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要把自己调集南中,诸葛亮眼中闪过一抹讶异,毕竟这个决定很突然。
片刻后,他就着急忙慌的说了一大堆。
“去百乘?益州军不防了?南中不治理了?主公莫非是一时兴起?”
“主公身为王上,不需要亲自处理这些琐事,是亮做的不好吗?亮一定加快进度!”
“我以集中工匠,优先修缮一座关卡,明年定能全部完工,而且南中各地的文书资料地图,亮已了然于胸。”
......
看的出,他是有点慌,突然被领导撤职的感觉,而且都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不慌才怪。
韩星河轻笑了一声:“孔明多虑了,我是想让你去百乘,代替大将军,继续征讨外夷。”
“我们前些天开会商议,分了四大军团,你任主帅,这是名单,你看看怎么样。”
接过递来的绢帛,诸葛亮认真的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嘴角微微上扬,瞳孔也随之放大。
“神锋,瀚海,璇玑,天枢,名字优美,寓意深远,太妙了,这都是主公的主意?”
如此优秀的东西,韩星河哪敢自己揽功,急忙摆手:“不不不,这是我们异人一起讨论出来的东西,还制定了新的战略规划,所以,你以后要长居百乘,至少要等那边稳定后才能回来。”
诸葛亮点了点头:“主公有令,亮定从之,只是这南中怎么办,哎,这地方无论如何都不能丢。”
“丢不了,你放心去吧。”就在这时,韩星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轻轻击掌,帐外应声走入两名女子。
这两名女子皆身着淡雅衣裙,年纪在二八上下,容貌端庄秀丽,肌肤白皙,眉眼温顺。
一人手捧茶盘,举止沉稳;一人捧着几卷书册,气质文静。
她们向诸葛亮盈盈一拜,姿态得体,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孔明啊,”韩星河指着二女,语气变得随意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关切。
“你常年忙于军国大事,身边也没个细致人照料,这两个丫头,还算知书达理,手脚勤快,就让她们跟着你,打理你的日常起居,端茶送水,铺床叠被,我也好放心些。”
“另外,我已派人前往荆州隆中,替你向黄承彦公下聘,迎娶月英小姐,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成家立业,传承香火之事了。”
“早日生个儿子,也好让你诸葛一脉后继有人,免得你总是孤身一人,让人看着心疼。”
诸葛亮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羽扇停在半空,白皙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推辞,又想解释,但看着韩星河那副“我意已决”的模样。
以及旁边两名低眉顺眼的女子,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极其无奈的叹息。
“大王……厚爱……亮……感激不尽……只是……”他“只是”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后面的话,显然是窘迫到了极点。
一星期后,兰县大营外,号角连营,旌旗蔽日。
诸葛亮已换上一身轻甲,外罩儒袍,立于点将台上。
台下,三十万南越精锐列成数个巨大的方阵,刀枪如林,盔明甲亮,肃杀之气凝聚成云,笼罩四野。
韩星河亲自来到营门外,为大军送行。
“孔明,不必有后顾之忧,多和那边的异人官员交流,有事他们会想办法联络我的。”
“亮,定竭尽所能,以报大王!”诸葛亮拱手,目光清澈而坚定。
“保重!”
“大王亦请保重!”
诸葛亮转身,登上指挥车驾。
传令官手中令旗挥下,低沉雄浑的牛角号声冲天而起,战鼓如雷鸣般擂响。
三十万大军闻令而动,如同缓缓启动的钢铁洪流,步伐铿锵,车马辚辚,扬起的尘土如同黄色的巨龙,沿着官道,向着西北百乘国的方向,滚滚而去。
韩星河立于路旁,与路过的各级将领一一拥抱,互道珍重。
直到队伍的最后一抹旌旗消失在视野尽头,他才缓缓调转马头回城。
诸葛亮大军开拔后的第二天,韩星河的第一道王令便快马加鞭送出。
无数快马信使奔赴各地,在城门口、集市旁,贴上了盖有南越王鲜红大印的告示。
告示标题醒目:“南越王抚民令”。
内容直白得令人难以置信:南越王韩星河,巡视南中,体恤民艰。
凡登记在册之南中百姓,无论汉夷,不分男女老幼,每人可凭户籍或部族凭证,至所在县衙,领取一千钱!
消息如同野火燎原,瞬间点燃了整个南中。
“啥?官府发钱?真的假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从来只有官府问我们要钱要粮,哪有倒贴钱的道理?”
“莫不是骗局?先把人哄去,再抓壮丁或者加税?”
“这南越王,怕不是个傻子吧?哪有这样当官的?”
怀疑、嘲讽、难以置信的议论,在每一个村寨、每一个街角沸腾。
大多数人持观望态度,但也有少数被贫困逼到绝境,或者胆大好奇之人,抱着“去看看又不会少块肉”的心态,犹犹豫豫地走向县衙。
当第一个干瘦的汉子,颤抖着从南越官吏手中接过那串沉甸甸、叮当作响的一千枚铜钱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反复揉着眼睛。
“真的……真的给钱了!是真的!”
这一声呼喊,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滴入了冷水,瞬间炸开!
“老天爷!是真的!”
“快!快回家拿户籍!”
“南越王万岁!”
人群彻底疯狂了,他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各个县衙围得水泄不通。
长长的队伍蜿蜒曲折,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喜悦和一丝如梦初幻的恍惚。
一千钱,对于许多贫苦的南中百姓而言,可能是一家人一年的嚼用。
南越王韩星河的名字,第一次以“散财天王”的形象,伴随着铜钱的脆响,狠狠地砸进了无数南中百姓的心坎里。
施恩于民之后,韩星河的第二道王令接踵而至,目标直指南中的青壮。
在兰县南门口最开阔的广场上,一夜之间搭起了一座数丈高的木质点将台。
台上悬挂着数条巨大的红色布幅,上面用浓墨写着震撼人心的募兵令。
“南越王募兵:即刻报名,立领安家费一万钱!服役满三月,再赏一万!服役满一年,复赏一万!”
高台四周,甲士环立,肃杀威严。
台下,一长排桌案后,书记官正襟危坐。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桌案前那堆积如小山般的铜钱,在清晨的阳光下,反射着令人心跳加速的金黄色光芒。
告示贴出,全城沸腾!
“一万钱!当场就给?”
“当三个月兵,就能拿两万钱?一年拿三万?”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堆在一起!”
“这南越王……到底是何方神圣?”
惊呼声、议论声、倒吸冷气的声音响成一片。
男人们,无论是衣衫褴褛的农户,还是面露精光的猎户,亦或是无所事事的闲汉,他们的眼睛都死死地钉在了那些钱山上,呼吸粗重,喉结滚动。
三万钱,足以买下几亩薄田,盖起几间瓦房,娶上一房媳妇!
这是足以改变他们底层命运的巨款!
“我报名!我叫岩刚!”一个皮肤黝黑、肌肉虬结的壮汉第一个冲破人群,冲到案前,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书记官核实身份,记录名册。
旁边的士兵立刻用木斗,从钱堆里舀出满满一斗铜钱,哗啦啦地倒入汉子慌忙扯开的麻布袋里。
那沉甸甸的触感,那悦耳无比的金属撞击声,瞬间点燃了所有人最后的理智。
“我也报名!”
“算我一个!”
“给我记上名字!”
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向报名点,伸出的手臂如同森林。
维持秩序的士兵们不得不组成紧密的人墙,用盾牌和长棍抵挡着人潮的冲击,声嘶力竭地呼喝着,才勉强没有发生踩踏。
整个南门口,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沸腾之中。
韩星河站在远处的一座阁楼窗前,静静地俯瞰着下方的“金钱狂欢”,脸上没有任何得意的表情,眼神深邃如同古井。
用钱买来的忠诚脆弱而短暂,但这是最快打破南中僵局、撬动那些蛮族首领心理防线的方式。
当最基本的生存和发展需求被巨量财富满足后,更深层次的利益捆绑与秩序重建,才有可能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