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修居然松口了。
当初被迫卖地的众人觉得不可思议,那里可是有煤矿,庆修居然就这样放弃了?
任凭他们怎样猜测,庆修确实亲口说了,只要陈平正不愿意,这桩买卖就作罢。
下朝后,庆修被长孙无忌叫住。
“贤婿啊。”长孙无忌边和庆修往外走,边道:“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他瞥了眼已经走远的陈平正,低声道:“陈平正以前受过郑元璹的恩惠,一直将郑元璹视为恩人。”
“这事没几人知道,若非你岳母家中有长辈与郑元璹关系不错,也不会知晓此事。”
庆修花了点时间,才想起郑元璹是谁。
与太原王氏和范阳卢氏不同,荥阳郑氏在朝的族中子弟里,有名气的太少,他记得只有两人,其中一个便是郑元璹。
算算时间,他穿越来大唐时,郑元璹应该刚去世不久。
难怪陈平正死活不愿意卖地给他,原来是因为他灭了他恩人的家族。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榆林县的煤矿,暂时是没办法了,陈平正不可能会松口的。”
“那可未必。”庆修微微一笑。
陈平正或许是牛脾气,但不见得能多有骨气,也不见得愿意为荥阳郑氏豁出命去。
否则,他之前对荥阳郑氏下手时,怎么没见陈平正帮忙?对方不过只敢在这些小事上,为难一下他罢了。
这样的人,庆修不放在心上。
长孙无忌奇道:“莫非贤婿早有办法?”
“岳丈不用担心,这地我不会强买强卖,但是陈家会求着我收下这地契。”
庆修胸有成竹,放弃这么大一片煤矿?怎么可能!
……
陈府。
晚上,今日朝堂的事传回府中后,陈府里便闹翻了天!
“爹!你糊涂啊!庆国公是谁?说他在大唐只手遮天也不为过!权势滔天,早年连襄阳公主也愿意嫁他为妾,何况是现在?”
“你得罪他,这是要断了我们陈家所有人的前程啊!”
陈元熙只是个小小主事,上不了朝,今日回家听说了朝堂上的事后,觉得天都塌了。
“怎么跟你爹我说话的!”陈平正拍案而起,怒道:“那是你先祖的墓地!卖出去给他挖煤矿,打扰了先祖怎么办?”
陈平正继承了他爹的牛脾气,这会半点不怵,直接拆穿了他爹。
“爹,你骗骗外人就算了,还想骗儿子我呢?那地你大半年前便提过,想将西侧那片卖了,只是荒地没人要罢了!不然你早卖了!”
陈平正面皮涨红,“郑氏于我们陈家有恩,庆修灭了郑氏一族,我怎能将这地卖给恩人的仇人!”
“当初还不是他们想打压庆国公在先?明事理的都知道,最初是他们不讲理在先,你何苦为了郑氏,将全家拖下水?”
“荒谬!庆修一个晚辈,本便该让让郑氏、王氏和卢氏三家的长者!若他愿意退让,他们又怎么会继续为难他?再者,纵使如此,他何至于赶尽杀绝,将事情做得这般残忍!”
父子俩越吵越红脸,急得其余陈家人不知怎么劝阻。
陈元熙的妻子楚氏拉住他胳膊,“夫君,莫要跟老爷吵了,他可是你父亲!”
陈元熙甩袖离开,“爹,我跟你说不通!”
“逆子!你这逆子!”
陈元熙一句不肯退让,把陈平正气得差点昏厥过去。
陈夫人在旁边不停帮他顺气,劝解道:“元熙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跟他动气了。”
“哼!他就是担心老夫得罪了庆修,影响他前程!”
陈平正面露得意,语气不屑道:“他还真能在大唐只手遮天不成?今日朝堂上,庆修不还是退让了。”
国公又如何,他死活不肯卖,庆修也只能妥协!
陈平正不仅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而且为自己逼得庆修妥协退让自鸣得意。
直到翌日,庆修带着人闯进陈府前,陈平正都是趾高气昂。
他皱眉看着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庆修,还有煞气深重的国公府护卫,极为不满,又不得不将满腔怒火吞回腹中。
“庆国公,可是有何要事?”
“难不成庆国公后悔了?那是老夫祖宗的墓地,老夫断不可能将它卖给你。”
庆修神情自若,不紧不慢地道:“陈侍郎误会了,我是来查案的。”
“查案?”陈平正气笑了,查案查到他府上来了?他可没犯事!
但是陈平正看了眼将院子围起来的国公府护卫,只能憋屈地道:“不知是什么案子,与老夫有关?”
“此事与陈侍郎无关的话,自然最好。”
话罢,庆修拍拍手掌。陈如松押着一个畏畏缩缩的人上前。
庆修背着手,“陈侍郎也知道,前段时间有人派杀手,杀了我手下一位得力工匠,试图阻碍煤矿开采,损坏蒸汽机,这个人就是我唯一抓到的活口。”
“所以呢?”陈平正不明所以。
此事庆修在朝堂上说过,他自然知道,陛下将这事全权交给了庆修,否则这桩案子会落到刑部。
庆修侧身看向毛贼,“你不是说看见当初指使你的人,进了陈府吗?再见到他,你能不能认得出来?”
“能,能认出来!”毛贼拼命点头。
陈平正隐隐有种不好预感,“你那日在朝堂上,不是说对方蒙着脸,你看不清他的脸吗?”
“但是再见到他的话,我可以认出来!”毛贼缩了缩脖子,壮着胆,按照来前庆国公嘱咐的,大声嚷起来。
“陈侍郎,麻烦你将府中的人全部叫出来吧。”庆修淡声道。
陈平正面皮抽搐了下,哪里还不知道庆修打的什么主意,这是买地不成,想要栽赃陷害他!
“我府中怎会有指使他的人?”他不敢指着庆修骂,干脆指着那毛贼骂道:“睁大你狗眼瞧清楚,你若是敢胡言乱语,诬陷……”
“是他!当初吩咐老大杀掉工匠的人,就是他!”毛贼突然指着刚赶来的管家叫了起来。
管家一脸懵逼,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庆修眉头皱起,呵道:“你确定?这可是陈侍郎的管家,你的意思是陈侍郎指使你们干的?”
毛贼满头大汗,“我,我不知道什么陈侍郎,但我认得出来,那日来找老大的人,就是他。”
听见动静赶来的陈元熙,他也曾听闻庆修城有名工匠被人杀了,还抓了个活口的事。
他很快反应过来,急忙朝庆修行礼,“庆国公,这里面有误会!您稍等,我有证据!”
话罢,陈元熙转头往书房方向跑!
没记错的话,地契被爹放在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