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发生的一切,牧云初都知道。
只要实力强到一定程度,自会有大儒为她辩经,完全不用自己出手。
她也没假装大度要原谅牧云烟,这种人就该给她一个教训。
可晚上的时候,牧云烟却死了。
杀她的不是别人,而是魏彦丰。
话说魏彦丰被赶出靠山村之后,背着行囊去镇上客栈暂住,因为淋了雨的原因,他晚上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中,他竟觉醒了宿慧,记起了前世的一切。
想到自己前世的成就,在对比今生的落魄,魏彦丰醒后难以接受,持刀捅向牧云烟胸口。
牧云烟不可置信地握住刀柄,艰难道:“为……为何?”
魏彦丰冷笑,又捅了她一刀。
“你是重生回来的吧?知道我会考中状元,光耀门楣,所以处心积虑接近我,抢了原本不属于你的姻缘。”
牧云烟眼睛睁得大大的,痛苦得神色扭曲。
“我没有抢,我们是两情相悦,当初是你跪在娘面前要求娶我的,并不是我要强行嫁给你。”
魏彦丰回忆起往事,又愤怒地捅了她一刀。
“是你蛊惑了我,我原本有大好前程,美丽贤惠的妻子,现在都被你毁了!你就是个扫把星。”
牧云烟撑不住倒在地上,嘴唇颤抖:“我没有想过要害你,我只是太爱你了……”
“你爱我什么?你爱的是我前世的功名,你爱的是我以后的成就,如果我没有出人头地,你会嫁给我吗?”
牧云烟艰难道:“会。”
魏彦丰又捅了她一下:“你说谎!前世牧云初刚嫁给我的时候,你没少在我们面前显摆,嘲笑我是穷酸秀才。”
牧云烟流着泪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那我给你回忆一下。”魏彦丰冷笑着说起往事。
“新婚第三天,我送你姐姐回门,当着一众亲戚的面,你将我送过来的回门礼狠狠扔到地上!”
“你说我家的屋子连赵家的狗窝都不如。”
“你说我给人写书信、抄书挣不了几个钱,连你夫家的一只猎物都买不起。”
“我束修钱不够求上牧家,你说功名不是平头百姓该想的事,让我没钱就不要读书。”
“你说我穿着寒酸还要扮老爷,败家又迂腐。”
“我跟你姐姐去村外开垦荒地种菜,你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来地头奚落我们,指挥你姐姐给你端茶倒水!”
想到牧云初,魏彦丰心中一痛,对牧云烟的恨意又多了一点。
牧云烟没想到魏彦丰把前世的事记得这么清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这确实是前世的自己做过的事,但她今生并没有做啊。
魏彦丰又扎了她一刀:“你不是很狂吗?怎么会心悦我呢,你这是在把我当傻子耍!”
牧云烟颤抖着想说什么,却只是吐出一口血沫。
“我,我……”
“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自己后来过得不好,所以又羡慕起你姐姐了吗?你可以是喜欢权势,喜欢富贵,却绝对不可能是心悦我。”
牧云烟拼命摇头。
不是的,她一开始是不喜欢魏彦丰,甚至还嫌弃他迂腐家贫。
但自从魏彦丰高中之后,自己以前批判的特质都成了他的优点。
迂腐是有学识。
家贫是高尚,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她只是慕强,这有错吗?
“是你毁了我的一切!”魏彦丰将刀子高高举起,目光狰狞,朝牧云烟的脖子挥去。
牧云烟瞳孔一缩,匆忙朝后面一滚,堪堪躲过刀子。
她试图让魏彦丰恢复理智,流着泪道:“如果你不想要我做你的妻子,我们可以和离,没必要这样。杀人是要偿命的,以后你也落不到好。”
“我的一生已经被你毁了!”魏彦丰激动道:“上天让我有了前世的记忆,却没让我拥有前世的学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这一生都不能高中了!”
牧云烟撑着身体,艰难地朝后面挪动,溢出的血在地上划出一道鲜艳夺目的痕迹。
“我可以和离的,你去找牧云初,我不跟她抢。”
“你还好意思再提她。”魏彦丰怒吼:“你的重生让一切都乱了套,牧云初现在已经是仙人,根本不可能跟我再续前缘。”
牧云烟哑然,现在的牧云初确实不可能看上魏彦丰。
眼见魏彦丰提着刀子越逼越近,牧云烟害怕得浑身哆嗦,一边呼叫救命,一边拼命往后面挪。
店小二听到牧云烟的求救声,一脚将门踢开。
魏彦丰听到门开声回头——
牧云烟不知哪来的力气,夺过魏彦丰手里的刀子。
“噗——”刀子捅进身体的声音。
魏彦丰低头看向胸口:“你够狠,一刀就捅中我的命门。”
牧云烟浑身是血,宛若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我们,彼此彼此。”
店小二要疯了,大声呼喊。
随着两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响起,客栈一片兵荒马乱。
两个小孩走了几个时辰的山路,晚上睡得很沉,一觉醒来面对自己爹娘的尸体,脸色煞白煞白的。
魏母被县太爷叫过去,回村时领回了两个小孩。
一个月后,两个小孩失踪了。
十几年后,修真界多了两个三灵根修士。
“你说你要找谁复仇?”宗门长老问他们。
“是牧云初。”魏宜修跪在地上,腰背挺得直直的,坚定道:“牧云初害死了我爹娘,我要找她复仇!”
魏宜眇道:“哥哥说得没错,我们跟牧云初之间的仇恨,必须让牧云初血偿才能抵消。”
宗门长老皱眉:“这就是你们千方百计要拜入我们宗门的理由?”
“是!我们身负血仇,只有拜入宗门,才能越来越强,以后战胜牧云初。”
“牧云初十几年前就会凌空飞行,现在肯定更强大了,我一定要超过她,以后比她更厉害!”
宗门长老手指一点,一幅肖像图凭空出现在魏宜修和魏宜眇眼前。
“你们口中所说之人可是祂?”
魏宜修眼里迸发出仇恨,咬牙切齿道:“没错,就是这个女人!”
长老脸一黑:“你要不要再看看?”
“就是她,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不会认错人的。”
长老勃然大怒:“小子,这里不是你们可以撒野的地方,来人,将他们关入戒律堂,听候神主发落!”
神主?
魏宜修和魏宜眇懵了,这跟神主有什么关系?
直到被关到戒律堂,两人才知道长老口中的神主是牧云初。
这怎么可能呢?两个人非常震惊。
魏宜眇道:“哥,我一定是听错了,神主怎么可能是牧云初呢?”
魏宜修也希望自己听错了呢,苦着脸喃喃:“娘,你真是害惨我们了。”
牧云初收到长老用灵心玉发过来的消息后,知道牧云烟的两个儿子到了修真界,还要找她复仇,笑了。
“不用管他们,他们穷极一生也不可能修炼成神,更不可能找到我。”
长老暗叹神主大度,将魏宜修和魏宜眇警告了一番,又给他们科普牧云初的为人和功绩,最后将他们放了。
“哥,牧云初真这么厉害?”魏宜眇恍恍惚惚。
魏宜修心不在焉道:“大概吧。”
“那我们还找她复仇吗?”
“找你屁。”魏宜修翻了个白眼:“我们不可能打得过她。”
魏宜眇苦恼:“可娘亲交代过我们要找她复仇,我们不做,是不是不孝?”
魏宜修沉默片刻,迟疑道:“不如……我们割发断亲?”
魏宜眇愣住,然后认为哥哥的主意棒极了。
只要割发断亲,那牧云烟就不是他们的母亲,他们不复仇也不能算不孝了。
“哥,你真是个天才!”
两人刚割发断亲,就被路过的邪修收割了性命。
“呸,真穷。”邪修啐了一口,骂道:“真是白瞎了我的灵力!”
他将挡路的尸体踢开,扬长而去。
至此,魏彦丰一脉彻底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