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雷的话说的滴水不漏,廖难敌也听不出什么破绽。
眼见着对方还在一脸茫然的盯着自己,廖难敌只能故作镇定的笑了笑道:
“哦,没什么,是我们守夜的趟子手,看见前面有艘舢板......”
“因为是夜里,怕对方和咱们撞到一起,就用鸟铳对空打了三下,提醒对方注意......”
“不过刚刚才发现,原来是艘空的舢板......”
“没事儿了,你们休息吧,打扰到你们休息了,得罪得罪.......”
李雷笑了笑,摆摆手道:“没事儿就好......”
“廖当家也早些休息......”
这话里赶人的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
廖难敌只得拱手告辞,领着老刘和老张,一起走出了船舱,重新回到了甲板上。
“少东家,那个李掌柜说的真话假话?”
“会不会就是他们搞出来的动静?”
老刘低声问道。
廖难敌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不管是不是他们搞的动静,咱们都没办法确定......”
“如果不是他们放的火铳,那就说明这事儿和他们没关系.......”
“但如果是他们开的枪,只怕这里面的事儿,咱们也掺和不起.......”
老刘瞬间反应过来。
自从华朝成立之后,倒是没有禁止民间使用鸟铳。
但是连发的火铳全部都被收缴掉了。
至于华夏人民军使用的那种威力巨大的连发火铳,更是不可能流落到普通百姓手里。
如果刚才放火铳的是陈记商行的人,那就说明对方的背景深厚,牵扯到的事情自然也不是他们这样一家没落的镖局惹得起的。
老刘立刻住了口,同时也制止了自己的老伙计老张继续发问。
三人就这么站在甲板上,盯着已经飘到货船旁边的舢板。
忽然。
廖难敌低声开口道:“刘大叔,快去船尾......”
“把船老大一起叫过去,等下舢板飘到船尾,就把舢板拖过来,我要上去检查一下......”
老刘愣了几秒钟,二话不说拔腿就往船尾跑去......
几分钟之后。
廖难敌如愿以偿站到了舢板旁边。
四大镖师,还有被硬拖过来的船老大,都站在他的旁边。
这种木质的舢板空间并不大,即便是放在货船船尾的甲板上,也没有把甲板占满。
廖难敌蹲下身子,仔细的检查着舢板上的东西。
舢板上没有船桨,廖难敌在旁边倒是发现了挂船桨的钩子,不过上面空空如也。
借着火折子的亮光,可以清楚的看到,这艘舢板并不是新制的,不过下水的时间也并不长,最多一两年的功夫。
因为刚从河水里捞上来,整艘船湿漉漉的,还有股子腥气。
廖难敌仔细抽了抽鼻子,脸色变了。
他先是趴在舢板船舷上仔细闻了闻,随后站起身来断然说道:“是血!”
......
就在廖难敌在舢板上发现血迹的同时。
客舱里,陈昊坐在床铺上,面沉如水。
王大柱、李雷站在他的两侧,对面则是一个警卫员。
“......夜视仪里看的很清楚.......”
这次陈昊出来,朱大常那可是把近卫师里最精锐的士兵,和最精良的装备,都拿出来了。
现在果然发挥了作用。
警卫员回忆着刚刚发生的情况,快速的说道:
“那艘舢板是从前方侧面的汊港里突然划出来的......”
“一共两个人,一个人负责用竹竿撑船.......”
“另外一个浑身穿着水靠,手里拿着錾子......”
“舢板出来后,直冲着咱们这艘船过来,穿水靠的人离着近了就翻身跳进了河水里.......”
“虽然看不清水下的动作,但是水花显示对方就是冲着咱们这艘船来的......”
“如果让他到了近前,一旦用錾子凿开了船底,货船沉底是迟早的事儿......”
“所以我当即就先开了两枪,打中了水下的人.......”
“第三枪虽然打中了舢板上留守的人,不过应该没有打中要害.......”
“留守舢板的人中枪后跳水逃了......”
“我看着对方跑远了,就没再继续开枪......”
警卫员一五一十的说出了刚刚的经过。
王大柱看陈昊没有其他的指示,于是摆摆手让警卫员退出了舱室。
李雷想了想开口道:“陛下,要不要给赵司令发报?”
“这里已经过了香河,到了他们军区的防区了......”
陈昊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思索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出宫微服私访是极私密的事情。
知道这件事的,除了跟着他来的这些人,就剩下顾炎武和后宫两个小郡主了。
为了防止他长期不在宫里,事情穿帮泄露,对外统一的口径都是带着王大柱去关外狩猎了。
所以这件事多半不是冲着他来的。
况且,如果是冲着他来的,那也不会只派两个人,拿着錾子凿船,这和送死没什么分别......
这么看的话,自己这群人多半是赶上了......
“不要给赵得柱发报!”
“这件事多半和咱们没什么关系......”
“不要漏了咱们的行踪.......”
陈昊做出了决定。
李雷还是有些担心。
他可是肩负着保护陈昊安危的责任,如果有点儿什么意外发生,他都不用回宫,直接可以就地飞升了......
“陛下,那咱们怎么办?”
李雷问道。
陈昊淡淡的答道:“睡觉!”
说完之后,陈昊果真就这么躺回了床上。
看着陈昊闭上眼睛,王大柱和李雷也不敢再逗留下去,行礼之后退出了舱房。
只是李雷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出门之后嘀嘀咕咕的对着王大柱小声说道:“我说,王军长,咱们真就这么啥也不干?”
王大柱目不斜视,像个木桩子一样站在舱门口,俨然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
他看也不看李雷,同样低声道:“陈掌柜说的话,你没听懂吗?”
“陈掌柜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
“还有,我现在是王掌柜!”
李雷直接麻了......
好么,你厉害,你清高,你最忠诚.......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