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祥奎是幸福的!
做为有着明显残疾的太监,不但能在皇帝身边伺候,还深得皇帝的信任。
这种情况,在整个太监史上都极为罕见。
不过幸福的杜祥奎,最近也有了烦恼。
他的烦恼,来自于杜祥云。
杜祥奎与杜祥云都是杜公公的义子,二人之间的情谊,早已与同胞兄弟无异。
杜祥云一直都在锦衣卫办差,靠功劳坐上了百户的位置。
前几日出城查案,一向小心谨慎的杜祥云,居然误杀了一位无辜的百姓。
常遇春将锦衣卫的名声看得极重,不等受害者的家人前往顺天府告状,就将杜祥云关进了锦衣卫的大牢。
自从杜祥奎开始在东宫出入,杜公公便同他斩断了联系,如今杜祥云出事,杜祥奎发现自己居然毫无办法。
身为皇帝近侍,只要他愿意开口,一定会有人愿意提供帮助。
不过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一来,杜祥奎便很难留在皇帝身边。
瞅个机会,杜祥奎跟在了杜公公的身后。
“何事?”
杜公公将声音压得极低。
“干爹,祥云出事了。”
杜祥奎同样压低了声音。
“咱家知道。”
“干爹,求您救救他吧!”
“咱家认了那么多的干儿子,已经惹得陛下不快,如果咱家再替他求情,恐怕这乾清宫——也待不长了!”
叹一口气,杜公公轻轻的摇了摇头。
“干爹——”
杜祥奎已是语带哀求。
“有困难,找陛下!”
话音落下,杜公公挥一挥衣袖,示意杜祥奎退下。
刚开始,杜祥奎认为杜公公是为了自保,故而将凉薄展现得淋漓尽致,心底充满了愤懑与痛苦。
不过等他冷静下来,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对啊!
有困难,应该向陛下求助。
开窍的杜祥奎,趁着伺候皇帝更衣的时候,将此事如实向皇帝禀报。
“杜祥云?朕记得此人少年老成,怎会犯下这等错误?”皇帝微微皱眉。
杜祥奎对锦衣卫的调查一无所知,只能站一旁沉默不语。
“派人去一趟锦衣卫,将常遇春唤来。”
略一思索,皇帝觉得这件事好像有点意思。
杜祥奎应下,弯腰退了出去。
常遇春冲皇帝磕头的时候,时间已过去三个多时辰,皇帝没有介意,命他起身回话。
“杜祥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浏览着手中的奏折,问得极为随意。
“回陛下,他出城查案,误杀了京郊的百姓。”
回完话后,常遇春悄悄看了杜公公一眼。
杜祥云与杜公公之间的关系,他可是无比清楚。
“锦衣卫就这点能耐,连百姓与歹人也分不清楚?”
皇帝语速平缓,听不出有动怒的意思。
“下官觉得有些蹊跷,已命人暗中调查。”
常遇春没有立即请罪,而是向皇帝禀告了自己的疑惑。
换句话说,他也不认为杜祥云就这点能耐。
“顺天府有没有动静?”
放下奏折,皇帝的视线落到常遇春的身上。
自从张通被贬,皇帝将顺天府又还给了内阁。
“顺天府派人前来要人,被下官挡了回去。”
“回去后,将人送到顺天府。”
“陛下——”常遇春冲皇帝拱手弯腰。
锦衣卫自成体系,常遇春绝不愿意将麾下的百户交给顺天府处置。
“嗯?”皇帝脸色一沉。
“下官——遵旨!”常遇春立刻跪了下去。
“告诉顺天府,不准对杜祥云用刑。”
“下官明白!”
————
等常遇春退下,皇帝命杜公公将杜祥奎唤来。
这家伙还没资格在殿内伺候。
很快,杜祥奎便跪在了皇帝面前。
“杜祥云关进顺天府后,朕准你前去探望。”
杜祥奎心中一惊,不过依旧老老实实的应下。
“高调一点,最好再散散心。”皇帝继续吩咐。
杜祥奎有些糊涂,壮起胆子抬头。
“明白了没?”
“奴婢愚钝!”杜祥奎又将脑袋深深的埋了下去。
“不明白就去问你的干爹。”
说完后,皇帝慢慢起身,朝殿外走去。
京城暗流涌动,诸侯的地界也不安宁。
燕梁的边界,两国的军队已经展开了较量。
短短数日,强悍的黑水军就攻破了好几座城池。
不过随着两国关系的恶化,城内的富户大多都搬到了都城居住。
换句话说,梁军从这些城池中捞不到多少好处。
但是梁国的世子已学到了皇帝的精髓,他将俘获的官员登记成册,派人送往燕国的都城。
明码标价,索要赎金!
如果不给,下一次送来的,就是他们的人头。
为了官僚集团的稳定,燕王不得不掏钱赎人。
册子还在路上,燕王暂时不会受到此事的困扰。
除了燕梁的边界,陈梁的边界同样十分紧张。
这里的边界,指的是事实上的边界。
黑水军开始制造摩擦,陈军最大限度的保持着克制。
陈国!
南境!
桐军对逃窜的吴军展开了精确的围剿。
镇东军在桐军的四周游荡,客观上起到了掩护的作用。
镇东军掩护的对象,自然是吴军。
虽然吴国已经从舆图上抹去,不过这些败落依旧穿着旧式的军服,以吴军自居。
三方人马在陈国的南境活动,陈军反而被挤到了一旁。
陈王采纳了相国的意见,开始有计划的缓缓撤退。
与此同时,陈军加大了对野人地界的攻势。
数万野人沦为陈国的奴隶,开始修筑关隘。
相国已经赶往野人的地界,择址筑城。
海上,鲁国的水军正在乘风破浪,向帝国展示自己的实力。
桐国前来观摩的将领,脸色都极为难看。
演习还未结束,海上突然多出了一股海盗。
这群海盗让两艘载满桐国物资的大船,消失得无影无踪。
邻岳城的衙门内,世子坐在书房的书案后面,神情严肃。
站在书案旁的,依旧是桐军的主帅。
“海盗?哪来的海盗?”世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世子,下官认为这股海盗是鲁国的水军假扮。”
略一思索,世子轻轻摇头。
“除了鲁军,还有谁能劫持我们的大船?”主帅的眉头已经深深的皱起。
“还会有下一次的——”
手指轻敲着面前的书案,世子的眼中透出了一抹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