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洲把何慎惹毛了。
他被何慎拉着坐在一堆账册中间,整整捋了两天,又重新算了一遍。
看着最后算出来的数字王学洲无言了。
打仗和搞研发果然费钱,一点都不开玩笑。
看着他灰溜溜的拿着年终总结离开,何慎感觉身心都舒畅了。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傻眼了吧!
萧昱照看着拿上来的表格和附文说明,也沉默了。
他有些尴尬的开口:“说起来··这酿酒坊还有先生的二成分红呢···结果到现在一次都没拿过。”
王学洲浑身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这他娘的,付费打工?
耻辱!
打工人的耻辱啊!
“陛下!您知道的,臣,难啊!您瞅瞅这打了半年耗资多少?近百万两白银!臣就是铸钱的也经不起这么花啊!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神机院?水泥司和酿酒坊虽然赚钱,但它们季节性很强,一年只能赚半年的钱,剩下的都是臣坑蒙···呕心沥血弄来的钱!”
“您怎么忍心?”
萧昱照眼神躲闪:“朕的内帑刚出了十万两给户部······”
“新罗打了下来,多少应该是有些好东西上缴的···您说是吧?这年底了,臣总要给神机院的人发些东西,到时候去商行采购,这钱转一圈还是回陛下手里了,您拿出来一点。”
可是转一圈会缩水啊···
萧昱照心底悄悄加了一句。
可先生都开口了,他也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只好咬牙:“朝恩,去将朕私库中的钱拿五·····”
“陛下!工部年终也要盘点,最近日日去臣的神机院要账,不给钱他们就不走,臣实在是太难了……”
“拿八万两给神机院!先生,朕真没钱了,虽说新罗打了下来,但新罗的国库却是空虚的,且那里也需要留着钱管理,朕只拿了一小部分!”
萧昱照真想脱光了给先生看。
他是真的快被掏空了!
朝恩听着都肉疼。
又出八万两?
马上内帑都快空了,他这内帑大总管管空气么?
王学洲心疼不已:“臣知道陛下不易,放心,明年不打仗了,明年国库一定会充足的!”
萧昱照想到过了年其他地方的使者要来京一事,顿时好受许多。
王学洲回去就将钱入了库,给神机院的人采购过节的礼品。
看着一车车香皂、油被卸在空地上摆放,干活的匠人心都飞了起来。
以前他们过节的时候,全家咬咬牙都掏不出钱来买一块肉,只能吃上一顿细粮就算过节了。
可自从军器司并入了神机院,他们的好日子才算来了。
平常家里也能沾点荤腥,手里还有了余钱,日子有了盼头。
听说今年王大人还采购了一批猪,准备到时候给他们分猪肉呢!
想到这里他们抡起胳膊,捶的更用劲儿了,打铁声叮叮当当,十分火热。
王学洲去西山的猪舍看了一眼。
成猪已经被啸鸣他们养到了一百头。
半大的猪有八十头。
杂交小猪也有六十头。
算是一笔不大不小的财产了。
他准备让人将这些成猪给杀了,过年的时候当做福利给人发下去,这样省了一笔采购的钱。
“你们几个猪养的不错,过了年就不用来了。”
王学洲这话让五个人一愣。
一股空虚油然而生,他们甚至感到茫然和慌乱。
宗室子弟不能参加科举,大部分也没有实权。
所以他们才在国子监混日子,反正都是混嘛!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生目标,感觉有了奔头,王大人竟然说他们不用来了?
萧鸣有些急切:“王大人,是我们养的不好吗?还是我们没按照要求做好?您只管说,我们可以改正的!”
看着五张焦急的脸,王学洲乐了。
他们还真养猪养上瘾了?
“你们做的很好,非常棒,只是将你们拘在这里养猪,我怕你们家里有意见。”
想到自己爹一次都没来看过自己,萧鸣涨红了脸:“他们凭什么有意见?我们现在靠自己吃饭,心里踏实!心安理得!我们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萧放也点头:“就是就是,我在这养猪不用看见我爹那张老脸,养出门道了直接回家接手我家的养猪产业,让我爹卸任!”
他爹养猪那算什么养?
自己啥也不懂,被下面的人坑了都不知道。
还找歌姬给猪唱歌,说是让猪保持一个好心情,养出来的猪肉质更嫩。
这扯不扯?
就这他爹都信了。
萧福安沉默道:“我也想留下,不管做什么都好。”
他爷宁亲王自从出了他这事,躲在家里不敢去上朝,就连族长之位都摇摇欲坠。
他爹是吃喝玩乐的纨绔,如果他再不想办法顶起门户,不出三十年他家就要成为宗室中的破落户了。
王学洲摸着下巴朝着他们发出了灵魂一问:“你们几家,是真穷假穷?”
这···这···
几个人眼神躲闪不敢直视。
——
年底就是相聚的日子。
带着宋源回京过年的王承志,在城门口遇到了回京述职的带着妻儿的徐山,欢喜的快要晕过去,当即就带着他们一行人回了家。
一家人互相见过送完礼物,王学洲还是激动不已。
他对着稳重许多还蓄起了胡子的徐山捶了一拳头:“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徐山捂着肩膀龇牙:“幸亏不是杨禾动手,不然我这肩膀怕是不能要了。”
王邀月心疼坏了,嗔怒的看着弟弟:“下手轻点儿!这可是你亲姐夫。”
望着姐姐有些微微发福的脸庞,王学洲就知道她过得不差,露着牙笑道:“有了亲姐夫就不要亲弟弟了,唉!果然是女生外向。”
王邀月被说的脸庞微红,扭头对着张氏撒娇:“娘~~您看弟弟!”
张氏笑着将她拉过去:“等下我就骂他!”
大了一些的徐云涛和徐云帆抽空立马站到了王学洲面前,直勾勾的看着他:“小舅舅好!”
两人从小到大就喜欢玩猜名字的游戏。
为此不惜在马车上专门将提前准备好的一模一样的衣服换上。
果不其然。
大舅舅和堂舅分了半天都没分清楚,愧疚的一人给了他们二两银子的零花钱。
现在轮到小舅舅了。
王学洲看着梳着同款发髻,穿着同款衣服,身高一样,长相一样的两个外甥,感觉脑子一痛。
“咳咳,你们觉得云帆是笨蛋,还是云涛是笨蛋?”
话音落下,一屋子人都看着双胞胎怎么回答。
“舅舅你是不是分不清我们?”
“我们才不傻,不上当呢!”
两人不约而同出声,看着王学洲满脸怀疑。
完了,孩子大了不好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