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只能点点头,有时候拒绝别人的好意也很难,诸葛亮要给她过生日,就让他去操办吧。
她对诸葛亮,关羽,张飞,赵云等人也时常抱有善意,她也不想他们拒绝。
新年与民同乐,经济发达以后,刘禅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小心翼翼了。
既然她已经给了穷人基本的生存条件,现实已经不具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可能,那偶尔热闹一下,促进一下商品流通,也不算是浪费。
过完年后,紧接着就是万寿节了。
皇帝生日在年后不久的春天,还真是便利,每年都是双节一起过。
九年来,第一次过大庆万寿节,整个长安城中都是张灯结彩,刘禅早早去惠陵给父母祭拜以后,就率领重臣站在皇宫的宫墙上,看着整个长安的盛况,心中得意洋洋。
这是本姑娘的生日,全天下的人都给本姑娘庆祝。
她也是年轻女子,怎么可能一点虚荣心都没有。
历朝历代皇宫城墙的最高处,就是城里的最高处,站在城墙上,可以俯瞰整个城池。
刘禅站在城墙上,笑着对旁边的诸葛亮说,
“你们把万寿节办得这么热闹,我是高兴了,但是你们这群人,只怕要穷一段时间了。”
刘禅看着城里的盛况,到处都是歌舞,家家都张灯结彩,她知道以诸葛亮的为人可不会强迫城中的百姓去张灯结彩,肯定是他掏了钱的。
估算一下,整个城中如此热闹的场景,大概要花费五千万钱。
五千万钱,那可是一个普通四千石,三公级别官员一辈子的收入了。
这里的普通,是指这个官员的操守比较普通,既不是诸葛亮这种什么灰色收入都没有的清廉官员,也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巨贪官员。
像诸葛亮这种人,做一辈子丞相,也不可能赚到五千万钱。
像他向刘禅汇报的,家里两百顷良田,一年也就产粮二千多石,还不如他的俸禄高,而且他置办的田,明显也是利用他以前的俸禄买的,加上他的俸禄,还有侯爵的食邑,诸葛亮一年也就收入不到百万钱,他总做不到五六十年丞相吧。
这也算是无数人想当皇帝的原因之一吧,比如汉灵帝在位时,每年内库收入就有几十亿钱,而作为三公,一年的收入只有几十万钱,即使遇上粮食涨价的年份,以粮食作为俸禄的他们也只能收入百万钱,位极人臣看似和皇帝只差一个等级,但光说私人收入就差了万倍。
像刘禅这样公私不分,国库都在她手里,加上她对国家的掌控远超灵帝千倍万倍,又没有大士族吸血,她的年收入高达八百亿钱之巨,是汉灵帝时国家财政收入的四倍。
当然,这个八百亿钱是个纸面数字,并不是现金,就跟后世的华尔街股票一样,如果把她的土地,路权,矿产,燃煤,硝石矿全部卖掉变现,变不了八百亿之巨,但纵然如此,黄金,白银,布匹,粮食这些能够百分百变现不会打折的收入,她每年也收入高达三百亿钱,光这些就超过汉灵帝时国家财政和皇帝内库之和了。
刘禅当皇帝的收入,是诸葛亮当丞相收入的整整十万倍。
这就是为什么刘禅一开始说诸葛亮给她操办生日她自己出钱,她是真怕直接把诸葛亮弄穷了。
诸葛亮笑着说,
“那不至于,虽然花了不少钱,但也没有伤筋动骨,又不是只花销,没有收入。家里也有些绫罗绸缎,还有些别的器具,也能卖不少钱。”
这道理刘禅当然懂,除了油灯确实是烧掉了,其他很多消费,只是促进了经济的流通而已。比如载歌载舞的人,得到了赏钱,他们又会消费,正好这些大臣可以借着百姓都有钱的时候,把家里一些用不上的物品卖掉。
只要粮食这个基本盘不出问题,很多消费其实都能促进经济。
刘禅笑着打趣诸葛亮说,
“哎哟,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有钱,还有锦罗绸缎卖,看来得找人调查一下,看看你是否贪墨了。”
诸葛亮哈哈大笑道,
“你那鹰犬穆智整天像猎狗一样盯着别人,谁敢贪墨啊。”
刘禅的亲信中,最特别的除了十常侍以外,还有穆智,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不见诸于史册的人,若不是因为刘禅,他们都会成为默默无闻的小人物。
自从刘禅登基以来,虽然已经死了黄忠,糜竺,简雍等人,但掌握最高权力或者拥有最高地位的人都好端端的,没有谁过世,也没有谁犯事。
所以刘禅登基以来,她麾下的大臣除了爵位和食邑有些变化,岗位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穆智在刘禅登基以来就担任御史中丞,到现在也一直都是御史中丞,负责纠察百官。
刘禅的麾下清廉异常,甚至比历史上以清廉着称的蜀汉政权还要清廉许多,上有所行,下必所效,历史上的蜀汉清廉,是因为有诸葛亮做榜样,如今的刘禅,这个榜样可比诸葛亮还要高尚不少。
不过这其中,也还是有穆智的功劳的,穆智心中一根筋,凡是不跟着刘禅思想走的人,在他心中都是罪大恶极。
诸葛亮也知道,官员们清廉都是因为刘禅,却偏偏在这时候打趣一下穆智。
此时穆智也在刘禅身后,鹰犬,猎狗之类的词汇在这个时代不是贬义,听到诸葛亮把吏治清廉的功劳算在自己头上,穆智赶紧谦虚的笑笑,说道,
“丞相过奖了,官员们不会贪墨,都是陛下圣心感召,与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刘禅听了大笑,臣子清廉,最重要的功劳当然是她的,但穆智兢兢业业的工作,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当年穆智因为兄长穆顺被曹操所杀,只能流落荆州投靠刘禅,当时他只是二十多岁的青年,而如今十多年时间转瞬即逝,他也已经三十多岁了。
诸葛亮笑着说,
“这次陛下的万寿节,穆智也是出了大钱的。”
这次刘禅万寿节,长安城里就花了五千万钱,可不是诸葛亮一个人能出的起的,他又不肯让刘禅自己出钱,但当他把这件事对大臣们一说,大臣们顿时都兴高采烈,跃跃欲试。
大部分长安的官员,都捐出了自己一年的俸禄,能给刘禅过一个生日,还不让她自己出钱,官员们每个人都是高兴不已。他们的陛下,对他们好到极点,却从不向他们索取什么,只要他们忠于职守就行。
对于很多君子来说,忠于职守本来就是他们的本分,实在不算为刘禅付出了什么。想为刘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可是刘禅百战百胜,他们连赴汤蹈火都不用。
这只是普通官员,而诸葛亮,关羽,张飞,法正,赵云,黄权等人,包括穆智在内,都捐出了两年的俸禄。若是他们这些人,也只捐出一年俸禄,哪能让刘禅的生日如此热闹。
听到诸葛亮这么说,穆智赶紧笑着叫停了诸葛亮,
“陛下是天下之母,也是官员们之母,官员们为陛下操办万寿节,是人臣本分。
丞相不宜向陛下阐明谁付钱多,谁付钱少,否则的话,就开了大臣们用钱财来谄媚陛下的口子了。
无论谁捐钱多少,丞相都宜即可忘记。”
诸葛亮听了后,大加赞赏道,
“此言有理,倒是我疏忽了。
陛下有你这样的心腹大臣,何愁天下不兴盛。”
穆智赶紧说道,
“丞相运筹帷幄,辅佐陛下成就大事,天下之人,莫不称赞。”
刘禅和一群大臣听着他们商业互吹,都露出了笑容。
十常侍和孙鲁班也跟在刘禅身边,莺莺燕燕,笑得特别开心,刘禅的生日这么热闹,她们自然开心。
热闹了一整天后,刘禅才带着孙鲁班和十常侍回宫。
坐下来后,刘禅和孙鲁班倒了点酒,坐着对酌,春梅站在刘禅身后给她揉肩,刘禅笑着说,
“今天我生日,大家都坐下来喝点。”
等十常侍全部坐下后,刘禅笑着说道,
“说说吧,你们给诸葛丞相交了多少钱?”
她知道,诸葛亮给她办生日会,搞得这么热闹,十常侍肯定都出了大钱,她们不出钱,诸葛亮没那么多钱。
十常侍的收入不如诸葛亮,关羽等重臣那么高,但是她们比诸葛亮和关羽等人可有钱多了。
诸葛亮,关羽等人,一年收入绝大部分都用掉了,他们都是朝中大臣,要养活一大家子,家里有各种仆役,这些都是要花钱的,每年的俸禄,能存下个五分之一就不错了。而十常侍就不同了,虽然她们的俸禄三千石是九卿级别的,比起诸葛亮他们要低,虽然她们在长安也买了宅子,但是平时她们很少或者说从来不住在宅子里,皇宫才是她们的家,她们一年到头除了十个人之间打牌,基本上用不了多少钱,除了小部分用来资助父母和老家的亲戚,大部分都存下来了,个个都富得流油。
她们都卯足了劲想给刘禅花钱,甚至曾经还想支持刘禅印书,修路这样的大事,都被刘禅拒绝了,这回听说诸葛亮要给刘禅办生日,那还不是拼命给诸葛亮送钱么。
此时听到刘禅这么问,春梅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道,
“没~没多少~”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刘禅要还钱给她们,她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够体现她们心意的机会,要是刘禅又拿钱还给她们,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刘禅笑着说,
“你们这些家伙,对我的心意我都了解。
放心,我给你们一个对我好的机会,不会还钱给你们。今年国家的财政你们每个人都了解,虽然收入了几百亿钱,但也用掉了几百亿,我只存了两千万石盛世粮,钱是一分没存,国库仍然只有价值几十亿钱的黄金,白银和五铢钱,我也没钱发给你们。
但你们也要让我知道,你们对我到底有多好吧。”
历史上宋太祖赵匡胤为了收回燕云十六州而设立了封桩库,计划作为武力收回燕云十六州的军费,如果实在打不下来,就用封桩库的钱把燕云十六州赎回来。
刘禅自从拿下雍州和凉州,也设置了类似的库藏,不过她储存的只有粮食,叫做盛世粮,只有手里有粮,将来统一天下才不需要额外去征收百姓的财产,同时,盛世粮可不是统一粮,统一天下的粮草只是它的小部分作用,她储存那么多粮食,可不是为了面子上好看,而是平定粮价的重要手段,盛世粮储存在各州各郡的粮仓,有地方军队守卫,最大的作用就是平准各地的粮价,彻底杜绝囤积居奇,投机倒把,防止水涝灾害时有人发灾难财。
如今刘禅已经存了四千多万石粮食,足够成为各地粮价的定海神针了。这粮食每年都会更新,用新粮换以前的旧粮。
十常侍还是不开口,付出了还要挂在嘴边,那多假,真正的付出就是默默的行动,不让对方知道。
刘禅说道,
“你们不说,我生气了,不理你们了。”
春梅无奈,只能笑着说道,
“真没有多少,我只给了诸葛丞相三百万钱而已。”
三百万钱?
这把刘禅吓了一跳,这家伙,拿出了五年的全部俸禄。
刘禅又狐疑的看着其他人。
其他人也都点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们都是三百万钱。”
刘禅惊呆了。
光她们十个人就出了三千万钱,看来今天估算错误,诸葛亮给她过生日,还不止花了五千万。
这些人的收入,也是她称帝以后,才有这么高的,以前刘禅只是楚王的时候,她们可没有这么高的收入。
刘禅称帝才九年,刘禅称王之后也才十二年,她称王以前,十常侍不过丫鬟而已,可没有什么俸禄。
这群家伙除掉这些年用掉的钱,可能每个人也就六百万钱的积蓄,竟然每个人都拿出了三百万给她过生日。
刘禅又是感动,又觉得匪夷所思,忍不住笑骂道,
“你们都疯了吗?
这过一个生日你们都拿出这么多钱来。那以后我要过三十岁,四十岁生日,你们怎么办?”
春梅不以为然的说,
“我的钱不给你用,那给谁用。
还说什么三十岁生日,四十岁生日,以后你绝不会让别人出钱来给你过生日,我想你这一次是给一个让诸葛丞相他们为你花钱的机会。你总是对别人好,却不给别人对你好的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我们能不把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