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言辞中隐隐不屑,不过是区区厨艺。以前他从未想到退路,这条路若非一往无前地走下去,那便是身首异处。
他对所谓的皇权龙椅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想夺走仇人最在意的一切,权势、富贵、子嗣等等,所以他们最在意的,他偏偏要尽数夺走,将这些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所以他可以死,可以败,但是绝对不能退。
但是如今,他想法却有了改变。好似最坚硬的盔甲也有了柔软的一处软肋,若是他死了,那长歌怎么办?想也不用想,她应该是过的极好的,萧家那几个便宜兄弟巴不得他死了,好娶他的小娘子。
所以,他不想死了,想和她长长久久地做一对恩爱夫妻。
秋长歌“噗嗤”笑出声来,点头道:“好,若是我们落魄了,那还是你做饭养家,我负责,负责……”
萧霁见她脸颊微红,后面的话不肯说出来,凤眼幽暗一片,哑声道:“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来做。”
秋长歌知晓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索性偏过头,懒得看他。
一晚上作画,画者要求还特高。一会儿要求她横卧,一会儿要求她露着雪白的脚趾,到后面近子时才消停。
萧霁画瘾满足,这才丢了画笔和那些画卷,见她有了困意,亲了亲她的眼睛,低低笑道:“体力这般差,日后可如何是好。”
男人炙热的吻落下来,秋长歌水眸微睁,声音尽数被他吞了下去。后面的事情果然很需要体力,虽说她早就领教了他的吻技,但是新婚之夜,秋长歌才知道,之前那些都是毛毛雨,都是小儿科,其技艺高超简直磨人。
累到极致时,她只想昏过去,偏偏他不放过,如此折腾到夜深,萧霁才草草收场,抱她到隔壁的浴房净身。
半睡半醒之间,只听他咬牙不甘地说道:“今日暂且放过你。”
第二日醒来,已经临近了午时,枕边已经无人,秋长歌趴在柔软的被褥中,撩开帘帐,见室内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昨夜散落一地的画作不见了,窗台边滴泪的烛台也不见了,除了软红罗帐,偌大的寝屋内不见任何红色,唯有厚重的深色和黑色。
秋长歌起身,轻轻“嘶”了一声,摇了摇铃铛。虽说昨夜萧霁抱她去清洗过,但是她还是觉得身上黏糊糊的,想起昨夜他又亲又啃,翻来覆去地折腾,身子怎么可能清爽。
梅香飞快进屋,小脸灿烂地笑道:“娘子终于醒啦?姨娘都派人来问两趟了,结果大公子说不用去衡安斋请安,让娘子安睡。”
秋长歌脸颊一热,如此岂不是府中上下都知晓了?新婚第二日就赖床不去请安,虽然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几时了?”她开口才惊觉嗓子沙哑。
“快午时了,早膳一直备着在,娘子未起,所以现在要用午膳了。”梅香扶她起来,见她脖子上,胸前都是红痕,还有牙印,俏脸一红,“哎呀”一声地跺脚道,“大公子可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秋长歌深以为然,说道:“确实不是个东西,你扶我去沐浴。”
她有些使不上劲儿,等到了浴房,小丫鬟看到她浑身的痕迹,脸红的跟涂了一层胭脂似的,不太敢看,但是又偷偷看,恨恨道:“原来嫁人要受这样的苦,早知道,娘子,你就不嫁了,就算嫁,也得寻个会疼人的。
难怪大公子先前对你那般好,原来是为了折磨你。”
秋长歌“噗嗤”笑出声来,本不觉得什么,被她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话烫到脸颊发热,也不知道是被热水熏的,还是什么。其实萧霁床上已然十分的照顾她了,昨夜都是她在上位,只是他爱亲她,而且还喜欢反复亲,所以亲的她满身都是痕迹,看的就很是惨烈。
昨夜她体力消耗殆尽,对方就草草收场,她看的出来他意犹未尽,只是为了她身体着想,克制罢了。
这种床笫之欢,一个未出阁的小丫鬟是不会懂的。
她却觉得要是一直都是女上位也挺好的。
“床榻上有药膏,你去取来。”小丫鬟跑去拿药膏,她浸泡在热水中,闭上眼睛,舒服地呼出一口气,问道,“萧霁是出门了吗?”
“尚未,成亲有七日假,不过我应当休沐不了七日,三日是有的。”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淡淡的檀香味袭来,萧霁一身宽松的居家儒袍,墨发如瀑,眉骨清俊地走过来,低哑道,“娘子需要人服侍沐浴吗?”
秋长歌乍一见他,还有些羞涩,但是见他今日和往常不同,居然这般松弛懒散的模样,活像一个勾人的男妲己,咽了咽口水,点头道:“要的。”
萧霁薄唇微扬,心情大好,取过旁边的水瓢,帮她舀水冲洗,然后被热水一熏,见她香肩半露的模样,呼吸微沉,低头去亲她的脖子。
昨夜他是一点都没尽兴,只要了两次,她就推脱说不要了,他也不敢太纵欲,怕她身体受不住,于是只得强自忍了,现在见到她这副模样,如何能忍?
“香香在外面。”秋长歌呼吸微滞,知晓他吻技极好,但是青天白日的,还有人呢。
“已经无人了,我不喜欢人多,只有我们两人,可好?”他声音沙哑,贴着她雪白的脖子,哑声道,说不出的魅惑。
秋长歌迷迷糊糊间,差点就点头了,待清醒过来,摇头道:“不好。”
若是只有他们二人,那他不得无法无天了?有丫鬟婆子在,他多少还顾忌一点。
萧霁见她半点都没有被他魅惑到,撇了撇嘴,冷笑了一声,继续给她清洗。
等沐浴完,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秋长歌出来时双腿都有些软,脸颊也被热水熏的发烫,萧霁倒是神清气爽、一副餍足的模样,吩咐嬷嬷上午膳。
午膳是清淡的药膳,十分符合秋长歌的口味。
“这是你找的厨娘?”
萧霁点头:“是老家的一位老嬷嬷,最擅长做膳食,只是年岁大了回乡养老去了,接到盛京来时,在路上耽搁了点时间。”
萧霁自己不太饿,一边给她夹菜,一边看着她吃,她不说话时,他也就习惯不开口,然后看着她。
秋长歌这两日和他耳鬓厮磨在一处,见他吃饭都盯着他,一双黝黑的凤眼灼灼地盯着人,压力极大,顿时问道:“我们,不用去衡安斋和清风堂那边吗?”
“不用。祖父知晓我们新婚燕尔的,免了拜见。”他晨间起来时,见她未醒,去了清风堂一趟,然后就被祖父赶回来了。
“那你就没有什么要忙的公务?”
萧霁嗤笑了一声,戏谑道:“想撵我走?七娘,这才新婚第二日,你就嫌我?”
秋长歌垂眸吃饭,不想搭理他了,怎么有人吃饭都盯着看?
因新婚第一日,那边衡安斋和清风堂都免了拜见,其他人自然不会没眼力劲地来打扰,于是整个心斋十分的清净,午膳后只有碧霄一人前来。
午膳时,梅香被萧霁撵到外面,此刻终于能进屋,有些委屈道:“娘子,以后是不是就不需要香香了?大公子把我的活儿全都抢了,都不让我近身伺候娘子。雪鸮说,我以后没活干。”
“他逗你的。”秋长歌低低地笑,“萧霁在府上能待几日,放心,以后都是你的活儿。”
小丫鬟破涕为笑:“也是,大公子婚前那般忙碌,婚后定然也不可能时时刻刻贴着娘子,我还是很有用的。”
小丫鬟开心地去泡茶,回来时小声告密道:“娘子,大公子在问碧先生要不要给你改药方,说你身体还是弱的很。”
秋长歌一口茶险些呛住,脸颊发烫,她这身体已经调养的很不错了,不然可受不住他一夜两次!
没一会儿萧霁就进屋来,面无表情的样子,显然是不太顺利的。
秋长歌假装没看见,吩咐梅香焚了沉水香,然后找出她没看完的书籍来,坐在窗台前的软榻上,就着天光看书。
萧霁也没说话,坐在旁边处理公务,时不时地抬眼看她。
两人就这样消磨着时光,直到天光渐暗,萧霁上前来,抽走她手中的书,闷闷道:“天要黑了,对眼睛不好。”
她都不看他!是对他不满意吗?昨夜不满意还是对他哪里不满意?
萧霁自认长的相貌堂堂,身材高大,昨日到今日,一天洗八次,就是怕她还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就这一个缺陷,其他的他觉得自己能称作无敌。
秋长歌也看的有些累了,伸手抱了抱他劲瘦的腰身,贴在他身上,懒懒道:“嗯,明日再看。”
她懒得出门,懒得社交,也懒得动手做吃食,每日就靠读书来打发时间,书里的世界是极为精彩的,不读书的不知道。
萧霁虎躯一震,看着抱着他的柔美小娘子,刚才还失落的心情陡然高涨起来,情难自禁地俯身亲她,若非怕她嫌弃,他每时每刻都想和她贴贴。
秋落霜来时,就见高大颀长的大公子站在窗前,抱着娇美的小娘子俯身亲她,一个高大俊美,一个柔弱如水,亲的缱绻,男子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她笼在怀里,笼罩的密不透风,无声地宣示着占有权。
秋落霜脸颊通红,慌忙退出去,拽着小丫鬟,支支吾吾地说道:“等会再进。”
梅香一头雾水:“姨娘为何等会再进?马上就是晚膳的时间了,我要去问问娘子晚上想吃什么,姨娘你也留下来一起用膳呀。”
秋落霜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硬是拽着她,不给进。
屋内,秋长歌被他亲的浑身发软,隐隐约约听到秋落霜的声音,伸手推他:“好像姑母来了。”
萧霁哪里管谁来了,只觉得住在萧府太糟心了,新婚第二日就有人来打扰,日后还了得?
他视若无睹,亲的难舍难分,低哑道:“专心点。”
直到亲到她无法呼吸,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抱她下软榻。
秋落霜进来时,脸都是羞红的,她在外间站了多久,就意味着大公子亲了多久,今日她就不该来,新婚燕尔的,自然是时刻都不想分开的,但是她记挂着七娘的身体,怕年轻的郎君不知道节制,害了七娘。
尤其今日她偷偷问梅香,梅香说七娘身上痕迹很是吓人。所以秋落霜哪里坐得住,眼见着晚膳时间到了,立马就拎着食盒过来了。
秋长歌见秋落霜来了,连忙吩咐梅香晚膳多添一双筷子:“姑母怎么来了?”
秋落霜讪讪笑道:“我就过来看看你,看看就走。”
她见七娘气色极好,除了嘴唇红艳艳的,稍稍放心,再见萧霁高大的身躯杵在屋内,以前不觉得他气势逼人,如今看的有些心惊肉跳。
大公子怎的成亲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她都不敢直视他了。
“姑母来了就与我们一同用晚膳吧。”秋长歌挽着她的胳膊坐下来,见秋落霜坐立不安的模样,狠狠瞪了一眼萧霁。
萧霁这才收敛身上迫人的气势,摸着鼻子默默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