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便利店,晚风卷着街边烧烤摊的油烟味扑面而来,把装烟的塑料袋吹得 “哗哗” 作响,沉甸甸的烟袋在手腕上晃悠,勒得掌心有点发红。我抬手拽了拽帽檐,把发红的眼眶遮得严严实实 —— 心疼归心疼,但 “肖爷” 的排面不能输。等今晚聚餐顺顺利利结束,回头非得找唐联 “算账” 不可,得让他知道新话事人可是自掏腰包给弟兄们谋福利,他这个联络员可得把这笔账好好记在小本本上!
我对着便利店的玻璃门吐了口气,镜面里映出个挺拔的身影:黑色连帽卫衣裹着利落的身形,棒球帽压得很低,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钢板皮靴踩在地上稳稳当当。
我抬手理了理卫衣帽子,又拽了拽工装裤的裤脚,看着镜中那个眼神冷冽的 “少年”,忍不住在心里夸了句:这肖爷也太帅了!看在自己这么帅的份上,这点压岁钱算什么?毕竟我现在可是学校公认的新晋 “校草”,排面必须拿捏住!
心里的肉疼散了大半,我拎着烟袋快步往极光饭店赶,钢板皮靴踩在人行道上,发出 “笃笃” 的声响,在夜色里格外清晰。走到饭店楼下那盏闪着暖光的路灯下,我掏出手机拨通唐联的电话,刻意让声音沉了沉:“喂,阿联哥,我到楼下了。”
“好的肖爷!我马上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兴奋,背景里还隐约能听到弟兄们的喧闹声。
我挂了电话,拎着烟袋靠在墙边等,晚风把卫衣的衣角吹得轻轻翻动。
没过两分钟,楼梯间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唐联穿着件黑色夹克跑了出来,看到我手里的烟袋眼睛瞬间瞪圆:“肖爷!”
我微微颔首应了声:“嗯。”
“弟兄们在楼上都等急了,一个个伸长脖子盼你呢!” 唐联笑着迎上来,目光落在我手里的塑料袋上,看清烟盒时突然拔高了音量,“这是啥?黑利群?还五条?!你买的?”
我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胳膊,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又有点炫耀:“废话!阿联哥,你知不知道这烟多贵?” 我晃了晃手里的烟袋,故意加重语气,“这可是我攒了两年的压岁钱!平时省吃俭用连杯奶茶都舍不得买,今天为了弟兄们全砸进去了!我现在钱包比脸都干净,接下来一个月估计得啃馒头度日了!”
唐联被我逗得哈哈大笑,伸手想接过烟袋:“我的爷!您这也太够意思了!放心,回头社团经费下来,我第一时间给您‘报销’!快楼上请,弟兄们见了这烟,保准把您捧上天!”
我轻哼一声,故意放慢脚步,让钢板皮靴踩在楼梯台阶上发出沉稳的 “笃笃” 声,每一步都像是在为这场 “肖爷秀” 敲打着前奏。跟着唐联往三楼走,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 看他这又惊又喜的反应,就知道这笔压岁钱没白花,今晚的开场总算稳住了。
走到 302 包间门口,唐联伸手推开厚重的木门,门轴 “吱呀” 一声转动,里面的喧闹声像潮水似的涌了出来,夹杂着啤酒瓶碰撞的 “叮当” 轻响和弟兄们的大笑声,震得我耳朵微微发麻。
我深吸一口气,攥紧手里的烟袋,拎着沉甸甸的五条黑利群迈步进去,帽檐下意识压得更低,遮住大半张脸,只留一双眼睛飞快扫过全场 —— 妈呀,足足三十多个年轻小伙!一个个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工装,袖口卷得整整齐齐,头发剪得利落精神,坐得笔直,一看就是被好好调教过的样子。
心里忍不住偷笑:看来王少平时没少 “收拾” 他们,这纪律性比上次见的那群散漫小子强多了!哈哈哈哈,果然还是王少的法子管用!但脸上半点笑意都不敢露,赶紧在心里默念:淡定淡定,我是肖爷,要冷,要硬,气场不能输!
脚步刚站稳,全场的喧闹声 “唰” 地一下停了,三十多双眼睛齐刷刷落在我身上,像聚光灯似的烤得人后背发烫。
紧接着,所有人 “噌” 地站起身,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一片 “哗啦” 声,齐声低喊:“肖爷!” 声音里带着点初见的拘谨,又藏着对 “传说中话事人” 的敬畏,尾音都透着点小心翼翼。
我后背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手心隔着钢板手套都沁出了汗,赶紧挺直脊背,把烟袋往身前的桌子上一放,“咚” 的一声闷响,算是给自己壮胆。目光从左到右缓缓扫过,故意放慢眨眼的频率,让眼神看起来更冷冽些,心里却在打鼓:这么多人,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不然压岁钱白花不说,身份暴露了才叫麻烦!
“嗯。” 我从喉咙里挤出个单音节,声音压得比平时更低沉,带着点刻意练过的沙哑,确保没人能听出女生的声线。看着他们拘谨地低着头,手指在裤缝边微微蜷着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 这些在外面能跟人硬碰硬的小伙,在 “肖爷” 面前居然这么乖,王少这 “收拾” 的功夫,确实得好好学学。
我抬手拽了拽卫衣帽子,把半张脸埋进阴影里,刻意放慢语速,让每个字都带着冷硬的质感:“我讲两件事。” 话音刚落,底下三十多号人立刻屏住呼吸,连椅子腿都没再发出半点声响。
“第一,兄弟们平时盯场子、跑后勤辛苦,” 我指了指桌上的烟袋,黑色塑料袋被灯光照得透亮,隐约能看到里面硬挺的烟盒,“这些烟分给大家,抽着提神,也算给弟兄们的福利。”
话音刚落,底下传来几声压抑的吸气声,有人偷偷抬眼瞟了瞟烟盒,又赶紧低下头,耳根却悄悄红了 —— 看来黑利群的面子确实够大。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压岁钱花得总算有点回响。
“第二,”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新人,“盯场子的时候该硬气就硬气,但别跟自己身体较劲,该休息就得休息。后勤的老弟兄也是,值夜班别硬熬,保温杯里多泡点枸杞。” 这话是学王少平时叮嘱人的语气,说出来竟也有模有样。
最后我看向唐联,抬了抬下巴:“阿联,把烟分给大家,老弟兄多拿两包,新人也别客气。”
唐联立刻应声:“好嘞肖爷!” 他麻利地拆开塑料袋,五条黑利群被整整齐齐摆在桌上,拆烟盒的 “咔嚓” 声在安静的包间里格外清晰。弟兄们排着队领烟,路过我身边时都低声说句 “谢谢肖爷”,声音里的拘谨少了些,多了点真切的热乎劲儿。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们领完烟后偷偷互相使眼色的样子,心里那点紧张彻底散了。帽檐下的嘴角忍不住偷偷上扬 —— 看来这 “肖爷” 的气场没白费,王少的 “收拾” 成果加上黑利群的助攻,今晚这场面算是彻底稳住了。
刚想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一口,角落里突然站起来个小个子男生,手里攥着盒烟,脸涨得通红,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紧张:“那个…… 肖爷,您给我们烟,您看我们都没什么东西孝敬您,我这有黄鹤楼,还是以前看酒吧场子时,老板硬塞给我的,说是好烟,您要不试试?”
他说话时手都在抖,把烟盒往前递了递,金色的烟盒在灯光下闪着光,看得出来是舍不得抽的好东西。周围的弟兄们都安静下来,连唐联都挑了挑眉,显然没料到这小子会突然 “献殷勤”。
我心里一动,这小子倒是实诚,眼睛里的紧张和真诚藏不住。但我哪会真抽烟?不过是谈判对峙时夹两根撑场面,上次唐联给的黑利群抽了半口就呛得嗓子发疼,那股劲儿到现在想起来还发晕。盯着他手里那盒金灿灿的黄鹤楼,倒有点好奇 —— 这烟跟黑利群比起来,味道会不会温和点?
我故意顿了两秒,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敲,让包间里的空气静了静,气场冷得恰到好处,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带着 “肖爷” 特有的沙哑:“有心了。”
说着伸手从他递来的烟盒里抽出一根,指尖夹着烟身转了半圈,动作做得行云流水 —— 这可是对着镜子练了十几次的姿势。最后把烟往耳朵边一夹,烟尾朝上翘着,刚好卡在棒球帽的帽檐下,看着倒有几分老烟枪的随性。
小个子男生见状眼睛瞬间亮了,腰杆都挺直了些,刚才攥烟盒的手现在松了劲,脸上的红晕里掺了点兴奋。旁边的弟兄们也跟着松了口气,有人甚至偷偷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 能让肖爷收下烟还夹在耳边,这面子给得够足了。
唐联在一旁笑着拍了拍小个子的肩膀:“狗子可以啊,肖爷都赏脸了!” 狗子挠着头嘿嘿笑,坐回座位时还忍不住往我耳朵边的烟瞟,那眼神像是在说 “没给弟兄们丢人”。
我靠在椅背上,指尖在桌沿轻轻打着节拍,耳朵边的黄鹤楼烟丝偶尔蹭到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忍不住微微偏了偏头。
看着弟兄们领完烟后重新热络起来,有人偷偷把烟盒塞进内兜,有人小声讨论着 “肖爷今天气场真足”,心里那点暗暗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 还好对着镜子练了半宿的夹烟姿势没白练,连手指转烟的弧度都恰到好处,看来 “肖爷” 的细节管理还算到位。
至于这黄鹤楼的味道?
反正现在夹在耳朵上充样子,等会儿找机会偷偷塞给唐联就行,辛苦他每天帮我藏秘密、打掩护,这烟就当给他的 “辛苦费” 了。
我清了清嗓子,抬手示意大家:“行了都别站着了,坐。” 目光扫过还拘谨地站在原地的几个新人,语气放缓了些,“也没什么要紧事,今天主要是聚餐,放松点。” 说着瞥了眼空荡的桌面,故意扬了扬下巴,“菜还没上?”
离门口最近的一个高个子立刻站起来回话,声音里带着点不好意思:“肖爷,我们等您呢!您不到,我们哪敢先让服务员上菜啊?怕您来了菜凉了,特意跟后厨说等您到了再开火。” 他说着朝门口喊了句,“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包间门被推开,穿着红色制服的服务员端着托盘鱼贯而入,热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红烧排骨的甜香、水煮鱼的麻辣味混在一起,冲淡了刚才的拘谨气氛。
我看着弟兄们眼睛都亮了起来,喉结忍不住跟着动了动 —— 晚上就没吃多少,刚才换装备又跑了半天,早就饿了。
唐联在一旁笑着打圆场:“肖爷您看,弟兄们特意让后厨加了您爱吃的红烧肘子,说得多补补身子。”
我心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他早就串通好的说辞,赶紧配合着 “嗯” 了一声,心里却在嘀咕:谁爱吃红烧肘子啊,明明是王少的最爱!
菜很快摆满了一桌,红烧肘子的油光、水煮鱼的红汤、蒜蓉娃娃菜的翠绿在灯光下格外诱人,热气腾腾的饭菜把包间熏得暖融融的,连空气里都飘着饭菜的香气。
离我最近的一个小伙赶紧把筷子递过来,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肖爷,您先吃!这肘子刚出锅的,热乎着呢!”
我摆了摆手,把筷子放在碗边:“我不吃,你们先吃。” 其实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但 “肖爷” 的架子得端住,总不能像饿死鬼投胎似的扑上去。
“哪能啊?” 唐联在一旁笑着接话,“您不动筷,我们哪敢动?弟兄们都等着您先尝第一口呢!”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嗒嗒嗒” 的节奏轻快,不像是服务员拖着托盘的沉重步伐。包间里的喧闹声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下动作,齐刷刷看向门口,连呼吸都放轻了。
我心里 “咯噔” 一下 —— 这脚步声怎么有点耳熟?不会是王少和秦雨来了吧?他们不是说晚点到吗?怎么这么快!我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后背的汗瞬间冒了出来,手心里的钢板手套都有点发潮。
“阿联。” 我飞快看向唐联,冲他使劲眨了眨眼,眼神里的慌乱藏都藏不住 —— 这俩祖宗要是进来看到我这副样子,非当场拆穿我的身份不可!
唐联也瞪大眼睛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没敢出声,眼神里写满了 “怎么办怎么办”,手都下意识攥紧了桌布。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就在门口停住了。
我心跳得像打鼓,急中生智咳嗽了一声,缓缓把耳朵边夹着的黄鹤楼取下来,学着平时看他们抽烟的样子叼在嘴里 —— 万一真是他们,“肖爷” 总得有抽烟的样子撑场面吧?总不能站在那手足无措。
唐联反应极快,“噌” 地掏出打火机 “咔哒” 一声打着火,蓝色的火苗在我眼前跳动。我深吸一口气,低头凑近火苗,烟纸 “滋” 地一声燃起来,带着点辛辣的烟气钻进鼻腔。
我赶紧吸了一口,出乎意料的是,这黄鹤楼比上次抽的黑利群顺多了,没那么呛人,烟味里还带着点淡淡的甜香。
刚把烟圈吐出来,包间门就被 “吱呀” 一声推开,王少穿着件熨帖的黑衬衫走在前面,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的银链,秦雨居然也穿了件同款黑衬衫跟在后面,两人站在门口倒像是孪生兄弟,只是那气场跟我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肖爷” 的冷硬。
“哥,雨哥!” 三十多号弟兄齐刷刷地站起身,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一片 “哗啦” 声,刚才还放松的坐姿瞬间变得笔挺,连呼吸都放轻了。
秦雨挑眉扫了眼满桌冒着热气的菜,红烧肘子的油光映在他眼里,他故意板起脸,嘴角却藏着笑意,用那带着点痞气的语调开玩笑:“怎么了?哥都没来,你们就先吃上了?筷子动得比谁都快,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雨哥了?” 他说着还故意朝离门口最近的高个子扬了扬下巴,惹得弟兄们低笑起来。
高个子连忙摆着手站起来,腰板挺得笔直:“哪能啊雨哥!是肖爷刚发话让我们先动筷的,说‘聚餐别拘谨’,我们才敢拿起筷子的!” 他说着偷偷朝我这边瞟了一眼,像是在求 “肖爷” 帮腔。
王少靠在门框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银链,目光和秦雨一起 “唰” 地聚在我身上,眼神里满是 “终于见着传说中人物” 的好奇 —— 他们只知道社团里新来了位 “肖爷”,却从没见过本人,更不知道这 “肖爷” 就是平日里跟他们打打闹闹的我。
我心里稳如老狗,暗自庆幸出门前对着镜子检查了三遍假发:边缘用发胶粘得严丝合缝,帽檐压得又低,他们站在门口离得远,光线又暗,根本看不出我这头利落短发底下藏着的长发茬。
我淡定地吸了口黄鹤楼,烟丝燃烧的 “滋滋” 声在安静的间隙格外清晰,烟雾顺着嘴角漫出来,在眼前织成层薄薄的白雾,刚好把半张脸藏在后面,更添了几分 “肖爷” 的神秘感。手指夹着烟在桌沿轻轻点了点,烟灰簌簌落在烟灰缸里,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心里却在给自己鼓掌:这抽烟的架势没白练!
“肖爷?终于见到您本尊了!” 秦雨率先迈开步子走过来,黑色衬衫的衣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语气里带着点兴奋和好奇,眼睛在我身上上上下下转了两圈,从压得低低的棒球帽扫到沾满细灰的钢板皮靴,又落回我夹着烟的手上,显然在暗自打量这位 “神秘话事人”。
我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顿,故意拖长了语调,把声音压得比刚才更低沉沙哑,喉结还刻意滚动了一下,确保他们听不出半点女生的声线:“秦雨?二把手?” 尾音轻轻往上挑了挑,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审视意味,眼神透过烟雾淡淡扫过他,既没显得过分热络,也没失了 “肖爷” 该有的威严。
秦雨被我这声冷硬又带着点距离感的称呼喊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笑着点头,腰杆都下意识挺直了些:“哎对,是我!肖爷您记着我就行!” 他眼神里的好奇更浓了,却没敢再多问,只是乖乖站在原地。
我心里暗笑这小子那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面上却依旧冷着,连嘴角的弧度都没动一下。腾出夹烟的左手,指尖在工装裤口袋里摸索片刻,掏出那包早就备好的新黑利群。
手指在烟盒底部轻轻一弹,磨砂包装纸发出清脆的 “啪” 声,烟盒应声弹出半截,边角的烫金纹路在包间暖黄的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我手腕轻扬,没说任何话,直接朝秦雨的方向甩了过去 ——“肖爷” 向来惜字如金,递烟的动作比千言万语更有分量。
烟盒在空中划出道利落的弧线,熟悉的包装在灯光下格外显眼,带着轻微的风声。秦雨眼疾手快地往前跨了半步,双手在胸前一拢,稳稳接住烟盒,掌心传来硬挺的触感。
他低头一看,见是没拆封的硬壳黑利群,眼睛瞬间亮得像落了星光,连忙双手捧着烟盒,腰杆微微弯下去:“谢谢肖爷!您太客气了!” 声音里的兴奋藏都藏不住,连耳根都泛了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烟盒上的纹路,显然对这烟再熟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