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场。忘川召见。
林钟奕伤好有两月，非常精神，精力充沛，去了很多地方，【晋升之路】一年8次的限制，都让他给用完了，根本拦不住。
事办了挺多，分没刷多少。
偶尔拉着队友，偶尔自己化了个名，直接就去了。
和小瑜一同，边走边说。
“师父找我们做什么？”
“不知道呀。”
没点消息，两人迷迷糊糊地就去了。
进入道场，忘川在里边静坐，刚说完一节讲堂。
林钟奕看看唐小瑜，唐小瑜看看林钟奕，都没打扰师父，轻手轻脚走近，席地而坐，候在一旁。
碰碰小手。
哎，不要闹。
看一眼。
摸摸头发。
贴一下。
哼唧~不要闹！
小瑜来气，两指戳他的手臂，连掐带拧，疼是疼，差点没笑出声，扰了首座清修，那可不好。
闲来无事，无声逗趣。
过了会儿，忘川道：“来了？”
“嗯，师父。”
两人急忙恢复，毕恭毕敬。
忘川睁开眼睛，水台峰现阶段，小辈中最有出息的就这两个了，给了机会，也争了气，双修尤其默契，提升速度很快。
“本座听说，你们俩最近表现很出色啊，做了很多了不得的事。”
“也没有啦，就很平常地出师门任务。”林钟奕还谦虚上了。
“谢谢师父的教导，我们会更加努力的。”唐小瑜说。
听不出好赖来，是在夸你们呢吗？
“好。”
忘川瞅他俩，说：“出任务好啊，不过悬赏台那么多任务不接，怎么还管起了闲事呢？”
“悬赏台上都是挑剩的任务，不合适，那我们自己有空才找点事情，都会上报的，师父。”
林钟奕说。
唐小瑜瞥一眼师弟，欲言又止。
任务是师弟接的，小瑜还以为都是悬赏台上的。作为天下共主，仙坛山要管的事很多，有些事其实悬赏石不一定能接收到，或者感应不足，或者别的不为人知的原因影响。
“好，好。”
忘川黑脸道：“为师帮你们看看，嗯，天城老奶的私人座驾让人给摸了，就打了对方一巴掌，双方发生争执，这种小事，能有几个积分，你们也管？”
“这个刚好我们出任务经过，顺手管的。”林钟奕说。
唐小瑜认真解释：“对啊，也没管，就告诉一下那边管事，要保持公正，不要扩大影响，因为听到一些声音，弄不好可能会导致事态扩大。”
那起事件，就是小事闹大，引起一大群人围观，当地居然“百忙之中”出动十几个执事给老奶的座驾保护起来，对抗民意，导致流言满天，说什么“上位者特权”，欺负平头小老百姓，激起了好些民愤。
“好吧。”
忘川接受说辞，继续下几条，多是刁民造次、妄图告官而已，林钟奕只道“顺手管的、顺手管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师父也随他俩糊弄过去。
接着再聊，不呵呵了，神情严肃。
“然后你们把慈幼会的总管事、雷氪给整掉了，这也是顺手管的？”
两徒儿摇头，心慌慌：“不是，这……是专门去办的。”
“来吧，说说看，哪儿来的胆子，官家钦点的大善人你们也敢动。”
小瑜愤然道：“慈幼会本来是为了救助儿童成立的，雷氪那老头子，贪了几千万两善款，还要求患儿母亲陪睡才给拨款，睡一次给一点，睡一次给一点，拿人命做要挟，耽误了孩子治疗，我们去时，他们企图掩盖真相，说那位母亲想进行讹诈，厚颜无耻地说是恋爱关系，都是自愿睡的，亵渎了一个救子心切的母亲的灵魂！”
林钟奕附言：“如果我们不为那个母亲发声，这事大概又不了了之了，雷氪那个烂人，不知道还要贪走多少救命钱，祸害多少良家。”
忘川听他俩说完，耐心道：“行的，你们能是非分明、嫉恶如仇，特别好，那为师有一个要求，凡涉及到在仙坛山同盟备案过的组织或人员，他们犯事，先报给师门，在未批准之前，不要私自把事情闹开，因为关系重大，不好处理，也会影响到师门的威望，可以理解吗？”
两小徒听得了劝，齐声答应。
忘川点点头，些微沉默，好似又想起了谁，叛出师门的常言道，在她眼前忽然晃了晃，那么地横冲直撞、离经叛道。
时间在流逝。
两小徒想撤了，以为师父要说的都已经交代好。
其他也没什么大事了。
要说大，那可能要惊天动地。
忘川眉头轻蹙，隐晦地说：“你们手头那件事，不要查下去了，师门会有专人接手，这是……命令。”
“嗯？”
“哪件啊？”
在查的不就一件：灵体黑产案，藏在豪华府邸内的炉鼎服务。
查完了，没全完。
那日听闻此事，林钟奕便决定以身入局，有意招摇体内有大量灵团，可是炉鼎的好东西，果然被那些人给盯上，巧言令色“请”了去。
里头见闻，常有权贵出入，座驾一顶一的奢靡，都是为了从炉鼎汲取灵力，或强身健体、消除疾病，或延年益寿，倒反天罡，不想艰苦修行，又想长生。
而作为炉鼎的，除了“自愿”出卖，还有的被骗、被绑、有的不知为何活人被说成死人，就直接送了进去。
“惊鸿”小队精心布局、才捣毁了这一个场子，但牵扯出来更多的黑幕，藏在阴暗处的，或有一个巨大的链条，所涉及产业包括：炉鼎服务、器官买卖、夺舍服务、血肉炼丹。
生命，就是器官。
围绕灵体的价值，形成一张黑色大手，遮天蔽日。
“钱塘郡那件，你们知道的。”忘川说。
唐小瑜咬咬下唇，双手无力，感觉到事关重大，难以支撑，没敢忤逆师父，也没回应。
沉默振聋发聩。
沉默必须打碎。
林钟奕拳心紧握，突然激昂：“不公平啊！我们可以接受卑微地活着，但是他们不能把我们像虫子一样随意踩死……为什么赢的总是他们。1”
唐小瑜鼻子一酸，湿了眼眶。
林钟奕胸口起伏，缓缓道：“这是一位受害者父亲的遗言，他儿子等了很久，生存的唯一机会却被抢走了，‘为什么赢的总是他们’，我想帮那个父亲找到答案。”
忘川愣住了。
良久不语。
她恍惚了，服了自己，难道又教出一个偏执而极端的弟子？
长长地叹了口气。
忘川还是坚持，但声音柔和许多，安慰道：“钟奕，小瑜。相信师门，一定会给你们满意的答案，这个事，对你们来说，就到此为止，先完完全全地放下，我自有安排，相信为师，好吗？”
哪里有师父恳求弟子的。
两人心软，再不说什么，就都默默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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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来源《误杀2》，原台词：这一切本来就不公平，我们可以为了生活忍气吞声、可以接受卑微地活着，但是他们不能像虫子一样把我们随意踩死……为什么赢的总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