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凡在文渊阁启动极幻冰体分身，足足观阅藏书月许，方才离去。
此后差不多每隔月许，杜凡就换个地方，就这样一连横扫七阁藏书。
回到傀院，他几乎没有休息，又将天子派人送来的诸多典籍一口气看完。
“你进宫一趟，将这些典籍还给天子。”杜凡叫来傀院一官员，对其吩咐。
“是。”
官员离去后，杜凡长吐一口气，躺到床榻上，在脑海中整合起了近一年来的阅读信息。
首先，关于轮回学说，分为两个流派。
一个是相信轮回的存在，万事万物皆在轮回中，故而没有绝对的生，也没有绝对的死，因缘果报，永恒往复； 一个是信奉当下，简单来说就是有今生，无来世，人死如灯灭，物质、精神随之消亡，轮回之言不过是出于某种需要的精神寄托。
两个流派除了理论说辞，还各列举了大量佐证，皆有迹可循。
这种虚无缥缈又没有盖棺定论的事情，杜凡也是拿不准的，但是眼下情况，只能先假设轮回学说成立。
在轮回存在的情况下，又分不同流派。
有观点认为，轮回是以某个个体为中心，余者万物皆为陪衬，历经一世又一世，永无止境，就像是无限单人副本一样，是串行的，是同步的，一个副本结束再进入下一个副本。
另有观点认为，轮回是无限多人副本，万事万物皆在一个轮回中，同时进行，同时往复，是并行的，是异步的，谁先结束副本谁就先进入下一个副本。
亦有观点，轮回是以一种我们无法想象的类似高维度的形式存在，完全脱离于我们当下的世界观，也就是说，其实我们当下并不在轮回中，只有触发某种特殊事件，才会入轮回，比如死亡。
还有的说，我们本身就在轮回中，宇宙各地存在无数个自己，分处生命周期不同时间节点，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出生，无时无刻不在死亡。
还有的说，宇宙是重叠的多维空间，所谓轮回，就是不同维度的世界各自运转。
不同观点还有很多，有的如天方夜谭，有的却是持之有故。
总之，众说纷纭，没有定论。
不过杜凡却是从假设轮回成立的海量信息中，抓到了三个关键点。
一，轮回是无限循环的，每两个循环之间，可能存在一个类似纽带的东西。
二，不管我们当下是否在轮回中，但只要触发特定事件，就一定在轮回中。
三，关于跳出轮回，即，寻到真我。
其中第三点是最关键的。
至于如何寻到真我，杜凡从众多猜想中，归类出两个最有可能正确的答案。
一，无数轮回中的自己，只有一个是真我，其他皆为虚妄，就好似多重人格的一个主人格和多个副人格，只有把副人格全部消灭，主人格才会独掌身体，回归正常人，否则这个人就废了。
二，无数轮回中的自己，都是真我的一部分，在无限的大轮回中，必须所有的自己都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且同时取之精华去其糟粕，方能寻到真正的自己。
杜凡思路渐渐捋顺，但是内心的沉重感并没有减轻一点，因为这一切推断都是建立在各种假设上。
说白了，他最后得到的信息，都是他主观意识层层筛选下的结果，距离真相究竟多远，无从查证。
不过有一点杜凡基本可以确定，那就是轮回分大小。
此前在蓝星界的时候，他和任子文讨论过小轮回，二人有把握认定小轮回是存在的，即单个界面范围内的轮回。
这个论据很好找，他经历的数个界面中，除了地球和荒界，其他皆有贯穿整个星体的镇轮回剑，包括仙界和一干辅星（从浑天仙辰仪上得知）。
他在地球上的时候，时常有过这样的经历，比如自己第一次说的话，感觉以前好像说过，自己第一次去过的地方，感觉曾经去过，类似场景还有很多，有时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有时是在梦中。
后来任子文分析过，这些奇怪的场景，可能就是不同小轮回彼此相连的纽带。
然而，不管是他，还是任子文，当在蓝星界、无尘界、仙界之时，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奇妙的感觉。
更为重要的是，杜凡比任子文多去过两个界面，玄阴界、荒界。
玄阴界亦有镇轮回剑（从玄阴鬼体处证实），杜凡亦没有过那种感觉。
但是在没有镇轮回剑的荒界，杜凡的确有那么一两次，恍惚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铁证。
当年在蓝星界，生死岛主出手震退无尘界巨擘后，曾言道，无法无天自裁宇宙海，规避蓝星界镇轮回剑，历经百世轮回，触碰到了轮回道果。
生死岛主的言下之意，很有可能就是，无法无天修炼了仙道轮回劫，并在无数小轮回中，寻到了真我。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无法无天就是近代第一个以此法成仙的人。
综上所述，足以证明小轮回存在，仙道轮回劫亦存在，但仅限于成仙。
对于无法无天，杜凡只有一个疑惑，那就是，已然无法无天都成仙了，他难道不应该飞升仙界吗，为何要渡那前路莫测的宇宙海？
杜凡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无法无天，思绪再次转到大轮回和周生上。
熊孩子陨于无尘界，有镇轮回剑在，无尘界无小轮回，周生要寻熊孩子，就只能是大轮回。
说到底，即便有一部完整的仙道小轮回劫典籍摆在他面前也是无用，现在的关键是仙道大轮回劫。
“不过，要是能知道无法无天是怎么从小轮回中跳出来的，或许能带来一些启发，他争渡宇宙海这么多年，现在人到底在哪呢，会不会就在仙界……”
杜凡开始琢磨起了寻人启事，要是能找到无法无天，大轮回这个事，没准就迎刃而解了。
刚好这个时候，周生前来拜见。
杜凡心念一算，今日正是二人约定的一年之期。
“生儿想好了，要去轮回中寻他，请凡叔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