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过借过!王大爷您这体型得侧着走!\"人群里突然炸出个童声,张天云耳朵一竖,就见个黑煤球似的小脑袋在人群里左钻右突,活像条泥鳅往自己怀里钻。
眨眼功夫,这泥鳅就窜到跟前了。
嘿!这不是二狗子嘛!小脸晒得跟煤球似的泛着油光,脑门上汗珠子直往下滚,偏生咧着嘴笑出一口白牙:\"张叔!\"
\"哎!\"张天云刚应一声,这小子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往前猛蹿,结果\"啪嗒\"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说时迟那时快,这机灵鬼顺势来了个\"懒驴打滚\",愣是从两个大汉的裤裆底下钻了出来,拍着屁股站在张天云面前傻乐。
人群里顿时爆出哄笑,二狗子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张天云。
张天云一把搂住这小子,好家伙!都蹿到他肩膀头了,眼瞅着就要成大小伙子了。
正热闹呢,村口突然开来几辆小汽车。
张天云眉头刚皱起来,就见乡亲们跟没看见似的,一个个笑眯眯盯着他,那眼神分明在说:\"张主任,该您发表获奖感言了!\"
张天云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深吸一口气,活像要上台领奥斯卡的小金人。
让他欣慰的是,乡亲们这日子过得是真滋润了——瞧那貂皮大衣(其实是仿的)穿得,手里夹的烟卷都升级成中华了,村里的土坯房早绝迹了,现在全是红砖大瓦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新农村示范点呢!
\"让让!都让让!\"后头突然传来咋呼声,几个戴大盖帽的公安跟赶鸭子似的开始疏散人群。
有两个动作麻利的,三步并作两步就窜到张天云跟前。
\"张主任,您...您老没事吧?\"其中一个点头哈腰的,面生得很。
张天云脸一沉,活像谁欠了他八百块钱:\"叫他们住手!你们这是要造反啊?想耽误我视察工作是不是?\"
嘿,瞧我这阵仗,盯我的人可真不少啊,鼻子比猎犬还灵光呢!我这脚刚迈进村子,他们就跟后脚板粘了胶似的,紧随其后就来了。
这下可把村里的乡亲们给惹毛了,一个个扯着嗓子嚷嚷起来:“为啥公安不让咱们和张书记唠唠嗑啊?”
那场面,简直比赶大集还热闹,乱成了一锅粥。
“张主任……您看……这……我们也是为您的安全着想嘛!”那个警察兄弟又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再不执行命令,我可就要给你们邱局长打电话告状了!”张天云一脸阴沉,冷冷地说道。
那警员一听,顿时愣住了,一抬头,正好撞上张天云那冷冽如冰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朝下面“维持秩序”的几个兄弟嚷了几声。
那几个兄弟这才停手,被驱散的人群又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几名警员顿时紧张得手忙脚乱,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张天云轻轻推了他们一把,自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人群立马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安静下来,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张天云一直走到村部门口的旗杆高台下,大家又像磁铁一样围了过来。
几名警察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恍然大悟:这哪是什么围攻领导啊,分明是乡亲们对领导的热烈拥护嘛!
一时之间,大家的脸色都变得比苦瓜还难看。
这几个人是邱镇东当上公安局局长后新提拔的巡警,以前压根儿没见过张天云,只接到任务要保护他的安全,没想到这下出了大洋相。
站在旗杆下,张天云右手搂着二狗子,抬手做了个虚压的动作,场面立马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乡亲们啊,几年没见,我可想死你们了!”张天云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张书记,我们也想死您了!”的呼喊声,气氛一下子就热络起来了。
“这次来咱们村,我感触特别深。看到大家住上了新房子,生活也越过越好了,我这心里啊,比吃了蜜还甜!”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一些胆大的人更是扯着嗓子嚷嚷着要张天云回来,带着大家继续发展柑橘产业。
张天云心里乐开了花,本来他还想实地考察一下橘园改茶园的情况呢,现在这情况,让他怎么好意思开口啊?
没办法,只好和大家聊起了家常琐事。
“哎!张书记,听说您现在去省里当大官了,咋还有空回来看我们这些老伙计呢?”
这次问话的是谷成财,联合村的支部书记,嘴里还叼着个旱烟袋,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回家了嘛,当然得回来看看啦!”张天云笑着回答道。
张天云眯着眼,笑眯眯地抛出一句:“我说各位,这几年大家伙儿的橘子卖得咋样啊?是不是都赚得盆满钵满啦?”
“好着嘞!好着嘞!特别是当年嫁接的那批椪柑和芦柑,简直成了城里人的心头好,卖得那叫一个火,价格也杠杠的!咱们村啊,就记着您的话,现在无籽柑橘品种都‘绝种’了……”
大家伙儿七嘴八舌地回应着。
张天云一听,满意地点点头,话锋一转,故作神秘地问:“那我听说有橘园变茶园的事儿,这到底是怎么个变法啊?咱们村不会也跟风了吧?”
“咱们村可没那回事儿,变茶园的是那些无籽柑橘品种。其他村有,不过咱们月全村可没跟着凑热闹。
莲花乡那边倒是不少,橘子卖不出去,不改茶园咋整啊!”谷成财连忙解释道。
人群里又是一阵附和,话题不知怎么的,又扯到了张天云身上,大家纷纷夸赞张书记有远见,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提前帮乡亲们铺好了路。
张天云一听,脸色微微一变,心里暗骂武德之这个老狐狸,心想这橘园变茶园的馊主意,肯定是厉正刚那家伙出的,武德之这家伙肯定是点头同意了,估计是有人从中作梗,这个老狐狸竟然自己告自己,让人来查。
想到这儿,张天云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武德之这家伙狡猾得跟狐狸似的,哪能让人轻易看透他的心思呢?
好一个算计啊!卞辉煌这家伙最容易被钻空子了,他是最不希望橘园变茶园的,他巴不得雍平的橘子都卖不出去,这样他收橘子的价格就能压得更低了。
张天云心里暗自一笑,对杨刚云这个人更加好奇了,心想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大神啊?
厉正刚和武德之联手都不够,还得找外援帮忙,这新任县长也太能折腾了吧?
张天云收起心思,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一放松,干脆招呼大伙儿就地坐下,自己也找了个旗杆台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和大家聊起了春耕、橘子、还有那些家长里短的事儿,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聊了几个小时,张天云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午饭时间都过了,这天儿还挺不错,连忙招呼大家去忙农活。
各家各户纷纷邀请他去家里吃饭,这一点上二狗子当然不甘示弱,拖着拽着就把张天云往自己家里拽,其他人争不过他,只好不情愿地散去了。
“二狗子,你妹妹呢?咋没看到她啊?”张天云突然问道。张天云一把搂住二狗子,俩人跟连体婴似的,大步流星往前蹿。
“你瞅见没,我妹正帮咱妈忙活呢。咱妈老远就瞅见你了,赶紧喊我妹回家准备饭菜,所以她就没过来。我个小,跟个小炮弹似的,‘嗖’地一下就挤到前面来了。”
二狗子那小嘴跟抹了蜜似的,一脸得意地叭叭着。
张天云心里那叫一个暖乎,就跟喝了热乎的蜂蜜水似的,可又有点过意不去。
他刚想回头问问小谢车里有没有啥礼物,就听“咔嚓、咔嚓”几声,好家伙,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个跟白骨精似的记者。
张天云的脸“唰”地一下就变了,就跟变色龙似的。他对记者那可是有天然的“雷达感应”,这帮无冕之王啊,有些纯粹是看心情写文章。
自己刚才那点小动作,到了他们手里,指不定能被塑造成啥样呢,搞不好直接变成一个老谋深算的政客。
再说这白骨精记者,可不是党宣传的“小喇叭”,人家是网络上的“大明星”,网络这玩意儿,玩的就是眼球经济。
明星皱个眉头说肚子不舒服,他们就能整出“xx惊现怀孕征兆,xx疑似孩子生父”这种惊掉下巴的新闻标题。
“您好呀!您是张主任吧?刚才那一幕可太感人啦,您以前是不是在这一片当过‘父母官’呀?”
白骨精优雅地把相机一收,跟个笑面狐狸似的,笑眯眯地凑上前说道。
张天云嘴角一勾,反问道:“要是我死活不回答,是不是就犯新闻法啦?”
白骨精一下子愣住了,就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没想到张天云说话这么带刺儿。
不过这姑娘反应也快,跟闪电似的,瞬间就回过神来,说道:
“张主任您可别逗啦,您当然有不回答的权利。不过呢,我作为记者,也有深入农村采访的权利,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嗯!那挺好!我祝你采访一路顺风,跟坐火箭似的顺利!”张天云说完,一把扯过二狗子,俩人跟兔子似的,撒丫子就往前跑。
远远的,张天云就瞧见花妹子跟个小兔子似的,在二狗子前面的田埂上蹦蹦跳跳地迎了过来。
这小丫头跑得那叫一个快,三步并作两步,跟个小旋风似的,眨眼就到了张天云跟前。
她今天穿得那叫一个讲究,一套红色的平绒衣服,后面扎着个小马尾,跟个小精灵似的,活泼又可爱。
“张叔叔!”老远她就扯着嗓子喊,然后像个小八爪鱼似的,上前一把挽住张天云的胳膊,脑袋直往下埋,好像整个身子都要吊在张天云胳膊上似的。
张天云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夸她漂亮了不少。
小丫头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跟个熟透的苹果似的,居然还知道害羞啦,看来离变成大姑娘不远咯。
这一左一右,俩孩子就像俩小保镖似的,簇拥着张天云,慢悠悠地往前走。
司机小谢像个跟屁虫似的,屁颠屁颠地跟在张天云身后,一路晃悠到了花妹子家。
刚进门,就瞧见董嫂围着个兜儿,跟个勤劳的小蜜蜂似的,一边擦着手,一边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对着张天云就喊:“张书记来啦!”
张天云赶忙摆摆手,一脸不好意思地说:“董嫂,我这每次来都给你添麻烦,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啊,就跟欠了你大人情似的!”
董嫂一听,立马不乐意了,扯着嗓子说:“张书记,您这话可就见外啦!咱家穷得叮当响,您能来,那就是给嫂子我长脸呢!
这几年啊,听说您都进省城享福去了,我还寻思着,以后怕是再也见不着您这大人物咯!谁知道您心里还惦记着咱村的老少爷们儿,特意跑过来看……”
话还没说完呢,董嫂的眼睛就跟装了雷达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张天云身后瞟,剩下的话就像卡壳的录音机,愣是说不出来了。
张天云好奇地一回头,好家伙,眉头瞬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原来是那个烦人的“白骨精”记者,这记者还没等张天云开口呢,就先阴阳怪气地笑起来:
“哟,张主任,党可有规定,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您这是打算违反纪律呀?”
张天云心里暗自吐槽,这帮记者啊,就是靠一张嘴皮子混饭吃,这会儿倒在这儿挑刺儿了。
他稍微琢磨了一下,刚要开口,就见二狗子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横眉竖眼地吼道:
“你谁啊?凭啥说张叔叔违反纪律?张叔叔可是咱村的大恩人,我看你才是坏蛋,就知道缠着张叔叔瞎扯!”
花妹子也不甘示弱,一边用手在脸上刮着,一边奶声奶气地喊:“羞羞羞,不怕羞!张叔叔才不喜欢你呢……”
“你们……”这“白骨精”记者脸一下子红得像个大苹果,她哪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就惹来这两个小调皮鬼这么一顿数落,而且话越说越难听,把她气得直跺脚。
张天云赶紧把花妹子和二狗子叫住,董嫂也赶紧上前,一脸不高兴地说:
“大妹子,您这话可说得太没道理啦!咱村哪家不盼着张书记能来家里吃顿饭啊?
咱村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那可都是张书记带着大伙儿干出来的!怎么,吃顿饭就违反纪律啦?”
“白骨精”记者被说得面红耳赤,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平时那套伶牙俐齿在这儿完全派不上用场,顿时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天云清了清嗓子,笑着对“白骨精”记者说:“记者同志啊,党的工作方式那可是灵活多变的,讲究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你不是要深入农村体验生活吗?干脆也破个例,吃顿饭,养足精神,下午接着干你那伟大的新闻事业,咋样?”
“白骨精”记者猛地一抬头,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暗暗记恨上了张天云。
好嘛,就这哥们一句话,直接把我架在火上烤,尴尬得我脚趾头都快抠出三室一厅了!
刚想张嘴解释两句,张天云那家伙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开了:“瞧瞧,资产阶级的小尾巴又翘起来了吧?嫌农村日子苦,嫌乡亲们做的饭是‘细菌培养皿’?
要我说啊,您这尊大佛就该供在京城庙里,省得下来‘微服私访’还端着金饭碗,连地气都不沾!”
脸绿得跟西游记里被孙悟空打回原形的白骨精似的,恨不得当场表演个土遁术。
这年轻官员扣帽子的本事简直绝了,跟变戏法似的,帽子一顶接一顶往头上扣。
要是答应吃饭吧,这面子算是彻底挂不住了;要是不答应吧,直接就能给颁发“娇生惯养”的锦旗了。
这时候董嫂跟救火队员似的冲过来,一把拽住我胳膊:“妹子!可别嫌咱穷酸,饭虽糙但管饱啊!刚才俺那嘴就跟漏风的破喇叭似的,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俺们农村人实在,有啥说啥,您要是赏脸一起吃个饭,那可真是给俺们长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