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眼睛盯着地板,沉默良久。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孤军奋战,而是有个人看着他,有个人在院子里给他撑着腰。
“你知道吗,我倒是想试试,”他缓缓抬起头,“不管这紫薯有多小,我都想让它变成可以吃的甜。”
何大清点点头,笑意中带着一丝感慨,“这就对了。你就得这样想,哪怕再小的紫薯,只要你认真看待,就能发芽。”
何雨柱眼神坚定了些,像是给了自己一个无声的承诺。明天一早,他要把摊子搭起来,要让那些不屑一顾的目光看到,他不是个随便被生活打倒的人。
夜深了,何雨柱躺在炕上,思绪翻涌。他想象着摊子上蒸腾的热气,想象着顾客的笑脸,甚至想象着摊位旁边的那只小铁盒,终于开始有了用途,而不再是压箱底的秘密。
“早点摊子做油条、包子不错,但烤点东西也许更有卖相。”他在心里细细盘算,烤炉既能做熟食,也能让摊子热气腾腾,招来更多的顾客。可细细想来,这烤炉也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材料、地方、火候都得掌握好,否则烤糊了,不但浪费原料,还会让人扫兴。
他坐起身来,眼神在黑暗中凝聚,思绪开始飘远。“得先弄个烤炉,烤红薯、烤肉串什么的,特别是冬天,人们路过时总想抓点热乎的东西。”想到这里,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那是对未来的某种期待,也夹杂着些许焦虑。
“可得先弄火源,煤炭不行得买点炭,得有个耐用点的烤炉。”他心里念叨着,突然有些踌躇:“钱够吗?买材料的钱……得先算算。”
何雨柱推开被子,走出屋子,院子里的空气冰凉刺骨,呼出的气息成了白烟。他踱步到院子角落,抬头看着天上稀疏的星光,眼神隐隐透露出一丝坚决。“不管怎样,得先做了再说。”
第二天一早,他便开始跑市场,边走边想着烤炉的样子和结构。他碰见了卖铁器的老张,老张是附近少有的铁匠,做活儿扎实,手艺也不错。何雨柱掏出几个铜板,和老张谈起烤炉的事。
“老张,我想弄个小烤炉,能烤红薯,能烤肉串,不用太大,方便搬动。你看这东西难不难做?”
老张听着,手里敲打着铁片,笑了笑:“难不难?铁活儿就跟做饭差不多,讲究个火候和稳当。烤炉这东西,最重要的是炉膛通风好,火能旺,烟能顺畅排出去,才不熏人,也能烤得透。”
何雨柱点点头,心里却开始计算费用:“材料和活儿一起,多少钱能搞定?”
老张摸了摸胡子,敲了敲桌面:“你这要算好了,做个简易的,二三十块钱能搞定。材料不差,活儿给你做结实些。怕你用的时候烤炉塌了。”
“二三十块……还行。”何雨柱心里盘算着,刚买了摊子架子的钱还没花完,想着这笔钱也得拿出一部分。
“做成了给我说,我这几天有空,赶紧给你弄个。”老张递过来一张做活儿的单子,“不急着,慢慢来。”
回到院子,何雨柱心里有些忐忑。他拿起手边的笔和纸,开始画起了烤炉的草图。虽然不是专业的工匠,但他的手很巧,眼光也灵活,几笔勾勒出炉体的轮廓,炉门的位置,还有排烟的烟囱。
“不能太复杂,简单实用就好。”他一边画一边自言自语,眉头紧锁,“要是能早点弄好,明天早晨就能用,顾客也许会多点。”
这份期待让他的心跳变得有节奏,也让他觉得生活突然多了几分色彩。做生意,不仅仅是卖吃的那么简单,他开始感觉,这是一场关于自己的赌注,是他和命运之间的博弈。
晚饭时分,院子里飘来饭菜的香味,秦淮如坐在桌旁,一边剥着豆角一边问:“你又在盘算什么新花样?”
何雨柱放下手中的草图,笑着说:“想弄个烤炉,做点烤的东西,冬天卖热乎的,说不定能吸引不少人。”
秦淮如抬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怀疑,“烤炉?你手里那点钱够吗?别又是一头热,做不成就算了。”
何雨柱沉默了几秒,心里有些不快,轻轻说道:“这次不一样,我已经算过账,计划得很详细。没你想的那么盲目。”
秦淮如不置可否,嘟囔了句:“那你自己小心别折腾坏了。”
何雨柱心里有些酸楚,这句“自己小心”,似乎是对他的不信任,也像是提醒他别太贪心。他咬了咬嘴唇,没有反驳,只是点点头。
夜深人静时,他独自坐在院子角落,望着手中的草图,回想着木匠和铁匠的话,心中有了更强烈的愿望:“这条路虽然难,但只要一步步走下去,总有开花结果的一天。”
他没想到会在这个夏天,再次听到那个名字——何大清。
何大清这个名字,像是深夜里屋檐渗水的声音,一点一点地浸透他生命的缝隙。他从没想过,这个几乎被他从记忆中连根拔起的男人会再次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而且,是以一种近乎荒谬的方式——他要带走何雨水。
何雨水,那是他妹妹,是他用一双粗粝手和满腔怒火护了十几年的家人。他的血脉,他的责任,他所有柔软背后的唯一牵挂。
早晨,天还未亮透,一封信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饭桌上,灰黄色的信封上写着熟悉却又疏远的笔迹。他一眼便认出那字是何大清的,带着他年轻时的锋芒,却也藏不住老去后的犹疑与歉意。他没有急着拆开信,而是坐下,点了一根烟,静静地望着那封信,仿佛在和某个幽灵对视。
烟抽到一半,他才撕开封口,里面是薄薄的一页纸:
“小柱,爹老了,这些年漂泊在外,见过的风浪也多了,心里那些过去的错,也愈发沉重。雨水已经长大了,是时候让她有选择的权利了。我要带她走,去见她的亲生母亲,也看看另一个世界。你护她多年,爹感激。但孩子需要完整的故事,而不是你一个人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