却被叶帅拦住了。
“我是华夏人,按照华夏人的习惯,这个需要永远保留的……”
他找出一把剪刀,顺着红色的印记,叶帅剪出了一个不规则的图案。
“今天不工作了,我要回家。”
说了这句话,叶帅穿上了西装,刮掉了胡子。
肖迪一脸娇羞:“叶帅,我来之前已经跟爸妈都说好了,他们同意……”
叶帅抱住她亲了一口,结果肖迪更热烈的凑了上来,两张嘴就像焊在了一起。
接到儿子电话,伊凡娜没有去工作,而是来到了家里的庄园。父亲有些好奇的问:
“我这个工作狂女儿,怎么一早上就来我这里了?”
“一会儿伊凡诺维奇也会过来,叶帅说,有重要事情告诉我们。”
老爷子神情一沚:“不会恋爱了吧?”
伊凡娜想了一下然后摇头:“他在军垦城有个恋人,但是早已经断了联系,如今他生活的地方,哪有姑娘?”
老爷子点头:“这样最好,他的婚姻不只是找个女人生孩子那么简单,需要仔细斟酌。”
伊凡娜撇嘴:“又来,我因为这个观点一直没结婚,哥哥的婚姻也不幸福,你不要总是拿婚姻当交易行不行?”
老爷子很坚决的摇头:“你们不懂得政治的残酷性,你哥哥就不会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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