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带着几分嘲弄的笑意:“贫道确出自中原。今日之事,贫道本可袖手旁观。”
却见他他语气一转,变得冷冽,“但,贫道生平,最厌金人。金人要杀谁,贫道偏不让他们如愿。”
乌鲁拔速目光一沉,强压怒气,试图以言语动摇韩牧:“阁下既是出家人,道士之流,本当清静无为,不惹红尘俗世!况且,蒙古大汗铁木真野心勃勃,一统漠北,将来必是我大金心腹大患,亦是你南朝大宋之威胁!”
“他日,蒙古铁骑南下,不知多少汉人百姓将遭涂炭!阁下今日助他,于心何忍?只要阁下此刻袖手,待我亲手了结了他,于大金,于大宋,皆是好事!中原方可长治久安!”
“呸!”韩牧毫不客气地啐了一口,脸上不屑之色更浓。
“你们金人占我中原河山,欺压我汉民数十载,血债累累,也配在此妄谈‘长治久安’?”
他目光如电,直视乌鲁拔速,“听好了,贫道乃全真教韩牧。大宋辛弃疾、杨万里、李从礼、辛肃、杨铁心等人,皆与贫道有旧。”
“昔日,你们金国的赵王完颜洪烈率军侵我山东,便是贫道出手,送他归西。今日既然让贫道遇上,你们这些金狗,有一个算一个,便把性命都留在这草原之上吧!”
“什么?!你就是韩牧!全真祖师?!完颜洪烈王爷是你……”
乌鲁拔速一听,双眼瞬间赤红,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理智被怒火吞噬!“狗道士!拿命来!”
他怒吼一声,竟强行冲破部分威压束缚,将残余内力尽数提起,身形如疯虎般扑向韩牧,一掌直轰韩牧胸口!
这一掌,含怒而发,已是搏命之势!
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掌,韩牧却是不闪不避,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有丝毫波动。
“嘭!” 沉闷的响声传来。
乌鲁拔速凝聚全力的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韩牧的胸口膻中穴上。
然而,韩牧身形纹丝不动,面色如常,连道袍都未曾晃动一下。
仿佛那不是蕴含一流巅峰高手毕生功力的一掌,而只是一片羽毛拂过。
“这……不可能!”乌鲁拔速瞳孔缩成针尖,骇然失声。
只见韩牧轻轻一跺脚。
“嗡!” 一道无形却坚韧无比的真气屏障,自他体表瞬间扩张开来!
“噗——!” 乌鲁拔速只觉得一股远超自己攻击力道数倍、刚猛无匹的反震之力,沿着手臂猛然轰回自己体内!
他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整个人便如同被狂奔的巨象迎面撞上,胸骨发出清晰的碎裂声,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口中狂涌而出,身体不受控制地再次倒飞出去,这一次,直接摔落在三丈之外,挣扎难起。
真气外放,反震伤敌!
此等境界,在场众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直如仙人临凡!
“大家一起上,为元帅报仇!” 那二十多名原本被震伤,勉强支撑着未被威压完全压垮的二三流高手和五名一流高手,见主帅重伤,目眦欲裂,竟强提最后力气,嘶吼着朝韩牧冲杀过来,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韩牧眼神淡漠,看着这些扑来的身影,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并指如剑,对着虚空,轻轻一挥。
没有剑,也没有光。 但一道无形无相、却凌厉到极致的剑意,瞬间迸发!
这道剑意在离体的刹那,仿佛拥有了生命般,骤然分化,化作上百道细微却致命的无形剑气,如同拥有眼睛的死亡蜂群,精准地射向每一个冲来的金国高手!
“嗤嗤嗤嗤——!” 一连串轻微却令人牙酸的穿透声响起。
那二十多名高手,包括那五名一流好手,前冲的身影猛然僵住,每个人眉心、咽喉或心口等要害处,都悄然浮现出一个细小的红点。
他们眼中的神采瞬间黯淡,带着无尽的茫然与恐惧,如同被收割的麦秆,齐刷刷地扑倒在地,再无生机!
秒杀!真正的、毫无悬念的秒杀!
“呃……”乌鲁拔速挣扎着抬起头,恰好看到这令他心胆俱裂的一幕。
他三十年来精心网罗、训练,视为肱骨、倚为王牌的核心力量,竟在对方随手一挥间,全军覆没!这种差距,已经不是武功高低,而是仙凡之别!
不!我不甘心!铁木真近在咫尺!
一股疯狂的执念支撑着乌鲁拔速,他猛地用尽最后力气,纵身而起,不是扑向韩牧,而是再次扑向不远处,似乎因眼前景象而有些失神的铁木真!
这是他最后的执念,哪怕同归于尽!
“还真是冥顽不灵。” 韩牧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漠。
他甚至没有再看乌鲁拔速,只是随意地抬起手,对着那道扑向铁木真的身影,轻轻一挥。
一道凝练如丝、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剑气,破空而出,那速度快得超越了难以想象。
乌鲁拔速身在半空,动作骤然停滞。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腰部——一道细细的血线,不知何时浮现。
下一刻,血线猛然扩大!
“噗嗤——” 鲜血内脏狂涌而出! 这位大金国北路元帅,号称大金第一高手,野心勃勃欲扼杀蒙古于摇篮的乌鲁拔速,竟被这道轻描淡写的剑气,凌空拦腰斩成了两段!
残躯伴随着漫天血雨,摔落在地,死得不能再死!
场地上,忽然死一般的寂静。,除了远处还有零星的厮杀声,核心区域的这片广场,落针可闻。
铁木真,以及他身边的木华黎、博尔术、博尔忽、赤老温、哲别、速不台、者勒蔑、忽必来八员心腹大将,全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看着那被斩成两段的乌鲁拔速,再看看那一身紫色道袍依旧洁净如新、面容平静无波的韩牧。
一股彻骨的寒意,混合着无边的敬畏,从心底深处不受控制地涌起。
这……就是真正的高手吗?不,这已经是神仙手段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勇武,在这位少年道士面前,简直如同孩童嬉戏!
若他有意,取他们任何人性命,恐怕也只需弹指之间。
铁木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再次朝着韩牧,无比恭敬地深深一拜:“韩真人神通盖世,救命之恩,铁木真与大蒙古国,永世不忘!”
韩牧转过身,虚抬一下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将铁木真托起,淡然道:“大汗不必多礼。金人与贫道素有仇怨,今日出手,亦是顺势而为。”
随着韩牧话音落下,他悄然撤去了笼罩全场的真气威压。
那数百名原本被压得动弹不得的金国精锐杀手,只觉得身上一轻,压力骤消。
他们刚想有所动作,却一眼看到了不远处被斩成两段的主帅乌鲁拔速,以及满地核心高手的尸体!
主帅已死!顶尖高手全军覆没!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在他们中间蔓延开来。原本悍不畏死的士气,顷刻间土崩瓦解。
“为大汗报仇!杀光这些金狗!” 而与之相反,压力消失的蒙古怯薛军,则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他们如同出闸的猛虎,朝着这群失去了斗志、陷入绝望的金国残余,发起了最后的、无情的围剿!
战斗,再无悬念。 在绝对的数量优势和复仇的怒火下,剩下的六百多名金国精锐杀手,尽管个体实力不俗,却终究无力回天,在怯薛军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被逐一分割、包围、歼灭……最终,无一人漏网,全部伏诛于蒙古王庭之外,用他们的鲜血,染红了这片即将诞生一个庞大帝国的草原。
篝火依旧在燃烧,映照着满地狼藉与尸骸,也映照着铁木真那双重新变得锐利、深邃,并隐隐带着对更强力量思索与敬畏的眼眸。
今夜,他不仅躲过了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更亲眼见证了一种,远超他过去所有认知的、个体力量的极致。
而韩牧的身影,已然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如同神明般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