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山阶，二人往下走。
来到大喵身边。
林钟奕缓缓蹲下身，看着它的眼睛：“谁欺负你了吗？”
小瑜摸摸虎头，大喵“嗷呜”轻唤。
他们知道大喵在灵兽堂不习惯，不怎么开心。
小瑜说：“怎么了呢，又关禁闭嘛？沈师父的训练很严格吧？没关系的，训练就是很辛苦的呀，咱们现在努力一些，等练好了呀，就可以带你去好多好多好玩的地方……”
她一边安慰，一边观察大喵反应，检查它身体情况。
没有明显伤口，就是体温偏高。
不像被人体罚过的样子。
大喵这次非常反常，哄不好了，神色沮丧，战战兢兢。
林钟奕：“你去灵兽堂陪同特训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小瑜：“没有啊，它每次看到我，还是很活泼，我们协同作战练很好的。”
“嗯。”
往山上走去。
重回山门，大喵撒腿就跑，回它熟悉的窝。
两人心里有疙瘩，又议论起来。
“你说，他们到底对大喵干嘛了？”
“不好说，也不必凭空揣测，我看可以帮大喵请个假，你也需要缓一阵，看你……都累憔悴了，你太操心啦。”
“嗯吧。也好，确实有些顾不上来，没有耽误小队的训练吧。”
林钟奕微微摇头，安慰她不用在意。
休息到第二日。
礼貌登门拜访，去了沈驭山的住所，带上大喵。
大喵一见沈师父，就往两人身后躲，模样怕得要死，叫两人心疑，更坚定了告退的决心，只是表面上还要维持客套。
作揖。
沈师父看向大喵，冷冷道：“坏家伙躲哪呢？逃学是吧？闯了祸，躲你爹妈身后我就不收拾你了？”
“哎？大喵，你出来，跟师父道歉！”
小瑜抱歉地说：“它一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特别谢谢您这些日子对它的教导，确实长进了不少，嗯，我们……就是考虑到它的状态……可能需要调节……”
林钟奕说：“我们想让它休学一阵子。”
“嗯？不想学啦？”沈驭山问。
师父在房间里踱两步，拿起两人送的礼掂量，突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打趣道：“有点轻，看样子，你们还不知道这家伙闯了多大祸呢？”
两人摇头，微慌，听出言外之意是……这点礼不够赔！
现在修炼急、资源紧，这点还是他们的珍藏了。
沈驭山揪了揪大喵的脖子，沉声道：“吃了我这儿，镇馆的灵材！还挠伤学徒。”
“啊？”
小瑜愣住，看大喵，有点气的，她一直都很遵守门规，从来没有犯过什么事的，第一次就叫宠物给害了、闯这么大祸么？
她深吸一口气，也紧张，思考着要怎么保住小宠，总不能把它交出去吧？
大喵一脸心虚，低头不吱声。
林钟奕暗自警惕，他想起来，多年前青天宗灌过自己超量的丹药，栽赃陷害，亲身经历过的场景，引发不好的联想。
只是，和沈驭山又没仇怨。
想讹钱？还是要平账。
林钟奕心绪飞速转动，面上不动声色。
看看，再说。
唐小瑜道：“伤了哪位弟子，他还好吗？”
沈驭山道：“好。人无碍，修养些时日即可痊愈，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它能偷袭成功，还伤了我那位徒弟，训练成果很不错吧？”
好赖话听得出来，怎敢把嘲弄当成表扬。
林钟奕问：“那灵材呢？是什么？”
“小、凤、凰！”
沈驭山语句停顿，把礼物放回桌子上：“这个谢师礼我就收下啦，教它真挺辛苦的，费心费力，我也不舍得罚它，但是‘小凤凰’很少有啊，我叫你们赔、还是不叫你们赔呢，挺纠结的。”
“大喵确实不对的话，我们……可以赔的。”
小瑜回答，没有着急撇清关系。
面对可能巨额的赔偿，二人不太了解“小凤凰”为何物，但听名称，与神兽搭边，很贵的样子，林钟奕留意沈驭山的神情，又看眼大喵，心里还有疑虑。
他道：“你说的那个‘小凤凰’？是什么？”
“在灵祖府中培育的神鸟，极其稀少，非常珍贵，上边还会亲自过问。”
“是吗？居然是神鸟，不过很奇怪，它好像没什么反应，根本感觉不出吃了什么厉害的灵物，大喵这么点能耐，扛得住这神物，还能不反噬么？”
事情蹊跷，这锅，林钟奕不想背。
小瑜思路也通了，又看了眼大喵状况，肯定地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沈驭山眨眨眼，微微一笑卖着关子。
不知道他想说啥，果然就不像好人。
“我们可以立刻给大喵做检查，如果他吃了神鸟，现在，或许还能提取一些出来？”林钟奕顺势再将一军。
肚子里吃的是粉还是面，一测便知。
“呵。”
沈驭山好似思考，笑了一下，说：“它还真吃了‘小凤凰’，别检查了，伤了它也不好。”
“那……”
“几千只能出一只成品，它吃的是雏鸟，没练成呢，不过也是种苗里的佳品，就当报损，赔不赔都算了，我比较关心的是，你们，应该是不信任我吧？”
“怎么会呢，你是灵兽堂多少年奠基下的传承人。”林钟奕假意奉承。
小瑜默不作声。
看出来了，沈驭山应该没有要构陷他俩的意思，也就消去了防备。
沈驭山这才想起给俩人倒茶，慢走几步，到房间的另一边。
他满脸惆怅，悠长叹一口气，脑袋半仰望虚空，兀自开始吟唱。
“有一人，原是世家大族，七岁熟读驭兽百书，十六岁习得祖传秘术，壮志凌云，常思重振家族大业，可如今年过二百，终一事无成，拾不起传下来的这烂摊子，想成就一番大事，几度呈辞皆遭拒，没机会出人头地啊，靠着炼养‘小凤凰’的独门绝技，才维持到了今日罢了，唉。”
林钟奕和唐小瑜大眼瞪超大眼，不知道说什么好，低头先饮一口。
沈先生又说：“你们可曾听闻，千年前灵兽堂的那起大案？”
“听过一些。”
“那就是了，外边人都说那件事是我们暴戾、无能，你们有顾虑是正常的，但你们有没有想过，真相是什么？权利斗争、路线之争，总有人要牺牲，赢的登上顶峰，输的就会没落，实不相瞒，我训练大喵，就是有心借此机会，打出名气，我看出来了，它是可塑之才，你们不应该放弃。”
没急答复，又问一嘴。
“跟谁斗争？”
沈驭山嘴唇动了动，说：“现在在顶峰的。”
“叶……”
小瑜轻声念了半个字，就见林钟奕摇头否定。
不能是叶明，叶明一直在巅峰，又何须争，那仙坛山当中，还有谁称得上顶峰呢？地位仅次于叶明，或者说叶掌门不在的那段时间，已经实际上取代的，如今的台前主帅。
沈看向二人：“把大喵交给我，我一定把它练好，你们不是要去银月出任务吗，顺利的话，能来得及带上它，说不定可以发挥作用。”
说罢，拿点吃的，去逗大喵。
好像，先前确实有先入为主的成见了，把灵兽堂想得太坏了。
话到这份上。
沈驭山“呼呼”小家伙两巴掌，训它，大喵性子也烈，跟老师原地缠斗起来，大喵的小虎拳基本都被拿捏了。
林钟奕却道：“小心些，它挠人还挺疼的。”
小瑜赶忙威吓：“大喵！可不能对老师不敬！”
俩像一对小家长，为孩子操碎了心。
大喵到底有没有法则之力，没见着，也全当没有吧。
打得正凶，沈驭山一个鸡腿塞进大喵嘴里，大喵不明所以，嘶叫几声，尝出滋味，咀嚼起来，眼神瞬间温顺几分，往小瑜腿边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