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民俗学者叫河成云,这人平时就爱捣鼓些老物件,研究研究民俗啥的。有一回,他跑到殖民时期的刑场遗址去了。那刑场的夯土层裂了好多缝,他正瞎转悠呢,指尖在那裂缝里一摸,嘿,一把新月状的弯刀硌得他掌心生疼。这刀身全是褐红的锈垢,刃口还有暗斑,瞅着就跟干涸的血泪似的。
回到深夜的工作室,河成云就想把这刀上的锈给刮刮。哪知道手一滑,刀锋划破了指腹,血珠渗进锈层的瞬间,嘿,那刀柄上密密麻麻地浮凸出拉丁字母姓名,就跟蚁群在蠕动似的。这时候,窗缝里灌进一股冷风,名册首行“巴万·拉汗”四个字突然渗出血渍,把河成云吓得一哆嗦。
后来他仔细一查,这名册上一共四十九个姓名,对应着部落志里记载的“四十九颅祭”。原来啊,百年前殖民者为了镇压原住民起义,把俘虏绑在榕树下,用这把刀活削头皮去献祭山神。河成云查阅档案的时候,那刀柄上的锈迹突然蔓延到了虎口,疼得他直咧嘴。他还看见幻象了,月光下弯刀乱飞,带发的头皮跟落叶似的往下掉,受刑者的眼球疼得都暴凸出来,跟青蛙似的。再一看,锈斑都爬满半掌了,就像枷锁烙在手上。
有个古董商叫马六甲,非得强买这把弯刀。结果当天夜里,他就暴毙在密室里了。警察发现他的时候,他端坐在太师椅上,全身的皮肤就跟脱手套似的堆在脚边,肌肉纹理红扑扑、湿乎乎的。那弯刀就横在他膝头,刃口还沾着带脂的人皮呢。河成云赶到现场,就瞧见刀柄名册里“马六甲”三个字正慢慢沁出铁锈,就跟新添的墓志铭似的。更吓人的是,墙角传来皮革摩擦声,那堆人皮居然正朝着他蠕动呢!
河成云越想越不对劲,就重返刑场的古榕那儿。他在树洞的腐叶里,扒拉出一个森白头骨穹顶,原来是四十九具颅骨倒嵌成了祭坛,天灵盖都有被利刃旋削的圆孔。这时候,弯刀突然自己震颤起来,名册还泛起了磷光。颅骨的眼窝窜出青烟,凝成缚手跪影,齐声嘶吼:“名未销,刀不休!”河成云只觉得掌心的锈印“腾”地一下燃烧起来,皮肉都冒焦烟了。
名册第七行又浮现出“查尔斯·霍克”。河成云顺着线索找到殖民官后代霍克爵士,嘿,这老人脖颈都生铜绿锈斑了,正拿着砂纸疯狂打磨自己的皮肤呢。他一边癫笑一边拍打保险箱,说:“祖父的日记……根本不是平乱!”原来箱里日记记载着惊悚真相,所谓的献祭就是殖民者取乐的手段,他们比赛谁削的头皮最完整。话音刚落,弯刀就凌空飞起,霍克头顶的发丝无风自动,就跟待割的草似的。
接着,爵士庄园变成了血狱。霍克四肢大张被钉在榕树,弯刀自己在他周身游走。刀刃每过一处,就掀起一条半掌宽的皮肉,就跟剥橘络似的精准,露出底下黄白的脂肪。霍克的哀嚎声中,名册里“查尔斯·霍克”的名字被血锈覆盖了。河成云想去夺刀,可掌心的锈印突然裂开,钻出带发丝的头皮碎片直扎他眼球。
就在河成云危险的时候,部落巫女阿露依救下了他。阿露依跟他说:“刀是祖灵脊骨所铸,名册满五十人时,持刀者就成第五十颗祭颅。”她把刀浸到鹿血里,血泊映出当年的场景,殖民官砍倒圣树做刀柄,巫者用血咒把受刑者的魂灵封进铁里。刀铸成的时候,腥风大作,工匠的十指都被锈蚀成骨了。河成云低头一瞧,锈印都蔓延到心口了。
后来弯刀在博物馆展览的时候暴动了,玻璃柜“砰”地一声爆裂,刀身直冲着馆长咽喉射过去。河成云赶紧扑过去挡,这时候名册里“河成云”三个字浮出血纹。紧接着,四十九道青烟钻出刀柄,把他拖进幻境,他看见殖民官高坐在戏台,台下自己正持刀剥削原住民,每削一片皮,观众席就多一具无肤血尸在鼓掌。河成云大喊一声“不——!”挥刀就斩向幻象中的自己。
阿露依带着河成云攀上圣山,祭坛中央,弯刀直插在四十九枚颅骨围成的圆阵里。阿露依割开河成云的掌心,让他的血浇灌刀身,说:“以血赎名,魂归祖灵!”名册浮到半空,四十九个姓名化作赤蝶纷飞。河成云掌心里的血浸透了“河成云”三字,锈印渐渐褪去。可就在这时,刀柄忽然出现第五十行空白,山风呼啸,就跟冷笑似的。
最后,河成云心一横,携刀跃入火山口。熔岩吞没刀身的刹那,名册迸射血光,四十九道黑影冲出火山,直扑殖民者后裔聚居的现代城市。三个月后,海滨发现五十具无皮尸骸。法医鉴定说,死者都是因为全身铁元素莫名流失,皮肤脆化剥落。尸群中央,一柄锈蚀弯刀斜插在沙中,刀柄上新增“河成云”血名,就跟朱砂还没干似的。这把弯刀的故事,也就这么落下帷幕,可谁知道这怨灵的索命循环,还会不会继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