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天就已经不早了,按现在时间来说,已经是九点多。由于天空阴沉,还飘着小雪,让人感觉时间似乎比实际更早一些。
舒颜在皇帝用完早膳后,便向皇帝行礼告退,离开了延禧殿。她在皇宫里有自己的住处,那里有她日常所需的各种物品,包括换洗衣物等。昨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突然,她需要回去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平复一下内心的波澜,顺便换身衣服。
在舒颜离开后没多久,顾醇来到了延禧殿,准备面见皇帝。他今天来有两件事情要禀报,第一件自然是因为升任户部尚书,来向皇帝谢恩。
而这第二件事,则是关于昨日苏文柏前去拜访他的事情。顾醇心里很清楚,即使他不主动向皇帝禀报这件事,皇帝也迟早会知道。与其等皇帝来询问,倒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这样还能避免皇帝对他产生过多的疑虑。
顾醇来到延禧殿,恭敬地行了大礼,言简意赅,将自己来意说明。
皇帝微微点头,示意他平身。似乎对他的到来,早有所料,并未多说什么,用一句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即可就打发了他。
顾醇闻言,便心知肚明,皇帝对昨日苏文柏拜访自己一事,已然知情。随后又说了几件朝中近两日发生的政务,皇帝只是听了听他们的决策,并未作出任何回应。
一瞧皇帝的态度,顾醇心说不对啊,陛下今日有点反常,随后很识趣的告退离去。
皇帝的兴致也的确不高,昨夜纵欲过度,还是有点疲惫的。
顾醇离开后没多久,又有小太监来报,陈松前来面圣。
秦狄示意,小太监再去通传,陈松迈步来到延禧殿。
“臣恭请圣安。”
陈松的声音响起,秦狄这才扭头看去,开口道:“免礼,爱卿前来所为何事?”
面对皇帝的询问,陈松掏出一份奏章,言道:“陛下,前去宸王军中传旨的三人已将此行细节书写,臣特意给陛下送了过来。”
说话间,陈松上前几步,将手中的奏章呈送到皇帝面前。
秦狄接过奏章,展开的同时询问道:“爱卿看过了吧,说说你的看法?”
陈松:“陛下,臣觉得此事极为蹊跷。尉迟凌波先是行刺羽王殿下,紧接着就又去行刺宸王,而且是在宸王即将奉旨返京的当天夜里,细细想来,似乎有些太过于巧合了。”
“当从这两次行刺的行为来看,他的目的显然是在挑衅皇家,而非是要除掉我军的将帅,针对性如此之强,只怕他目的不简单呐!”
秦狄微微皱眉,仔细阅读着三人书写的所见,边看边说道:“你所言不无道理,朕料定这其中定有隐情。只是尉迟凌波为何要如此行事,背后是否有人指使,还需仔细调查。”
陈松拱手道:“陛下,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恕你无罪。”
皇帝轻轻吐出几个字,目光依旧浏览着手中奏章。
得到皇帝允诺,陈松暗暗吸了口气,开口道:“依臣之见,此事或许就是个阴谋。无论尉迟凌波行刺羽王还是行刺宸王,这背后必定有人暗中指示。臣仔细询问了三人,从他们的叙述中,臣觉得尉迟凌波似乎是在有意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
“尉迟凌波也算得上在江湖中行走数十年,又怎会不知行刺暴露身份会引来杀身之祸。如此鲁莽举止,与他的身份及不匹配,故臣以为,要么他是个傻子,要么就是有人假借他的身份,想要嫁祸于他。”
“羽王被行刺,尉迟凌波并未自爆身份。但是宸王被行刺,他却多次强调自己的身份,或许就是有意让前去传旨的人知道他的姓名。自爆身份而不以真容示人,这便是最大的疑点。”
秦狄放下奏章,靠在椅背上,眼神深邃:“直接说重点。”
被皇帝这么一催促,陈松也是豁出去了,直言道:“陛下,恕臣无状。臣以为,宸王被行刺,或是他刻意而为,其目的便是以此来拒绝奉旨返京。”
秦狄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他盯着陈松,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么简单朕怎么没想到呢!”
陈松心中一凛,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陛下,这仅仅是臣的猜测。目前尚无确凿证据,但种种迹象表明宸王有此嫌疑。他手握重兵在外,若是有异心,拖延返京时间,对朝廷而言是个隐患。况且尉迟凌波的行为太过反常,他就算想刺杀宸王,以他尉迟家的势力,恐怕还不敢公然与朝廷为敌。”
秦狄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沉默着。这些年来,秦宸的表现看似忠诚不二,但秦狄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对他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
遥想当年,秦狄还身在突厥时,就已经掌握了他暗中勾结突厥阿史那库察的确凿证据。然而当时的秦宸正奉命平定交州,并且立下了些许战功。秦狄身为皇帝,念及秦宸毕竟是皇室宗亲,便心生一念,打算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说到这里,有件事情不得不提一下。靖远帝虽然成功开创了大汉王朝,但他也是历经无数艰难险阻,从众多势力的围剿中一路冲杀出来的。也正因如此,他的宗族之人遭受了敌对势力的残酷铲除。尽管最终靖远帝得以雄霸一方,但皇室基本上已经到了濒临灭族的边缘。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秦狄迫切需要让皇室血脉得以延续,通过开枝散叶来壮大皇族的声威。
正因如此,即使秦浩多次犯下反叛大罪,秦狄也始终没有对他痛下杀手。秦宸仅仅是暗中与敌人互通款曲,并未在明面上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所以在权衡利弊之后,秦狄最终还是决定对秦宸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陛下,您看是不是由兵部派遣几人前往宸王军中。一来可以代表陛下慰问宸王伤情,以表陛下的关心。二来他们可作为监军,时刻掌握军中详情,亦或是...让他们护送宸王返京。”
皇帝迟迟不语,陈松再次开口,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