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莫问剑话音刚落,姬瑶仙子就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骆红尘和凌轩儿也安静地坐在旁边。俗话说得好,天下的事情都有它的规律,换谁都难以轻易说清楚。莫问剑开始回忆起过去,他的眼神渐渐湿润,不再是之前那种冷漠和暗淡。即便是他平时隐藏的锋芒,在回忆往事时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但是,当他讲到动情的地方,或者充满怨恨的片段时,他的身体也不禁微微颤抖,或者流露出一种冰冷至极的气质。
原来,他莫问剑并不是天生就姓莫,他和姐姐一样,都是姬瑶仙子的母亲明月的姓氏。姐弟俩是同母所生,姐姐明月是大家闺秀,弟弟明台也是风度翩翩的公子。
但是,突然有一天,一个神秘的人物出现了,那人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显得有些可怖。他坚持要带明台进入玄门修行。由于家中父母都在朝中为官,他们本就研读圣贤之书,虽然对玄门之道略有耳闻,但那人怎么看都像是邪魔外道,自然不会轻易答应。不料,那人竟然动手了,导致父母双亲惨遭杀害,姐姐明月也被掳走。当时的明台年幼,且没有修炼任何玄功,再多的想法也无法实现。
他哭喊着,撕心裂肺,却只能含恨而终,无能为力。最后,他想起了玄门之道,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便离开了家门,想要寻找一处名山,拜入名师门下学习武艺。但当时他年仅十岁,又能走多远呢?附近的名山都拒绝了他,不知为何,那些玄门宗派虽然对他的资质感到惊艳,最终却都摇头叹息,冷漠地将他拒之门外,无论他如何恳求,也绝不改变主意。
无奈之下,明台只好返回家中,打算卖掉祖宅换取盘缠,去更远的地方寻找机会。但偏偏有人觊觎家产,年幼的他无法守护这份外来的财富,亲朋好友和邻居不仅不伸出援手,甚至还有人帮助外人。眼看着父母留下的家业即将被夺走。
幸运的是,他的姐姐突然回来了,并且带回了一位世外高人。那位名叫祝春华的人不动声色地解决了所有问题,并且收他的姐姐为徒,虽然只是记名弟子,传授玄功。明台当时有心拜师,但祝春华却说他并不适合自己的道路,将来自然会有其他人来收他为徒。
明台知道高人的话必定有其深意,于是遵从他的指示留在家中等待。谁知这一等就是四十年,期间没有任何人来,而他自己也身染恶疾,几天后便撒手人寰。在迷迷糊糊之中,他似乎来到了幽冥地府,耳边有人呼唤他,声音逐渐变得清晰,他也渐渐地睁开了双眼。
他发现自己站在高山之巅,断崖之前,四周剑气纵横交错,数万把剑倒插在一座断裂的山峰之上。他脚下正是玄门正道之首剑隐门的宗门所在——残山剑崖。明台缓缓地环顾四周,恍如隔世。他明明已经死去,难道真的已经过了一世吗?
疑问最终得到了解答,面前站着一位老者,身穿墨绿色道袍,仙风道骨,手中轻轻摆动着拂尘。看着他慢慢醒来,老者面带微笑地问了一句:“怕不怕?”“你是谁?”明台冷冷地回应,眼神中充满了戒备。但下一刻,他又想起了什么,带着几分期待望向老道。
老道看了看他,缓缓地开口:“贫道若收你为徒,你便是我的徒弟。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送你回幽冥,你我之间不过是个过客。”“我愿意。”明台在五十岁之年,已经知天命,但心底始终有一个执念,那就是拜入玄门,找到那个鬼王报仇雪恨。老道含笑点了点头:“好,那就随我来吧。”明台怔怔地跟随着老道走了上去……
在接下来的五十年里,明台拜入了玄门,成为了正道之首剑隐门的掌门帝君青锋大帝的关门弟子,也就是世人所称的剑道至尊薄凉子的弟子。从此,他有了自己的道号。由于他所修习的剑道,以及他的本名明台,是父母所取,其中蕴含着菩提的智慧,与道家的修行并不完全相符。因此,薄凉子取其本真,化为道家之名,道号莫问剑,与佛家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从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相呼应,也算是对父母之名的一种纪念。
从此,薄凉子倾囊相授,一身青锋剑法被明台学去了九成之多。再过十年,莫问剑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堂,天地人三剑中,他最为高深莫测。虽然入门时间最短,但他的修为远超他的两位师兄,即便是宗门之内,也只有薄凉子能够勉强压制他。
莫问剑又一次跨出家门,这次他可是得到了一件超级牛的宝贝——九天神兵长离剑。这把长离剑好像来自外太空,它在空中划出一道光,但没人知道它最后会落在哪儿。
莫问剑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他觉得这把长离剑和自己之间有种不解之缘。走在人间的路上,他手里的青锋剑一挥,长离剑竟然感应到了他的召唤,自己飞回他手中。他只是轻轻一挥长离剑,就能感受到剑身里传来的一股兴奋劲儿。
莫问剑心里明白,剑道就是人间之道,而长离剑之所以叫长离,肯定是因为它最懂人间的真谛。神兵有灵,一旦认了主,就很难再找新主人了。所以,长离剑决定留在莫问剑身边,成为他不离不弃的伙伴。
有了长离剑的帮助,莫问剑的名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玄门,大家都听说过他那独一无二的一剑。他俨然已经是剑隐门内定的下一任掌门。但是,莫问剑心里有自己的坚持,他想要找到失散多年的姐姐,并且去仙魔岛报那深仇大恨。
然而,世上的事总是让人无奈。莫问剑按照薄凉子的指引,找到了海外昆仑祝春华的家,却发现那孤岛上已经空无一人。祝春华已经去世,而他的姐姐却不知去向。
亲人下落不明,莫问剑决定走遍天下,希望能找到姐姐的线索。他找啊找,但还是不知道姐姐究竟在哪里。无奈之下,莫问剑心里生出了杀意,决定先去报那深仇大恨。
在仙魔岛上,莫问剑孤身一人,手持长离剑,突破了寒门层层的防守,终于杀到了总坛大殿。狱中人看到他那不凡的身手,眼里满是赞赏,并特别吩咐,让鬼王游魂前来对峙。双方都说的一样,他父母确实是被鬼王杀的,寒门绝不会插手这场生死搏斗。如果不是鬼王干的,寒门也会帮他查明真相。
莫问剑当时傲气冲天,一口答应下来。但是,当大殿里双方对峙时,他却发现父母大仇背后竟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鬼王当时贪图神兵,但晚到了几天。在他之前,有人假扮成鬼王的模样,去府邸收徒不成,反而杀人嫁祸。
鬼王路过时,正好遇到了那个假扮他的人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他仔细一看,发现那小姑娘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于是立刻上前质问。几句不合,两人就打了起来。那人用的都是鬼道的神通,却始终没暴露本门的绝学。
鬼王意识到那人有意隐藏身份,于是就用本命神兵招魂幡布下鬼阵,想用幽冥之法逼他现出真本事。但是,那人一看到神兵,就丢下小姑娘,转身就跑。
鬼王本想追上去,但看到小姑娘已经昏迷,身上还隐隐透出一丝锁魂咒的绿光,不禁好奇她究竟是哪一派的弟子,为何会被掳走。一番调查后,他发现这小姑娘竟然毫无修为,而且在救醒后的一番盘问中,得知她只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父母刚刚被假扮的鬼王双双杀害,而这一切的起因竟然是她的亲弟弟招来的祸端。
鬼王更加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体质会引来这样的高手,连自己全力出手都无法将人留下,甚至连本门的绝学都不曾暴露。于是,他带着那小姑娘回到了家中。
不过,鬼王当时心存谨慎,以防被人拽入局中,他并未现身,而是将那小姑娘一身禁锢,自己隐去身形悄悄来到她弟弟身边,用手段令其昏迷,然后上下左右里里外外一阵探查。
奇怪的是,鬼王并未查出有何不同之处。那小姑娘的弟弟最多只是一个识海充盈的凡人罢了。否则,以鬼王的心思,当时若是得知她弟弟天赋异禀,说什么也会把他带来寒门,至于那三盏炉,一个神兵而已,总有机会再去尝试。
就这样,鬼王反过来再探那小姑娘,发现她比她弟弟要强上不少。而且更令人惊奇的是,在她的识海中,除了一个本相灵魂,竟然还有一具尚未成形的人形灵体。虽然有些模糊,也没有丝毫生机,但它确确实实就是灵体,那懵懂中的一丝淡淡的灵性绝对做不得假。
鬼王心里乐开了花,如果能驯服这小姑娘,她必将成为他鬼道之后的衣钵传人。想到这里,鬼王定下一计,先将有人假扮他行凶一事暂时隐瞒,也好借此威胁那小姑娘,以她弟弟的性命作为筹码,逼迫她与自己一同前去蒙骗那三盏炉。这样一来,如果正道中九耀仙门之一的凌烟阁记仇,便可令她自绝于正道之外。再施些手段,攻心之下,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自然会心甘情愿地拜在门下。
到那时,随着时间的推移,师徒二人感情深厚,再倾囊相授又有寒门作盾,查一个当年的冤案,以及帮助她报仇雪恨,岂不轻而易举。退一万步讲,即使她的仇人是玄门绝顶高手,她报不得仇也怪不得别人,说不定还能激发她的斗志,在修炼一途上勇往直前,成为无人能及的强者。
这样一来,自己不仅有了接班人,一身绝技得以流传,寒门未来还能多出一位顶尖高手,正道也会多一个强大的对手,甚至可能成为致命的敌人。所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鬼王下定决心后,就拿她弟弟的命做筹码,逼她一起演了出戏。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三盏炉已经到手,连凌轩儿、凌纤儿这对双胞胎也被抓了,但那丫头离得太远,又有凌烟阁的高手拼命保护,鬼王只好暂时撤退。
回到寒门后,鬼王得知那丫头已经被带回凌烟阁,于是他做了些安排,打算以后再想办法。但他没想到凌烟阁竟然把海外昆仑的祝春华请到了大雪山,而且当天就赶到了寒门。
仙魔岛上的所有事情,狱中人都亲自处理,鬼王虽然心里不爽,但门主发话了,他也只能服从,乖乖归还了神兵,释放了人质。至于那丫头的事,鬼王知道祝春华一看就能看出她与众不同,所以也不用再多说什么,干脆就不提了。
祝春华收徒回山后,鬼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至于凌烟阁惹出的大麻烦等后续事件,莫问剑在门里也听说了一些,所以鬼王也不用再详细解释了。
而莫问剑最关心的,就是当初是谁假扮鬼王杀了他父母。这点鬼王并不知道,自然说不出是谁。不过鬼王毕竟和那人交过手,多少能提供一些线索,告诉莫问剑那人故意隐藏身份,很可能是正道的人。否则他如果在邪道,又有那么高的修为,可能只需要跟鬼王提一下,他们俩就能把姐弟俩的事情弄清楚。
这样推断的原因有两个。首先,如果他是邪道中人,又修炼鬼道,完全可以自由修炼,没必要隐藏自己的真实修为,却偏偏用不太强的鬼道法术来过招。再者,他既然擅长鬼道,为什么还要不顾他姐姐的海内双魂,非要去抢莫问剑逼他拜师呢?这在道理上说不通。
其次,正邪的法术虽然可以相互印证,但如果没遇到合适的机缘或者没有对应的法术,两种法术肯定会冲突。那天鬼王和那人交手时,那假扮者用的幽冥鬼道总是不顺畅,似乎他自己的功法和鬼道相克,或者有其他原因,使他不得不分出大部分修为来暗中压制,这也是他实力不强的原因之一。按理说,以那人的修为,能在鬼王手中轻松离开还不暴露自己的真实修为,实力绝对不是鬼王能比的。这样的人,无论是邪道还是正道,或者是世外高人,能数得上名的就那么几个,这些人要么不屑,要么不能,要么没有理由假扮鬼王去欺骗一个普通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