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朝臣离开后不久,毒圣韩稷不紧不慢地入了御书房。
外头禁卫军见了,都觉得奇怪,皇上这是病了不成,普通的御医已经无法医治,还得从药园里请来韩神医。
只是韩稷入了御书房,原本病怏怏的小圆子高兴的起了身。
韩稷叫他坐好,将一颗药丸送上,无奈叹道:“皇上这么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吃了老朽的毒药,要是贤王妃知晓,必是要责怪老朽的。”
小圆子二话不说将药丸生吞下去,连茶水都不用,着实是在宫里吃过太多的药。
至于今日故意吃下毒药吐了血,都是装给那些朝臣看的。
晋王叔说了,这是他母亲的计谋,镇南军无须担心,既然如此,他便跟晋王叔一起摆了一计,更是激发左相府和右相府的矛盾。
韩稷在一旁坐下,见小圆子面色红润起来,放下了心,这就问道:“接下来,皇上要如何做?”
“病上两日不早朝,他们自然也就商量出结果了。”
小圆子的话很是轻松,这两日他还能在紫来宫清静。
韩稷摆了摆手,朝堂上的事他可不想知道,既然皇上是这么安排的,那就无他啥事了。
然而小圆子话锋一转,“还须师父每日来一趟紫来宫。”
韩稷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是他出药园去紫来宫看诊,坐实皇上身体虚弱的假相么?
韩稷没说话,算是同意了,这就回了药园。
前朝的事很快传入西宫。
西宫皇后魏佳正陪伴着小皇子玩耍,魏家兄长魏墨生入了宫。
兄妹二人相见,魏佳没有半分喜悦,反而皱紧了眉头,叫宫人将小皇子抱了下去。
魏墨生是来劝妹妹的,皇帝生了重病,在御书房里吐了血,这会儿歇在紫来宫,还得她妹妹去紫来宫探探虚实,这关乎着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魏佳在听到兄长听从右相之言,决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向皇上请命,立她儿子为太子,本是好事,也是魏佳盼着的事,但她也知道,自己儿子太小,真要是继承大统,母子二人也不过是右相一派的工具罢了。
但魏佳要的可不只皇帝这名头,而是权势。
前朝有流光帝姬名留青史,今朝亦有她魏佳的成就传于后世。
西宫依仗右相一派的支持,但不愿意受制于右相一派的辖制。
在魏佳想来,此时立太子不是好时机,不如等孩子有个五六岁了,再在那时她与情郎护卫也培养出自己的势力来,便足以与右相府抗衡。
所以魏佳没打算去紫来宫讨没趣,她与皇帝本无感情,再加上她在西宫养了自己的情郎,带着孩子无忧无虑的好不快活,何必去支持右相府对付左相府。
事后又无她的好处,倒不如左相府与右相府互相缠斗,她从中渔翁得利,岂不更好。
可惜自家兄长是看不清这些事的。
魏佳摆了摆手,“兄长不必说了,魏家门楣兄长挑一起,自打父亲没了后,魏家败落了,便要认。”
“你。”魏墨生气得牙痒痒。
“回去告诉右相,西宫不参与他与左相府的斗争,但若是右相赢了,我西宫愿意与他合作。”
魏墨生被强行送客,此话自然不敢传到右相耳中。
但立太子与镇南军接掌两件事都在朝堂上起了争执,倒是燕北军此刻摘了个干净。
一封书信从神机营送到了南郡护国府。
宋九从信鸟脚上取下小叔子送来的信,得知朝中果然如她所料的放过了小团子手中的燕北军,她欣然一笑。
宋九将信毁去,正好枫统领入府相见。
枫统领是来确认陶将军活着还藏于密林竹屋一事,以及给宋九又送来一个好消息。
前一事,宋九也没有打算瞒密探院的人,毕竟也瞒不住,他们在南郡多年,早有他们不为人知的眼线。
得到宋九的证实,枫统领终于放心了。
这么说来,就算京都闹翻天,最后左相府赢了门面,派人来接掌镇南军,镇南军也不会落他们手中,最后还有陶将军现身收拾摊子。
没了顾虑,枫统领将另一则好消息告诉了宋九,是定州密探院传来的消息,定州军大部分已经回来,余下小部分跟着定州将领钱将军围困褚国皇城。
褚国皇室大势已去,她家蓉姐儿虽然后天成了哑女,却因她生下褚国皇室李家人的血脉,清君侧成功了,带大军将褚国皇室人员围困皇城之内已有半月有余。
听闻皇城内水源物资还可观,可褚国国君却突然暴毙,成了无主之城。
于是蓉姐儿之大子七岁的李耀祖被拥护成新帝,而蓉姐儿成了褚国太后。
褚国小皇帝才七岁,自然国事上皆由蓉姐儿作了主,她怕是与丑奴一般,在褚国也有了一席之地,再也不是当年拘于封地齐城的清平县主了。
宋九听到这个消息,欢喜无比,任家的孩子,竟有如此离奇的经历,她从来没有想过,却也替他们欣慰。要是公婆在世,定与她一般欢喜。
枫统领走后,宋九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大哥大嫂。
大嫂沈秋梅听后眼泪都来了,她只想着大女儿当年为何要主动去褚国使臣宴上献舞,她家女儿是哑女,她要如何挑起清平县主的责任?
然而时至今日,逃秋梅似能理解自家女儿的心情了,蓉姐儿非池中物,当年年幼时在村里,被村中忌妇邻居祸害,从摇篮里摔出,没把她摔死,是上天注定了的。
沈秋梅一边笑着一边抹眼泪。
二嫂杨冬花抱着雨哥儿过来,听到蓉姐儿“造反”成功,也是欢喜得不得了,一家人商量了一下,一同写下家书往褚国送。
想来以后再想见到蓉姐儿,就更不容易了,恐怕也只能他们去往褚国相见,可是此去万里千山,不太可能了。
“孩子平平安安就好,蓉姐儿向来做事有分寸,她此番行事成功了,也为后代子孙搏得一个好前程,甚好。”
宋九感叹着。
一家人为了庆祝此事,除了在军营里的任荣长,其他人皆回了护国府。
家宴上,任广江挨着兄长的肩,小声说道:“当年咱们泥腿子,可曾想过有今日,大哥也不曾想过会生下一个如此出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