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书房落座,奴仆上茶,顾醇心中仍有些忐忑,不知苏文柏来意。
苏文柏却开门见山:“呵呵,老夫在这先恭喜顾大人胜任户部尚书一职。昨日老夫入宫面圣,陛下可是对顾大人赞不绝口呀!”
顾醇一愣,正要作答,却听苏文柏接着说:“如今顾大人成了户部尚书,这户部的烂摊子可不好收拾。老夫执掌户部的这几年,倒也积累了些经验。今后顾大人你若有需要,尽管问老夫便是,定会知无不言。”
顾醇急忙起身拜谢:“苏大人如此大度,下官感激不尽。今日听陛下说,昨日苏大人力荐顾某执掌户部,日后还望苏大人多多指点。”
苏文柏笑了笑,抬手捋了捋胡须,接着说道:“顾大人的才能老夫早有耳闻,我举荐你,是看你有能力担此重任,并无他意,顾大人无需多心。”
“至于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顾大人也不必理会。老夫知道顾大人此举,也是为了朝廷。”
听到这些,顾醇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苏文柏竟如此豁达,内心深处燃起一股敬佩之情。
“苏大人乃两朝元老,顾醇作为晚生后辈,理应多向大人学习,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苏大人海涵。”
顾醇的话里带着些许感激的语气,但绝对没有阿谀奉承之意。
苏文柏口中发出朗笑,言道:“呵呵,顾大人大可不必如此,你我同殿称臣,所言所行皆是为了陛下和大汉江山,老夫是如此,想必顾大人亦是如此。”
“老夫听闻,昨日在延禧殿,陛下曾亲口称赞顾大人乃我朝少有的务实官员,我朝这样的能成干吏属实不多,老夫有意上奏陛下,赐封顾大人为太子太傅,以便让太子得到更好的培养。”
顾醇闻言,心中一惊,诚惶诚恐道:“苏大人厚爱,顾醇实不敢当。太子乃国之储君,关系社稷兴衰,顾醇资历尚浅,恐难担此重任。”
能够成为太子太傅,对他们这些读书人而言,乃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一旦太子继承大统,昔日的太子太傅,就成了帝师。
到现在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苏文柏今日前来的目的,摆明是想拉拢自己。更为主要的是他这种拉拢方式,换做是旁人,断然是无法拒绝的。
苏文柏对于他的婉拒,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淡淡一笑,言道:“呵呵,顾大人不必过谦,你有才有德,年纪轻轻便被陛下委以重任,可见陛下的器重。教导太子,这也是为我朝培养栋梁,于公于私都是好事。”
顾醇仍在犹豫,思索着该如何作答时,就见苏文柏站起身来,拱手道:“好了,顾大人忙于朝政,本官就不叨扰了,今日先行告辞。改日得闲,再来拜会。”
刚刚想好的措辞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能咽了回去。有心想留他多坐会,又怕他扯出别的话题来,索性赶忙起身相送,将苏文柏送到府门外。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苏文柏乘马车离开。
望着苏文柏所乘的马车远去,眉头紧锁的顾醇闪露着忧愁。到现在他们没明白苏文柏今日前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话说了不少,但都是一语带过。仔细想想,似乎并无主题,又好像都是主题。
回到书房,在椅子上坐下,喝着奴仆送来的茶水,思索着苏文柏的用意。
“陛下。”
夜幕笼罩,丙迈步来到了延禧殿。
秦狄正端坐在龙榻上,面前的案上摆放着一摞厚厚的奏章。秦狄的目光原本落在手中的奏章上,听到丙的声音后,淡淡地扫了一眼,然后又将目光移回到了奏章上,缓声道:“如何?”
丙赶忙上前一步,低头躬身道:“回陛下,顾大人参奏苏尚书的消息散播后,朝中的诸位大人都显得十分惊慌,他们四处打探消息的真伪。属下已经对京都所有的官员进行了严密的监控,大致摸清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另外,今日午后,苏大人前去拜会了顾大人,至于两人说了些什么,属下就不知道了。”
秦狄放下奏章,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陷入沉思。
片刻后,自语道:“苏文柏此举,倒是有趣。他去见顾醇,难道是想拉拢顾醇?不应该,意图如此明显,他没有这么傻!”
想到这里,秦狄再次拿起奏章继续浏览起来,随口道:“顾醇那边可有什么反应?”
丙回道:“顾大人亲自出府迎接,半个时辰后又亲自送苏大人出府门,此后便一直待在府内没有外出。”
秦狄微微点头,并未出声,丙见状,识趣的退下。
他刚刚来到殿外,就见甲大步流星的从长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陛下可曾安歇?”
来到近前,甲开口询问。
丙轻轻摇头,道:“正在预览奏章,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去给羽王传旨的人回来了,发生了些意外,需要上奏陛下。”
听到甲这么说,丙不再多问,而是轻轻将延禧殿的门推开。
“属下见过陛下。”
秦狄微微抬头,见来者是甲,轻语道:“什么事?”
“回陛下,前去羽王大营传旨的人回来了。”
甲的声音落下,秦狄抬头,眼睛看了看延禧殿门口的方向:“羽王可曾奉召回京,人在何处?”
面对皇帝询问,甲直言道:“陛下,宸王殿下并未回京,根据他们所述,就在殿下即将起程的时候,大营失火,同时有刺客混入军中,刺杀宸王殿下。”
“刺杀宸王?”秦狄倍感吃惊,将手中奏章扔在一旁,目光看向甲,追问道:“何人刺杀,秦宸人在何处?”
“据说此刻是尉迟凌波,殿下身受重伤,无法返京,故而留在了军中休养。回来的只有前去传旨的官员,他们半个时辰前刚刚入城。”
秦狄猛地站起身,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大胆!尉迟凌波竟敢如此放肆,屡次刺杀大汉皇帝,当真是该杀!去,将前去传旨的人叫来,朕倒要问问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甲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传旨官员匆匆赶来。
丁一丁二丁三虽是朝廷命官,却并未见过皇帝,就连延禧殿都是第一次来。
在丙的带领下,三人战战兢兢的低着头走了进来,大气不敢喘一口。见丙止步,三人齐刷刷的跪地叩首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