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长歌一行人进了盛京城,到了萧府门前,都城卫才离开。
秋落霜看见府门,欢喜的险些落泪,赶紧下马车,吩咐人将箱笼都搬回去。这以后,她是打死都不住在山中了。
结果众人一进府门,才发现府上到处都是监察司的人,一个个高大威武,面覆鬼面具,青天白日的都冒着森森阴气。
秋落霜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了,这,这还不如住在山里呢。
秋长歌见姑母这一会儿忧,一会儿喜的,不禁失笑,低低说道:“我看监察司治下严苛,府中秩序井然,并无喧杂之声,可见这些人也只是模样可怕一些,不会对我们怎样的。”
戴着鬼面具值守的百鬼们热泪盈眶,娘子慧眼。
秋落霜赶紧将她拉走:“你胆子可真大,这些都是阎王殿的小鬼,沾都沾不得的。”
秋长歌抿唇笑,今日丑时营救她们的不知道是监察司的这些小鬼们还是萧霁的暗卫呢。他觉得有可能是两者都有,萧霁总要在监察司放一些自己的人,不过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告诉秋落霜的好。
人有时候一无所知,才会真的幸福。
“见过二郎君……”雪鸮轻咳了一声,起身朝着大步流星走来的萧茗行礼。
秋落霜和秋长歌也纷纷行礼。
萧茗熬了一宿没睡,见她人已经安然无恙地回来,点头道:“姨娘和七娘子受苦了,万幸是平安回来了。”
秋落霜有些受宠若惊,在府中多年何曾见过萧家嫡子这般对她说话,连忙晶晶亮地看向七娘,说道:“全托了二郎君和七娘的福,若不是二郎君派都城卫前去救援,我们这些妇孺还不知道如何是好。”
萧茗抿唇不语,今晨他已经接到都城卫的汇报,都城卫是寅时之后才到,那时候道观已经被攻破,是萧霁的人救了他们。这个功劳他可不敢冒领。
秋长歌微微笑道:“多谢郎君派都城卫护送我们回来,回来时见到了京兆府的人,可是二郎君派人去报的案子?”
萧茗点头:“嗯,盛京脚底下出现这样的事情,京兆府若是还能高枕无忧,那便是我等的不是了。”
就是故意折腾一下京兆府,出出气。
秋长歌垂眸一笑。
萧茗看着眼前的雪色娇颜,见她笑了,整夜阴霾的心也跟着亮了亮。
“不知萧公现下如何了?”
“祖父还未清醒,不过已经请了御医和碧霄先生为祖父施针药浴,目前情况十分的稳定。”萧茗看了看满府的监察司百鬼,说道,“府上有监察司的人,他们是奉旨调查祖父昏迷一案,可能还要耽搁一日功夫,等查清楚也就走了,七娘和姨娘莫担心。”
秋长歌自然是不担心的,她和萧霁去面馆吃饭的时候,可是见了不少监察司的百鬼们,取下面具,换上常服,那也不过是一群满腔热血,爱笑爱闹的年轻郎君们。
秋长歌:“多谢二郎君,那我们便回院中了。”
萧茗点头,目送着她们离开,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等跨过了二门,进了内院,看不见萧茗的身影,雪鸮这才小声嘟囔道:“娘子日后还是少和二郎君说话,二郎君那眼睛都要黏在娘子身上的,你越是对他和颜悦色,二郎君越是不死心,我家公子是会吃醋的。”
公子吃起醋来,自然是会折腾他们。
秋落霜笑道:“你这小书童,还挺为你家公子着想。你放心,还有九日就是婚期,经过昨日一事,我是觉得这婚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黄了。”
昨日小命都险些没了,硬是挺了过来,寅时时,大公子那边急切地上山,将七娘抱在怀中,可是很多人都看见了,这样心疼娘子的郎君,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雪鸮:“……”
他这书童的身份何时才能卸下?
秋长歌垂眸,低低地笑,一行人进了小院,又是一阵忙碌。
因昨夜一行人都受到了惊吓,也彻夜未眠,此刻回到府中,秋落霜等人纷纷洗漱完就睡下了。秋长歌也睡了一觉,只是睡的不是很舒服,这两日上山下海的,在山里滚了一圈,只简单地擦洗了一下,她浑身上下都不太舒服。
只是眼下丫鬟婆子都累的打呼,她只好自己爬起来,准备烧些热水沐浴,刚起来,就见雪鸮在窗外瞧着窗户:“娘子醒了吗?马车已经在角门等着了。”
秋长歌:“萧霁有空了?”
昨夜她和他只说了几句话便困的睡着,她心中还有好多疑虑呢。
雪鸮挠头,公子是不可能有空闲的,这还是挤的时间。今日公子辰时下山入宫,陛下发了好大的火,幸好公子比较能忽悠,将老皇帝忽悠过去了,不然被老皇帝知晓,公子是为了娘子才让皇帝等了两个时辰,那狗皇帝不得嘎了娘子,或者另指他人?
秋长歌也不耽搁,随手拿了外出的披风,便随他一起出了角门,果真看到熟悉的马车,驾车的是小暗卫龙五。
“娘子,雪鸮大人另有要事,吩咐我送您去秋意居。”龙五看见她,头都不敢抬。
秋长歌见他年岁不大,都能做弟弟,点头笑道:“好。”
马车一路到了秋意居,一路上满城都在戒严,满大街都是都城卫和京兆府的衙役。
“龙五,城中可是发生了何事?”
龙五压低声音说道:“是萧公昏迷不醒,满城流言四起,很多人都说有人想暗害萧公,手法和暗害三皇子如出一辙。陛下震怒,就令都城卫满城搜捕,严禁流言。”
秋长歌眼眸雪亮,原来三皇子疯癫一事还有后招,还真是逮着一个皇子使劲地薅,都要把人薅秃了,连骨头都不放过。
若是牵连到皇子一事,她心中大致有数,这般狠辣的手段确实是萧霁的作风。看来萧公昏迷也是他的手段。难怪昨日见他脸上带伤,没准是被萧茗萧宣打的。
为了郎君的颜面,她只好假装看不见,不过确实不如往日俊美,只是平添了一份潦草落魄,也是别有风情。
马车很快就到了秋意居。三月乍暖还寒时候,秋意居依旧生意兴隆,管事的早就等在了门口,亲自将她迎进了最里面的雅间,又吩咐了两名女娘来服侍她。
萧霁还没有到。龙五守在雅间外。
秋长歌看见这屋内的汤池子,解开衣裳,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洗了长发。
“管事的交代了,娘子体弱,这种汤池子不能久泡。奴服侍娘子起身?”
那两个小娘子服侍她起身,给她擦拭着如丝绸般的长发,由衷赞赏道:“娘子一头青丝,又乌又滑,好生漂亮。”
“娘子的肌肤才是真的好,如牛乳一般,又白又嫩。”
“那应当是如白豆腐一般,不过还是更像花瓣,人比花娇。”
那两个小娘子口齿伶俐,十分的会说吉祥话。
秋长歌被逗乐,赏了她们一人五两银子,不用她们服侍。
两个小娘子欢欢喜喜地拿了赏钱下去了,临行时想到了什么,说道:“今日秋意居有十二花宴,娘子若是想看十二花宴,唤奴一声,奴家就候在外面。”
十二花宴?
“是秋意居春日里的彩头,邀请十二位当家花魁娘子前来献艺,主要是为了拍卖一些珍品。”说话间只见萧霁的身影出现在雅间外。
和往日不同,他今日穿的是一身碧色的锦袍,袖摆和领口都绣着大片的兰草纹饰,宽肩窄腰的,衬着那张俊脸越发俊美,除了嘴角淡淡的淤青。
秋长歌见状忍不住弯了弯眼睫,他也有今日。就是不知道是何人打的。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萧霁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进屋看着眼睫弯弯的女娘,见她刚沐浴完,肌肤胜雪,一头乌黑的青丝还未完全绞干,还带着水滴的潮气,犹如刚从水中出来的女妖,看的人……
萧霁喉结滚动了一下,进屋来,拿起架子上的布巾,帮她继续绞着湿发,哑声问道:“笑什么?我有那么好笑吗?”
她不就是见他被人打了,心里开心吗?敢情萧茗是为了给她出气?
萧霁薄唇下压,将人抱到怀中,继续绞着湿发,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秋长歌见他如此孟浪,竟然抱她坐在腿上,想推开他,又怕他顺杆子往上爬,要折腾她一番,于是没动,只说道:“你腿上都是肌肉,硌得慌。”
萧霁见她一脸嫌弃,低低笑出声来:“日后你就会知道一身肌肉的好处。”
秋长歌:“……”
萧霁哪里还敢惹她不高兴,上一次和她闹小脾气,没去哄她,人跟着秋落霜去山中道观只住了一日,他险些没了娘子。
萧霁看了看雅间,抱她到窗边的软榻上坐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修长的指腹一点点地按着她头上的穴位。
秋长歌被他按的十分舒服,加上沐浴之后,洗去了一身的脏污和疲倦,舒服的眯了眯眼,犹如小猫一样哼了一声。
萧霁指尖微顿,无视着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娇软媚态,凤眼低垂,看着她稍显单薄的衣裳,哑声道:“要不要去看十二花宴。”
秋长歌哼哼道:“花魁小娘子好看吗?”
“不如你三分美。”
秋长歌水眸横了他一眼:“那大公子定然是看过了。”
萧霁语塞:“那不看了,还是看娘子吧。”
秋长歌:“……”
两人斗嘴,说着几句轻松没有营养的话,对视一眼,齐齐笑开。萧霁亲昵地贴着她的面颊,低哑道:“昨日我很害怕。”
一直以来,他运筹帷幄,步步为营,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这些年来将狗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间,利用一个天降祥瑞的流言和两截凤凰木就搬到了朝中最受宠的皇子,顺风顺水惯了,就容易失神大意,险些弄丢了自己的珍宝。
若不是她警觉,昨夜就会被人无声息地掳走了。
秋长歌:“我不是寻常的小娘子,大公子不是早就知道这一点了吗?”
萧霁亲了亲她的面颊,即使知道,依旧害怕。他也不是无所不能,山高水长的,若是她被人掳走,定然要受到虐待,他见不得她受一丁点的苦,何况她身子本就弱,若是有个万一……
萧霁深呼吸,从身后搂住她,侧脸亲上去,这一次吻的有些急躁和不安,秋长歌被他吻的有些发疼,咬了他一口,正好咬在他的唇角伤口上,顿时惹来一阵抽气声。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谁让他每次动不动就亲她,每次都要吻的她浑身发软,然后再恶劣地玩味地继续亲。
萧茗昨日那一拳是用了十分力,若非他中途卸了几分力度,只怕牙齿都能打落两颗,萧霁伤的不轻,此刻想再亲她,着实有些甜中带疼,于是凤眼黑沉沉地看她,咬了一口她的锁骨,咬的她娇躯轻颤,留下一圈浅浅的牙印,这才亲了亲那小牙印,放过她。
萧霁抱着她没说话,感受着她身上的气息,一动也不想动。
秋长歌刚洗了澡,被他这一抱,身子渐渐发汗,推了推他说道:“我听雪鸮说,你辰时才下山,陛下要监察司彻查萧公一案,岂不是寻不到你?这都没有罚你吗?”
萧霁嗤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嘲弄之色:“本是要罚的,不过我说有一伙贼人去道观截杀章太妃娘娘,好似和十多年前的藩王之乱有关,我去查这桩事情了。狗皇帝吓的不行,勒令我不准查,专心调查萧公昏迷一案,自然不会再追究我让他等了两个时辰的罪。”
秋长歌错愕,这也行。
“你平素都是这样忽悠人的吗?”怎么感觉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种鬼话他都编的出来,连当今陛下都敢骗?
萧霁顿了顿,突然有了一丝危机感,垂眸说道:“我从不骗小娘子,因为懒得骗。我只骗上位者,因为下位的能杀就直接杀,不屑骗。”
自大又自负,还凶残暴戾。
秋长歌扶额,不想看他那副嘴脸。
“你害怕了?”萧霁凤眼陡然一暗,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表情若是她敢退缩半步,估计就如同吃人的兽,直接扑上来将她撕成碎片,扑食干净了。
秋长歌:“我又不是吓大的。”
她十分识时务地说道:“萧公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不会和你送的那一截凤凰木有关吧?”
萧霁凤眼幽暗,有时候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的来历和过去,到底是怎样的环境才能养出她这样心思玲珑,心思深又善于谋算的小娘子。她能看穿他的每一步,好似他们原本就是同一类人,会做同一类事情一样。
“嗯。”萧霁没有多说,朝堂上的那些肮脏算计,他不想她知道,免得污了她的耳朵。他的小娘子就应该清雅高洁,不染纤尘的。
秋长歌若有所思地点头,一块凤凰木,一个传言,他可不想只扳倒一位皇子,还想得到更多,这心思够贪的。
“公子,十二花宴要开始了。”龙五清秀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萧霁扶着她柔软无骨的身子起身,这会子功夫手上也没闲着,已经将她满头青丝都绞干了,入手丝滑。
他手指灵活地帮她挽了一个松散的发髻,有些不满意,正要拆掉重新盘,秋长歌一脸震惊地捂住头上的兔子发髻,惊道:“别拆,你还会挽发髻吗?”
旁边正好摆着一座铜镜,秋长歌看着头顶可爱的兔子发髻,有些爱不释手,她都不会盘发髻,梅香的手艺也不怎么样,萧霁盘的这个兔子发髻灵动可爱,除了有些松散,毫无缺点。
萧霁垂眸,淡淡说道:“我三岁识字,五岁读诸子百家,七岁就能做策论,不过是一个女子的发髻,很难吗?”
他是监察司司主,是前朝死在大火中的先太子一事都不能叫她震惊半分,如今不过是给她盘了一个可爱的兔子发髻,她居然震惊到这种程度。
萧霁撇了撇嘴,觉得有些被小瞧了。
秋长歌连忙笑着哄他:“原来大公子这般厉害,那我岂不是要嫁一个顶顶厉害的夫君?”
萧霁唇角微扬:“知道就好。”
秋长歌下了榻,摸着自己的兔子发髻,拿了披风,美滋滋地说道:“走吧,我们去看十二花宴。”
萧霁取出怀中的蝴蝶发钗,插在她的发髻上,将她脑后灵动的乌发抚顺,这才心满意足地说道:“走吧。”
她不喜欢金银首饰,平日里连香囊都不戴,虽然那些俗物确实配不上她,不过偶尔戴戴也是十分的好看。
萧霁觉得自己怕不是魔怔了,以前从来不会注意到这些无稽的琐事,如今看到漂亮的衣裳,精致的发钗,他都要看上两眼,想着她会不会喜欢。
谁能想到她竟然喜欢兔子发髻。真是可爱。
两人出了雅间到秋意居的大厅雅堂。雅堂内依旧有屏风隔开,私密性极强。
待两人坐定,便有温香软玉的小娘子捧着各色糕点和茶饮子过来,摆了一桌子。
秋长歌是第一次见识盛京的销金窟,看了看左右的雅座,发现都是屏风相隔,每间雅座都有客人。她们坐的是第一排,算是最绝佳的位置,正对着高台,等会十二花宴的花魁娘子便是在此献艺。
她正要看左右坐着的都是何人,身侧的萧霁俊脸一沉,伸手将她往怀里一带,凑到她耳边,咬牙切齿道:“你想看哪里?要不我吩咐人将这些屏风都撤掉?”
他说罢还咬了咬她的耳垂,秋长歌一震,之前服侍她沐浴的那两个小娘子也羞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
这郎君和娘子也太恩爱了点,大庭广众之下都忍不住要贴贴,看的人心神荡漾。不过她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貌的小娘子,比那声名远扬的各州府花魁美上不知道多少倍。别说郎君,就连她们,都想和这小娘子亲近。
秋长歌一把推开萧霁:“你别弄坏我的发髻,好不容易盘的。”
萧霁面无表情,只是手指勾住她的,勾在手中没放:“以后你想盘多少,就有多少。”
他盘的,他还不知道吗?
就是这来服侍的两个小娘子真是碍眼,时不时地看她,惹得他不快,难不成这年头不仅要防着男子,还要防着女子?
说话间,高台四周已经响起了丝竹声,十二花宴正式开始,第一位献艺的花魁娘子已经从高空蹁跹落下,宛如一只轻盈灵巧的乳燕。
第一位花魁娘子献的是舞技,跳是飞燕舞,一舞跳罢,叫好声连连,不少雅座都打赏了银子,更甚至还有打赏金子的。
秋长歌出门就带了十两银子,全都打赏给那两个服侍的小娘子,此刻顿时看向萧霁,问道:“跳的这般好,公子不打赏一二吗?”
萧霁嗤笑,他都没看跳的是什么,看她都看不够,哪里有功夫理会旁人,不过既然娘子发话。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龙五。
龙五出去,很快就取了一个锦袋回来。
秋长歌打开一看,全是一颗颗珠圆玉润的明珠,那珠光照的人都柔和了三分,身侧的小娘子们发出低低的抽气声。
秋长歌看他,觉得她之前找萧霁要百两银子做家用,简直是败笔!她不花他的钱,难不成让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吗?
她冷笑了一声,直接给刚才跳舞的花魁娘子打赏了一颗明珠。
“雅字一号座娘子打赏一颗明珠。”
四周传来一阵骚动,众人纷纷往这边张望,谁家娘子竟然这般阔气,随手打赏就是一颗明珠?之前打赏金子的那边传来不屑声。
跳飞燕舞的花魁娘子朝着秋长歌这边盈盈一拜,然后取出今晚拍卖的珍品,是一套琉璃夜光杯。
秋长歌对这些拍卖不感兴趣,于是没有拍,至于萧霁,更是不感兴趣,全程只顾着喂她吃东西,觉得哪样好吃就喂她吃一口,然后又尝了尝各种茶饮子,挑一款他最喜欢的口味,喂她喝。
秋长歌:“……”
服侍的那两个小娘子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无事可做,觉得这郎君俊美是俊美,阔气是阔气,就是有些霸道,每次都拿他喜欢的口味喂那小娘子。
若是她们,定然会问小娘子喜欢什么口味,然后再投喂。
那一套琉璃夜光杯被之前赏金子的郎君拍下。
四周传来一阵祝贺声。
那郎君十分得意,还说了两句酸话:“打赏倒是其次,主要是看拍不拍的起这里的珍品。”
秋长歌眨了眨眼,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萧霁还是第一次见她呆滞可爱的表情,觉得有趣,低声拱火道:“他瞧不起你,觉得你拍不起。”
旁边两位小娘子掩口轻笑,那位郎君怕是不知道这小娘子的实力,桌子上一袋子的明珠呢,一颗比一颗圆润有光泽。
秋长歌点头:“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拍不起。”
萧霁见状,顿觉无趣,继续掰了一小块茶点,喂她吃。
秋长歌:“不吃了,夜里吃多了不好消食。”
萧霁凤眼幽暗地看她,其实很好消食的,只是两人如今尚未成亲,有些事情便不好做,怕吓跑了她,他已经一身劣迹了,寻常小娘子都不敢正眼瞧他,何况是嫁他,再等等,等成亲之后教她如何消食。
萧霁放下茶点,自己也没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