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就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安宁,让整个走廊都弥漫起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息。
那尾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不敢置信,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主人内心深处的惊涛骇浪:
“你!你不过是个端盘子的下贱服务员!真以为在曲江会所穿了这身皮,就高人一等,就能无法无天,敢踩我陈家的脸了?!”
陈紫嫣涨红了脸,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肖晨烧成灰烬。
她一边嘶吼着,一边挥舞着手臂,那架势,就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随时准备扑上去将对方撕碎。
“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投诉你!让你立刻像条狗一样滚出这里!让你连这‘风光’的伺候人的饭碗都保不住!让你在古城,不,在整个云海,都找不到一口饭吃!”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不断拔高,尖利得如同利刃,刺破了走廊那原本就脆弱的静谧。
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倒刺的箭,狠狠地射向肖晨,仿佛要将他射得千疮百孔。
那声音在奢华的壁纸和璀璨的水晶吊灯间来回碰撞,发出令人不适的回响,就像是一场刺耳的交响乐,让整个走廊都变得混乱而嘈杂。
陈紫嫣,这位古城第一千金,平日里养尊处优,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她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被人阿谀奉承,习惯了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
然而此刻,她那份浸透骨髓的骄傲,却被一只服务生的皮鞋彻底踩碎。
那是一种怎样的屈辱啊!
就像是一个被捧上神坛的神像,突然被人狠狠地拉了下来,摔得粉碎。
这份屈辱,瞬间转化成了歇斯底里、近乎疯狂的威胁,她不顾一切地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愤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而肖晨呢,他仿佛根本没听到陈紫嫣的咆哮。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座巍峨的山峰,不为外界的喧嚣所动。
他甚至吝于将目光在陈紫嫣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漂亮脸蛋上多停留一秒,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他只是微微垂眸,淡漠地扫了一眼自己脚下那张被踩着的、印着陈氏徽章的名片。
那名片,曾经是陈家荣耀的象征,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荣耀,可此刻,却像一张废纸一样,被他踩在脚下,任人践踏。
然后,在陈紫嫣几乎要喷出实质火焰的目光注视下,肖晨的脚,缓缓地动了。
他以一种极其缓慢的、带着一种近乎凌迟般侮辱性的力道,在那张烫金名片上,又碾了碾。
那动作,就像是在故意挑衅陈紫嫣,又像是在向她宣告:你所谓的荣耀,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每碾一下,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陈紫嫣的心上,让她的愤怒和屈辱达到了顶点。
名片的边角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缓缓拖动,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嘎吱”摩擦声。
那声音,轻飘飘的,在这寂静得有些诡异的走廊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就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拿着把钝刀子,一下又一下,在陈紫嫣那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心尖上反复切割。
每一次“嘎吱”声响起,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让她的愤怒和屈辱不断攀升,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点燃。
做完这个极具侮辱性的动作,肖晨才终于缓缓抬起脚,那动作悠闲得仿佛脚下只是沾了点微不足道的灰尘,而不是刚刚狠狠践踏了陈家尊严的象征。
他依旧没有再看陈紫嫣一眼,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于他的世界里。
他单手稳稳托着盛放着名贵酒水的银质托盘,那托盘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也在无声地嘲笑着陈紫嫣的狼狈。
另一只手则轻松地推开了身后包厢那扇厚重的、隔音效果极佳的红木门。
那门,看起来庄重而威严,此刻在肖晨的手中,却如同一张轻飘飘的纸,轻易地就被推开了。
随着门的缓缓打开,一股浓郁的酒香和奢华的气息扑面而来,可陈紫嫣却觉得,那里面藏着的,是对她无尽的羞辱。
肖晨的身影从容地没入其中,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完成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工作。
“砰。”
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如同冰冷的闸门轰然落下,瞬间隔绝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门外,是陈紫嫣因愤怒和屈辱而濒临疯狂的世界,她就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四处乱撞,却找不到出口;门内,是肖晨那平静而淡然的世界,他依旧做着自己的工作,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绝缘。
只留下陈紫嫣一个人,如同被施了石化魔法,僵硬地钉在原地。
她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无法动弹分毫。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就像一张被抽干了颜色的画纸,苍白得可怕。
随即,羞愤欲绝的潮红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她的脸颊,那红,红得刺眼,仿佛是燃烧的火焰,要将她自己都烧成灰烬。
紧接着,那红色又迅速转青,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得让人害怕。
最后,所有的颜色都消失不见,定格在一片死气沉沉的煞白,仿佛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和活力。
她死死地、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如同深渊巨口的门,那目光,充满了怨恨和不甘,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烧穿,看看门里面那个男人到底有着怎样冷漠的心。
可那门却纹丝不动,像是在无情地嘲笑她的徒劳。
她的视线又猛地垂下,如同被磁石吸引,落在地毯上——那张被无情踩踏、被反复碾磨、沾着清晰鞋印、边角已经破损不堪、楚氏徽章几乎模糊的烫金名片。
那名片,曾经是陈家荣耀的象征,是她身份的标识,可此刻,却像一堆垃圾一样,被人随意丢弃在地毯上。
她看着那名片,心中的愤怒和屈辱再次如潮水般涌起,她恨不得冲上去,将那名片撕得粉碎,可她的身体却依旧僵硬得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名片,承受着这无尽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