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帆很快恢复好,第二天已经活蹦乱跳,宫中有旨,让她进宫去面圣。
兰泽不放心,一路在暗中跟随。
在燕北的怀顾君接到风一尧的信更是气到爆炸,恨不得立马就班师回朝。
时节已近中秋,中原正是大丰收的时候,匈奴那边聚集人马准备大面积进攻一番。
此时匈奴游牧的地带正处于枯水期,战马可以直接踏着泥土奔向中原,而牧草已经错过了最好的生长时期,会慢慢枯萎,草原上的牲畜得不到足够的草食,牧民们的粮食也会大量减少。
而同时期的中原却正是丰收的时候,土地平坦、土壤肥沃,比起资源匮乏、气候多变的游牧地区居住环境好上太多,若是不在此时占领中原土地,抢夺中原物资,整个匈奴会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死去大批人马,彻底失去抵御外族的能力,被其他部落吞并。
匈奴的大王子面色阴沉,坐在主帐中喝着滚烫的羊奶,年前的肉骨头未曾动过。
副将来报,中原压阵的小将军跟发了疯似的拼命练兵,中原兵马苦不堪言,军心已经开始动摇,正是他们进攻的好时候。
“不急,交手了几次,这个小子挺难对付的。比之前那些中原的呆头两脚羊强多了,还算能勉强一战。虽然他经验浅,但是坐阵军中的气势完全不亚于当年的怀将军,咱们不能轻举妄动。”
他不急,族中的子民和牲畜可等不了。
“主将三思,已经接近中原的中秋,枯水期几乎已经过去一半,咱们再等会错过进攻最佳时机的!”
坐在帐篷中央面容粗犷的男子还是那副模样,丝毫不见慌乱和着急。
“吃那么多次败仗还是不长记性,中原人最擅长的就是守株待兔。咱们的勇士不多,不能盲目去冲刺。”
他眸光深邃,想起当年和那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时光,也算是过了一段没有王族纷扰的清闲日子,可惜……
可惜王族缺他这个继承人,也低估了中原人对血脉的重视程度,所以他只能将手伸向自己的挚友,靠踩着他和他统领的将士的骨血,换来王族的认可。
副将不再吱声,大王子是他们整个部落最有勇有谋的勇士,是部落的骄傲,既然他这么说,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怀顾君这边也是着急上火,着急的是小麒麟传回来的消息,阿帆病了,还曾晕倒,另一个就是,景德帝不曾派援兵和粮草过来这边。
统领匈奴的大王子,就是曾经散布谣言说怀家和匈奴有染、准备通敌叛国证据的人,怀顾君抿抿唇,对方对自己有所防备,所以迟迟不愿出兵,其实正合他意。
若此时匈奴出兵,燕北的三十万大军未必敌不过,不过肯定会伤亡惨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值当。
皇帝老儿是故意要为难他,燕北的上一个驻边将军就是他的父亲——怀民昂,既然察觉到自己和怀家人相像,又怎么舍得轻易放过自己?
“小麒麟,明天帮我送信时,告诉阿帆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来燕北的这一批物资迟迟没有送达,让朝中的齐朗和范大人添把火,必是要催一催。”
当年皇帝老儿就是为了压下功高震主的怀家,不仅克扣了粮草,还单独只召父亲一人回京,在宫中软禁母亲,将燕北将士丢在冰天雪地自生自灭。
所以,他不确定,不确定历史会不会再度重演。
杨锦帆这边接到消息,确认身体没有任何不适,才坐上马车缓缓向皇宫中驶去。
景德帝听说她的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口,直接让人放行,宫门口的禁卫军们心照不宣。
看来昭华郡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远远不止郡主那么简单,马车直接通行可是长公主才有的尊荣。
杨锦帆坐在马车里,眼皮也懒得掀,到了御书房门口,直接下车在曹公公的指引下走进去。
“民女杨锦帆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听到杨锦帆的声音,景德帝惊喜抬头:“免礼!郡主来了,快赐座,曹福禄给郡主上一壶醉仙居的果酒和茶点。”
“多谢皇上,不知皇上让民女来有何贵干?”
“几日不见,郡主似乎清瘦了些,可是京城的日子不太适应?若是郡主需要什么,尽管跟朕提,朕一定办妥当。”
杨锦帆微惊,抬头望向景德帝的表情,不禁疑惑是不是近日宫中有喜事发生,感觉他心情挺不错?
她也曾听闻皇帝声名狼藉,怎么对自己……好像有些好过头了?
“多谢皇上关心,民女只是近日忽感心悸,有些食欲不振,想来估计是水土不服,无甚大碍。至于需求,皇上对民女赏赐诸多,民女暂时无需求。”
“那就好,郡主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才是。曹福禄,待会儿将库房里的燕窝和灵芝全部给郡主送去,让太医给她好好补补。”
“奴才遵旨。”
“多谢皇上赏赐,民女惶恐,”杨锦帆实在不解,“不知皇上召见民女,是为何?”
“哦,冀州水患严重,难民大量涌入京城,造成贵族们出行困难。京兆尹多次反映城中聚众闹事者颇多,朕脚下治理得地方,出现大量难民成何体统?直接驱赶又是不能,实不相瞒,国库空虚,朕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赈灾。难民难以安置,冀州水患如何解决,都让朕头疼不已。不知郡主可有解法?”
多年来朝廷之事一直是以贺丞相为首的文官出谋划策,自己只是匆匆过目,该放权的放权,该批钱的批钱,虽然民间骂声四起,自己也不在意。
只要不耽误他下江南,朝政上的事他一向奉行无为而治,说难听话的杀,不服管教的杀,不敬天子的杀,有造反之心的杀,功高震主的杀,勾结外邦的杀,一通杀下来可用之人寥寥无几。
他倒是不在意,只要稳坐皇位,倒是还算平静。
可是经过了一场全国性的瘟疫,官员的士气被打压,百姓数量急剧减少,民间农耕生产下滑,国库银子流水般往外流,匈奴蠢蠢欲动,几个逆子也狼子野心,觊觎他的皇位,实在焦头烂额。
他请钦天监算过,说能解此局的唯昭华郡主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