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溪神色凝重地拨通路北方的电话,将开发区长江新港公司,正遭遇系列危机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和路北方说了。
电话那头,路北方微微皱眉。他倒是早就听闻长江新港的股票涨势喜人,却万万没想到,在那看似繁荣的表象之下,竟暗藏着如此多的危机。而且,凭借敏锐的洞察力,他也听出来,这危机并非来自外部,而是从内部滋生出来的。当下,给长江新港带来最大困扰的,竟是浙阳投资集团旗下长江发展基金的总经理夏正安。
李丹溪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路北方深知她性格坚毅果敢,若只是小问题,肯定会自行解决,绝不会轻易来麻烦自己。
如今她专门打电话过来,肯定是遇上极为棘手、且凭她自身能力难以解决的问题。想到这里,路北方不禁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丝担忧。
路北方在电话中沉吟片刻,用短暂的沉默,在内心演绎了一场思索风暴。
片刻后,他沉声回应李丹溪道:“丹溪,当前,我也不清楚夏正安如此行事,究竟是出于怎样的考量?要不,你先安排一下,找个时间让张天纵带着长江新港的核心团队,来省政府一趟。同时,我也联系夏正安,让他也过来。我们组织一个面对面的沟通会,把事情摊开来说,看看夏正安到底对长江新港有哪些不满和期望?也听听长江新港这边有什么应对措施和改进计划?我觉得,有些事儿,只有双方坦诚交流,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在路北方的心里,夏正安这边是国资背景的投资企业,长江新港,也是开发区背景的企业,怎么着当事双方都姓“公”!
这自然有话好商量!
李丹溪心中一喜,如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她当即道:“行啊!路省长,那我这就去安排!不过,您看沟通会的时间,定在什么时候合适呢?”
路北方侧过头,看了看电脑一侧日历上记下的日程安排,大脑飞速权衡着各项事务的轻重缓急后,然后应道:“要不,就定在明天下午两点吧!我有空!地点嘛,就定在我们省政府会议室!你通知张天纵他们提前做下准备。我呢,通知夏正安和他们省投的过来!大家坐在一起,将这事儿说清楚就行了!”
李丹溪见路北方已作出周全安排,当即连声叫好,声音中满是振奋。
挂了电话,路北方便让省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林亚文,通知夏正安,要他明天下午来省政府会议室参加个座谈会。
夏正安不仅是省委书记纪金来的人,而且还是他在省内经济领域布下的棋子。此次他公然呼应徐广成在微博上的激进言论,背后自然有着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的利益纠葛。
长江产业发展基金,表面上打着推动地方产业发展的旗号,是促进经济发展的金融力量,实则在这场风波中,扮演着唯利是图的角色。
一是该基金里边有200亿元,是纪金来打了招呼引入的,投资人就是徐广成。而这巨额投资,他所管理的产业投资基金,凭借所谓“代管费用”,每年堂而皇之,要向徐广成抽取近10亿的手续费。
如此巨额的利益诱惑,就像一个巨大的旋涡,让长江产业发展基金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夏正安作为长江产业发展基金的直接负责人,心里比谁都清楚“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
他深知,现在接受了徐广成方面的资金与利益输送,便需与他站成一道!维护他的利益。所以,在长江新港的危机事件中,他不得不为徐广成站台发声,公然对管理层发难,沦为了徐广成谋取私利、搅乱局势的“马前卒”。
路北方听林亚文反馈,夏正安拒绝参会。这让路北方很郁闷,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而且眼中闪过一丝愠怒,愤怒的情绪,在心底迅速蔓延。
“这夏正安,也太不识大体了!长江新港如今深陷舆论危机,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网上兴风作浪,简直岂有此理!荒唐至极!”
路北方怒不可遏,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
愤骂了一句,路北方又深吸一口气,声音中依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道:“把夏正安的电话给我,我亲自跟他说!!”
林亚文不敢怠慢,迅速将夏正安的联系方式报给了路北方。
路北方拿起电话,手指微微用力地按下拨号键,眼神紧皱,眉宇间透露出愠怒,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通过电话线传递给对方。
很快,电话拨通了。
夏正安漫不经心地拿起电话,说道:“喂,哪位啊?”
路北方强压着怒火,沉声道:“夏正安,我,路北方!”
夏正安一听这带着无形的威压的声音,顿时身子一弹,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瞬间坐直了,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路?路常委,您好。”
路北方怒不可遏,提高了音量,急切中带着愤怒地质问道:“我让林主任通知你,明天下午到省政府跟长江新港管理层开座谈会,你倒好,直接拒绝!你到底几个意思?”
夏正安在电话中,感受路北方的语气,带着怒意。
他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那副无所谓的态度,甚至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道:“路常委啊,不是我不给您面子!也不是我不想来省政府开座谈会。而是,我觉得,我跟那新港集团那帮人,没有什么好谈的!他们那三脚猫的管理水平,在网上被人骂惨了!我不可能跟着挨骂吧!!”
路北方很是激动,愤怒万分道:“夏正安,你不要只考虑个人情绪,有点大局观行不行?!长江新港是全省重点企业,它的稳定与发展,关系到无数员工的生计和全省的经济布局。现在公司遭遇危机,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你却因为个人偏见,拒绝沟通,甚至还在网上起带头大哥作用!我告诉你,你这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夏正安被路北方的这番话,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沉默片刻后,才小声嘟囔道:“路省长,可就算我去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路北方见夏正安的态度有所松动,语气跟着稍微缓和了一些,耐心地说道:“我们组织沟通会,不是为了走过场,而是要真正解决问题。你作为长江产投基金的总经理,又是长江新港的股东,你的想法、态度、言论,对这家公司的发展,有着重要的影响力。我们组织你们面对面的交流,就是让你把你作为股东、作为投资者的想法说出来,让长江新港的管理层了解你这股东的想未能!同时,他们也能把自己的改进计划和应对措施告诉你,双方才能找到合作的契合点,共同推动长江新港走出困境。”
夏正安沉默了许久,仿佛在黑暗中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内心斗争。
过了会,夏正安叹口气,充满无奈与妥协道:“好吧,路常委,看在您的面子上,我明天下午会准时参加沟通会。”
路北方鼻子哼了一声,嘴上道:“这就对了!夏正安,你先提前准备准备,把你对长江新港的意见和建议,最好整理一下,到时候提出来,供他们好好探讨!我相信,明天的座谈会,一定会取得积极的成果。”
路北方的话语中,倒是充满期待与信心,但夏正安知道,这根本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