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之下,别吉长公主先恭敬地施了一礼,说道:“对不起,我之前只是想开个玩笑,但那样做也很失礼,所以我需要向你表达歉意,请你能够原谅我的无礼。”
赵桓微笑着点头说道:“没关系的,我也看出来了,你并不打算伤我。
而且你如果真的伤了我的话,那就关上了你们基马可汗国与我们大宋交往的大门了。
因为我是我们大宋派来与基马可汗国谈判的特使,我们也很希望与基马可汗国建立友好的关系,包括双方开展互利互惠的正常商贸往来。”
一听这话,别吉长公主高兴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说道:“真的吗?你原来是大宋派来与我们基马可汗国谈判的特使啊!我真该死,我居然跟你开那样大一个玩笑,实在抱歉。”
她又恭敬地施了一礼。
赵桓点头微笑,让她坐下谈话,接着先拿出了一份大宋的任命诏书,以及他的提刑官印章给别吉长公主过目,以证明自己是大宋皇帝派来的。
他原本的身份是大宋的提刑官,现在被任命为出使基马可汗国的使臣 —— 当然,这一切都是赵桓自己给自己下的圣旨。
他要以大宋特使的身份与基马可汗国打交道,这样各方面行动起来会方便很多。
别吉长公主非常高兴地说道:“我的皇兄让我来,就是想与大宋谈判,能否双方直接通商,不需要经过辽朝?
这样的话,我们或许能买到更便宜的东西,同时也能买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因为有些东西辽朝不愿意卖给我们,我们知道那些东西出产于大宋,他们却不愿意出售给我们,或者索要天价。
我们受他们欺压已经很久了,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进攻辽朝的重要原因。
我们想借此逼迫辽朝同意我们直接跨过他们,与大宋建立商贸往来,以获得我们需要的用于生产生活的商品。”
赵桓说道:“这个没有问题。不过我需要到基马可汗国去进行一番考察,以便了解你们国家的综合情况,以及你们出产的东西和你们的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情况。
因为我们不仅希望能与你们做生意,更希望能够在你们基马可汗国开设公司、工厂、农场、种植园、牧场等等,进行全方位的投资和合作。
很多东西我们不需要长途跋涉地运输,我们可以直接到你们基马可汗国开办工厂,在当地生产,这样你们可以买到更便宜的产品,也能更快捷地得到你们需要的东西,这不是更好吗?”
别吉长公主高兴得几乎要扑过去抱住赵桓好好蹦跶两下。
可是她知道大宋并不习惯这种草原礼节,所以跑到赵桓面前时,她就只能停住了 —— 当然,也是因为赵桓身边的侍卫阻止了她。
她急忙又连声表示道歉,说道:“我真的太高兴了,请原谅我的冒失。”
基马可汗国一直想跟大宋交往,所以他们也非常注重汉语的学习,在皇家有专门的汉语老师教他们学习汉语口语。
因此,基马可汗国的皇室成员基本上都能多多少少说一些汉语。
别吉长公主更是能用流利的汉语进行交流,所以她跟赵桓的沟通没有任何障碍。
赵桓说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返回基马可汗国?”
别吉长公主知道赵桓是着急着去基马可汗国考察,以便确定下一步在基马可汗国能够开展哪方面的投资和深度合作,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个重要消息。
于是别吉长公主便说道:“既然使臣大人这么着急,这件事我可能决定不了,我得马上回去向我皇兄禀报,由他来做抉择。”
赵桓点头说道:“那也可以。”
随后,别吉长公主便告辞,匆匆带着人离开了京城,返回基马可汗国的军营。
她兴冲冲地将这件事告诉了巴图可汗。
可汗也非常高兴,不过若不是考虑到已经天黑,他甚至都想连夜进城去见这位大宋的使臣。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他带着自己的妹妹、女儿图雅公主、儿子特勤王子,以及基马可汗国的女巫 —— 也叫萨满月影巫女,带着一队亲兵侍卫前往京城,留下楚克元帅坐镇全军统帅。
大宋照例打开城门。
而巴图可汗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让他的亲兵卫队全都留在了城外,而且下令所有人都把身上的武器留下,空着手骑着马,带着他们精心准备的礼物进城,来见大宋的使臣。
这次,岳统领作为名义上的军中统帅,陪同赵桓接见了巴图可汗等一行人。
当然,岳统领对赵桓极为恭敬。
这在巴图可汗等人看来,更显得大宋皇帝派来的这位提刑官特使是极为受尊重、有很强背景的官员。
甚至于他能够决定基马可汗国与大宋商贸往来的广度和深度,还能得到大宋军方的支持。
这对巴图可汗而言,就更高兴了,也因此对赵桓这位使臣更为看重。
一番寒暄之后,巴图可汗略带着几分小心地对赵桓说道:“之前你对长公主提到的问题 —— 我们什么时候返回基马可汗国,情况是这样的。
我们这次出兵攻打辽朝,是因为辽朝在与我们的贸易往来中吃拿卡要,而且我们支付了大笔的货款,却拿不到货物,被他们以各种理由拖欠推脱,想拿钱不给东西。
同时,他们的军队还越境抢夺我们边境放牧的牛羊,杀死杀伤我们数百名村民和牧民。
我们忍无可忍,所以只能来给他们讨一个说法。
在天山,我们遭到了他们大军的阻击,我军将士英勇奋战,死伤了两三万人,这才夺得了天山关隘,一路杀到了这里,可他们却跑了,跑到塔勒城去了。
所以我想进军塔勒城,跟辽军狠狠打一仗,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基马可汗国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拿了我们的钱不给东西,还杀我们的边民、抢我们的牛羊、侮辱我们的妇女,这些累累罪行,我要他们给一个说法,要他们对我们作出足额的赔偿。
这些都完成了,我们才能撤回基马可汗国去。
我们对他们的领土没有多少兴趣,但如果他们拒绝赔偿,那我们可能就需要侵占他们的领土来抵做赔偿了,这要看他们在下一步谈判中如何应对了。
解决完这些,我就陪同特使返回我们国家进行具体的谈判和考察。”
赵桓说道:“那按照以往的经验,我听说再有一个月将会进入严酷的寒冬,那时天山会被大雪封山,你们恐怕就难以越过天山返回基马可汗国。
而你们也没有办法绕其他地方回去,因为厚厚的大雪会使军队行军异常困难,你们恐怕也不会在那样的恶劣环境中行军的。
对此,你们有没有充分考虑过?”
巴图可汗立刻又恭敬地说道:“使臣大人对行军作战有非常深的了解,的确,这一直是我们很担心的事。
不过还有一个月时间,我相信我们能够打下塔勒城,重创辽军,迫使辽军答应我们提出的赔偿要求。
所以如果一切顺利,我相信我们能够在大雪封山之前,与特使一起撤出天山,返回我们的国度。”
赵桓眯着眼看着他说道:“假如今年的酷寒暴雪天气提前了呢?在你们还来不及撤离天山之前就封住了天山,那怎么办?”
巴图可汗立刻说道:“不会的!最近一二十年,天山风雪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固定的,只有那几天才会普降大雪,有几年甚至还往后拖了半个月才开始降温降雪。
今年我们的萨满多次查看了天象,确认今年会是一个暖冬,就算下雪也不会太大,而且时间可能还会往后拖延半个月左右。
所以算起来,我们至少还有一个半月时间,不会出现特使所担心的极寒暴雪天气提前的问题。”
赵桓知道,从之前宰相听了他的判断之后的反应便可知,要想让别人相信他的话是真的很难。
不过就算是他自己换位思考,他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提刑官做出的关于天气的预测,而且还是半个月到一个月以后的天气状况,那实在是有些离谱了,他自己也完全可以理解。
于是赵桓点头说道:“可以。不过你们还是要密切观察天气变化情况,以便应对突然的天气变化。对了,你们的粮草怎么样?准备充分吗?够不够一个半月的粮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