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放下手机,眉头微锁。
戴志远走过来问:“怎么了?谁的电话?”
“县工商联的王长海,说有个市里的投资人对我们项目感兴趣,想约见面。”
戴志远和乔磊对视一眼。乔磊直接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肯定是高方良捣的鬼!”
“十有八九,但也不一定,因为想得到桃胶膏秘方的人太多了,得不到秘方,就想投资控股,分一块蛋糕。”明月说。
“看来,他推我们走的这条‘正道’,旁边还守着迫不及待想摘桃子的人。这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戴志远说
她看向窗外,桃花山的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
无论前方是陷阱还是机遇,她都必须走下去。为了桃花山,也为了证明自己。
明月放下电话,指尖在微凉的手机外壳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县工商联王长海,市里实力雄厚的投资人……这些词汇串联起来,指向一个再明确不过的信号——高方良或他背后的人的“组合拳”开始了。扶持是假,引狼入室、伺机夺食才是真。
“志远书记,乔磊哥,”她转过身,神色平静却带着一丝冷冽,“王长海约见投资人,定在下周。我感觉,有人给我们搭的桥,第一块砖就是冲着控股权来的。”
戴志远眉头紧锁:“这么快?许可证还没影子呢,就急着伸手了?”
“夜长梦多,他大概也想速战速决,或者……是给背后的人一个尽早入场的交代。”明月分析道,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也好,早点碰面,早点知道对方是人是鬼。”
乔磊有些担忧:“明月,你一个人去?”
“不,”明月摇头,目光看向刚刚拿着财务报表走进来的徐知微,“知微,下周跟我去见个人。”
徐知微略显惊讶,但很快镇定下来:“好的,萧总。需要我准备什么?”
“把我们目前预计要投入的明细、厂房预购设备的估值、记住,只体现我们实际投入和最保守的收益预估,那些画给高方良看的‘大饼’,一点都不要露。”明月吩咐道,眼神锐利,“我们要让外人看到的,是一个有潜力但投入巨大、风险也不小的初创项目,而不是一块流着油的肥肉。”
徐知微立刻心领神会:“明白,数据会控制在合理范围,既不失吸引力,也绝不夸大。”
“嗯。”明月点头,“到时候,你看我眼色,涉及到具体数据和财务问题,由你来回答,专业、冷静就好,有不懂的就请教林姨,一定要做好充分准备。”……
一周后,市里一家格调高雅却透着距离感的私人会所包间内。
王长海早早到了,热情地迎上明月和徐知微。“萧总,徐助理,快请进!刘总已经到了,真是年轻有为啊,对我们县里的项目这么上心……”
明月微笑着寒暄,目光却已投向包间内。那位“刘总”约莫四十岁上下,穿着定制西装,手腕上的表价值不菲,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见她们进来,只是微微颔首,并未起身,姿态摆得极高。他身边还坐着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拿着平板电脑的中年男子,像是助理或律师。
一番 客气老套的宣寒后,众人落座。
刘总放下茶杯,目光在明月脸上停留片刻,带着一种审视货物的打量感,开门见山:“萧总是吧?王主席把你的项目夸得天花乱坠。桃胶膏,嗯,概念不错,迎合现在的健康养生潮流,在本地也很有名气,到了,一盒难求的地步。说说吧,现在到什么阶段了?缺多少资金?”
他的语气直接而傲慢,仿佛不是来洽谈,而是来施舍。
明月心中不悦,但面上依旧保持得体的微笑:“谢谢刘总关心。项目刚启动,目前正在按照食品生产规范改造净化车间,同步申请普通食品生产许可证。前期投入主要是场地改造和设备订购,自有资金目前还能覆盖。”她刻意淡化了进展,强调了投入和风险。
刘总嗤笑一声,手指敲了敲桌面:“自有资金覆盖?萧总,明人不说暗话。做食品的,厂房、设备、渠道、品牌,哪一样不是烧钱的无底洞?等你那点钱烧完了,黄花菜都凉了。现在市场不等人。”
他身体前倾,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我看重这个项目的潜力,可以投钱,帮你快速做大。但我有个条件——”他顿了顿,目光紧锁明月,“我投的钱,要占股百分之五十一。”
包间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王长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打圆场:“刘总真是快人快语!这个……股份比例可以慢慢商量嘛……”
徐知微屏住了呼吸,看向明月。
明月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却沉静如水。她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动作不急不缓,仿佛对方刚才提出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建议。
放下茶杯,她迎上刘总势在必得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平稳:“刘总,感谢您的厚爱。不过,生产桃胶膏的工厂的创办,就像是我的孩子。它诞生在桃花山,根也在桃花山。我创办它,不是为了养大了卖给别人的。”
她微微一顿,语气转而坚定:“所以,控股权,我没有出让的打算。如果刘总感兴趣,愿意作为财务投资者共同发展,我们欢迎,但股份比例,最多不超过百分之二十。并且,我们需要的是能带来产业资源、渠道协同的战略伙伴,而不仅仅是资金。”
刘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显然没料到明月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还敢反过来提条件。
“百分之二十?”他冷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和威胁,“萧明月,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好项目排着队等我的钱吗?给你控股是看得起你!没有我的资金和支持,就凭你们这小打小闹,能不能活过明年都是问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旁边的金丝眼镜男也适时开口,语气冰冷:“萧总,商业合作讲究实力。刘总的资源和资本能确保项目迅速占领市场。固执于控股权,可能会让企业失去最好的发展机会,甚至……招致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希望您能慎重考虑。”
威逼利诱,图穷匕见。
明月静静地听着,等到对方说完,她才缓缓站起身。
“刘总,王主席,”她的目光扫过两人,最后落在刘总那张志在必得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畏惧,只有一种淡淡的、却不容置疑的坚决,“我想我们的理念可能不太一致。我们公司或许很小,但我们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看来今天的会谈无法达成共识,很抱歉浪费各位的时间了。知微,我们走。”
说完,她不再看对方难看的脸色,对王长海微微点头示意,便带着徐知微,转身离开了包间,脊背挺得笔直。
走出那家充斥着资本傲慢气息的会所,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徐知微松了口气,手心都是汗:“明月姐,刚才真是……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明月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微尘浮动,她却觉得比里面清新百倍。
“这只是第一个。”她看向远处,目光清冽而坚定,“高方良不会罢休,这样的‘投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今天拒绝了控股,接下来的路,我们会更难走。但是……”
她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就算再难,桃胶膏的根,必须牢牢扎在桃花山,握在我们自己手里。走吧,回去。”
刘总见明月不卑不亢的离开,气得把手中的杯子摔得粉碎,骂道:“这女人怎他她这么硬气?”接着又说:“有点味道,带刺的玫瑰!”
王长海看着明月一点都没给的面子,心里也感到不舒服,但他还是对刘总说:“刘总,咱可不能轻易的惹她,她的后面有云灌县县长王明举,一般人还真的得罪不起她。”
刘总一愣,骂道:“高方良那王八蛋也没和我讲这女人有这个关系啊?”
“是啊,我这工商联副主席在王县长眼里,算个屁啊,不是高方良找我,我也不惹这个女人,她还和县纪委书记梁新梅关系也非常好!”
刘总说:“看来高方良这个王八蛋不是拉我去投资,而是拉我去给自己惹麻烦啊,不过话再说回来,这娘们还真的漂亮,比我会所里的那帮女孩还漂亮!老王,算了,你告诉高方良,就说我见了萧明月,没谈成,我也没兴趣在鸟不拉屎的农村投资。”
高方良接到王长海的电话,说刘总和萧明月谈崩了,萧明月根本不鸟刘总。
高方良本来打算让刘总投资明月的桃胶膏厂建设,只要刘总把钱投进去,逼萧明月投资,如果萧明月拿不出钱来投资,那就让刘总顺势拿下桃胶膏厂的控股权,自己是一举两得,既让萧明月失去了桃胶膏厂的控股权,自己的政绩也很快落实,他现在感到高估了刘总的实力。商场上真是步步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