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安安是被云球的动静吵醒的。
小家伙一睁眼,就听见竹笼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连忙爬起来,光着脚丫哒哒哒的到窗边:“兔兔!”
云球见他醒了,支棱着耳朵,凑到笼边,小鼻子动了动。
安安笑着伸手去摸,被苏蓁一把拉住:“先穿衣裳,不然着凉了。”
刚洗漱完,姜国公府的绣娘就来了,拿着软尺给安安量尺寸。
小家伙不老实,一会儿跑去逗云球,一会儿又要去拿桌上的枣泥糕,秦辞只好抱着他,耐心地哄:“乖,量完尺寸,爹带你去喂云球。”
绣娘量完尺寸,又拿出几块料子让苏蓁选。
鹅黄的云锦,月白的软缎,还有块石榴红的织金布,都是姜老夫人特意挑的。
苏蓁选了鹅黄的云锦,上面绣些小老虎纹样,正好是安安喜欢的。
等绣娘走后,秦辞带着安安去喂云球,苏蓁则坐在廊下看账本。
刚翻了两页,碧兰就匆匆来报:“王妃,二姑娘来了,还带着孩子。”
苏蓁将账本收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闻言抬头道:“让她们进来吧,正好安安也有个伴。”
不多时,姜欣就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走进来,孩子穿着粉色的小袄,戴着一个可爱的虎头帽。
“大姐姐。”姜欣笑着行礼,把孩子放在地上,“这几日天暖,想着带绾绾来看看安安,也让孩子们多亲近亲近。”
绾绾被母亲推了推,才小声喊了句“果果”,安安正攥着小木弓,见有人叫自己,抬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牙,伸手递过手里的糖糕:“吃。”
苏蓁让碧兰端来杏仁酪,看着两个孩子在廊下玩积木,才转向姜欣:“你这阵子身子怎么样?前几日听娘说你生产的时候不大顺利,可找大夫看过?”
姜欣捧着瓷碗,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叹了口气:“看过了,太医说就是气血虚,开了些补药,喝着也没见好多少。汝南郡王府那边事多,府里的老夫人又总想着让我再生个儿子,日日催着喝那些苦药,反倒觉得累得慌。”
苏蓁递过一碟蜜饯:“别太勉强自己,绾绾还小,你要是累垮了,孩子怎么办?”
姜欣眼里泛起些暖意,点了点头:“嗯。前几日姐姐在香溪镇带回来的新茶好喝,我今日来,也是想向姐姐讨些,回去给老夫人尝尝。”
“这有什么,”苏蓁让碧兰去取茶,“库房里还有不少,你等会儿多带些回去,我这里还有些山里采的野参,你拿回去炖些药膳吃也是好的。”
两人又说了些京里的新鲜事,从哪家的小姐出嫁,到哪里新出的点心,姜欣话里话外都透着几分小心翼翼,偶尔看向秦辞的方向,见他正陪着安安喂兔子,才又犹豫着开口。
“姐姐,”姜欣声音放低了些,“有件事,我……我想跟你和姐夫商量商量,又怕你们觉得我麻烦。”
苏蓁见她神色为难,便知道她是有求而来,示意她继续说:“咱们是姐妹,有话就直说,能帮的,我自然会帮。”
姜欣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脸上泛起些红:“是关于我夫君的。他在礼部当差也有三年了,日日勤恳,可一直都是个从七品的主事,连个升阶的机会都没有。
郡王府那边,嫡支的几个兄弟都外放做了知州,她虽然只是个庶出,可也不想就这么在京里熬着,把光阴都浪费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我知道姐夫在朝中人脉广,又是王爷,说话有分量。
我想着,能不能请姐夫帮忙问问,看礼部那边有没有空缺的职位,哪怕是去地方上做个通判也好,总比在京里机会多些。”
说着,姜欣从随身的锦盒里拿出一对玉镯,放在桌上:“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陪嫁,不算什么贵重东西,姐姐你收下,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苏蓁没去碰那玉镯,只是看着姜欣:“你这又是何必?咱们是姐妹,帮你是应该的,哪能要你的东西?
不过,秦辞在朝中做事,一向讲究规矩,若是你夫君真有本事,他自然会帮忙;可若是没那个能力,就算勉强谋了职位,将来出了差错,反倒害了他。”
姜欣连忙道:“大姐姐放心,他虽是庶子,可读书很用功,当年也是考中了进士才进的礼部,这些年在任上,也没出过差错,就是性子太直,不懂得巴结上司,才一直没机会。前几日他还说,若是能去地方上历练历练,说不定还能做出些政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