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狄闻言,颔首道:“此事倒可以考虑。秦宸毕竟还算是朕的皇兄,朕派人去探望亦是情分之中。朕派去的人抵达时,他的伤势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可由他们护送秦宸返京。”
“陛下圣命,臣正是此意。臣以为还有一点需要考虑,倘若宸王仍拒绝回京,或是再有其他状况发生,该当如何处置?”
陈松的话说完,秦狄眉头蹙动一下,思索后道:“你觉得秦宸会抗旨不遵?”
陈松拱手道:“陛下,臣不敢妄言。宸王手握重兵,心思难测。如今他有拖延返京之嫌,若真抗旨不遵,以他在军中威望,恐生变故。”
秦狄眼神一冷,沉声道:“若他真敢如此,朕也绝不姑息。可先礼后兵,朕会派能言善辩之臣前去劝说,表明朕的心意。若他还是冥顽不灵,便以抗旨之罪论处,让他知道朕的威严不可侵犯。”
陈松顿首道:“陛下英明。只是宸王军中将领众多,若贸然行事,恐有将领为其效命,引发内乱。不如先暗中分化其势力,拉拢部分将领,削弱宸王羽翼,届时再行处置,便可事半功倍。”
秦狄当即否决了他的建议,直言道:“秦宸麾下大军已跟随他许久,若你说的这部,需要耗费太多时间。朕之前的旨意中已经言明,他麾下大军的指挥权交由秦羽统帅。按照时间推算,大军的兵权早已移交了。”
他这边正说着,甲步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满脸凝重的说道:“陛下,交州锦衣卫有紧急消息传回。”
“呈上来。”
皇帝吩咐一声,甲上前将手中字条送到他面前。
旁边的陈松听甲这么一说,心中隐约升起一股不祥预感,双眼注视着皇帝。
只见秦狄不紧不慢的接过纸条,双眼在上面一扫,心中咯噔一下,脸色突变。
陈松看皇帝脸色突变,急忙开口询问道:“陛下,可是交州战事又有了新的变化?”
秦狄并未作答,而是眉头紧锁,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口中惊呼一声:“不好,秦宸要反!”
秦狄的话让殿内气氛瞬间凝固,打脸来的就是这么快!
陈松惊道:“陛下,消息属实?”
秦狄将纸条递给陈松,沉声道:“锦衣卫消息称秦宸大军西行调动前往交州,领兵之人,正是他秦宸!”
“这么说他的伤势已经痊愈了?”陈松的询问此刻显然变成了一句废话。
对陈松的询问,皇帝并未给予回应,手在案上一拍,手中字条扔向陈松,怒道:“哼,现在想来,他被刺客行刺,全都是他自编自导的一出戏,其目的便是迷惑朕!”
陈松上前捡起落在地上的纸条,上面寥寥数字,双眸快速扫过,脸色变得阴沉。上面并未说秦宸谋反,但没有皇帝旨意下达,秦宸亲率大军奔赴交州,此举已是有了谋反之嫌。
“陛下,古语有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宸王此举会不会是想协助平定交州叛军?”
陈松这句话说完,就觉得皇帝凛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哼,爱卿自己说出的话,你自己信吗?”
皇帝这句话算是把他问住了,在他心里肯定是不信的,这么说无非是想令皇帝宽心而已。
“这...陛下,臣不过是猜测,此事还需陛下圣断。”
“凡事都需朕圣断,要你们何用!”
皇帝斥责声响起,陈松扑通一声跪地:“陛下息怒,臣以为当务之急,需立刻查清宸王究竟意欲何为。为了稳妥起见,还需调兵遣将,阻止秦宸谋反。”
秦狄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向他的同时询问道:“秦羽那边情况如何?”
陈松道:“回陛下,羽王已抵达交州城,首战告捷,此刻率军继续北上,与交州守将陈大彬汇合。令郑千军团业已夺回襄城,率军南下清剿叛军!”
秦狄稍加思索,开口道:“马上派人八百里加急,将朕的猜测快马加鞭告知秦羽,让他多加提防,可见机行事,防务必稳住局面。同时,传朕旨意,命周边驻军密切监视秦宸动向,倘若他有不轨之举,即刻出兵清剿。”
“喏。臣即刻前去安排。”
陈松领命,匆匆退下。
秦狄在殿内来回踱步,心中懊悔不已,自己还是太信任秦宸了,昨日就应该想到他的意图。
尽管如此,他心中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希望秦宸此行只是审时度势去交州评判。此刻的他手握重兵,倘若真的有不臣之心,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好似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而秦狄必须在这场风暴中力挽狂澜,尽可能的阻止血脉相残。
陈松这边按照皇帝旨意,以兵部名义拟写公函,随后派人八百里加急前往交州。
与此同时,身处交州的秦羽,也收到了秦宸大军异动的消息。
得知秦宸驻守的大军倾巢出动时,秦羽心中升起一股不祥预感。前不久他曾收到皇帝密旨,责令他安排人前去接管宸王麾下大军的指挥权。
按照皇帝旨意派出两位裨将,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秦宸大军异动的消息都传了回来,而被派出去的两位裨将与随行官兵就像是在人间消失了一般,音讯皆无。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秦宸大军异动,绝对不是自己派出去的裨将所为。因为在他们出发前,秦羽就交代过,无论成功与否,只要他们抵达宸王大营,当即派人将消息传回。
此时营帐外寒风呼啸,肆意拍打在营帐上,仿佛在催促着一场危机的到来。
面对突然传来的这个消息,秦羽立刻召集将领商议对策。
待到一众将帅抵达大帐,他开门见山的说道:“本王刚刚得到消息,宸王麾下的大军倾巢而出,正在前往交州的途中。尔等也都知道,不久前陛下曾下旨,令本王派人接管大军。时至今日,他们离去已有一月之余,本王仍没有得到他们的消息。如今宸王大军突然调动,意图不明,尔等可有什么看法,不妨说说。”
一位将领道:“殿下,我军自抵达交州后,收复百里失地,叛军节节败退。许是那宸王见战事即将被殿下平定,心有不甘,前来抢些功劳!”
待他说完,陈大彬站了出来,开口道:“殿下,末将以为此事多有蹊跷之处。宸王若是想要在沙场抢占战功,为何不在殿下抵达交州前便出兵平叛呢?现在叛军节节败退,不出三个月,交州叛乱必会结束,宸王此时出兵,且是全军出击...末将斗胆猜测,宸王的目的或并非平叛,而是要造反夺权!”
陈大彬这话一出,营帐内顿时一片寂静,众人都被这大胆的猜测惊住。
秦羽眉头紧锁,在他的内心深处也倾向于陈大彬的判断。
这时,又有一名将领站出,“殿下,即便宸王有谋反之心,可我军如今也不可轻举妄动。当下交州叛军未平,若与宸王大军贸然开战,腹背受敌,局势将十分危险。”
秦羽沉思片刻,说道:“诸位所言有理。传我命令,派出斥候,时刻密切监视宸王大军动向,同时加快对交州叛军的清剿。另外,派使者去宸王大军处,以探其虚实。”
“末将听令。”
众将齐声应答,随后在秦羽的示意下,退出大帐。
“江真人,不知您可有何高见?”
待到将士们都离开后,羽王看向角落里的江一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