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铲眼眶泛红,在李镇身上捏了捏,
“不会回来了个假的吧?”
李镇笑笑,
“铲爷,我怎么会是李镇啊!”
“快快快,进院子里头唠!”
铲爷将李镇迎进了院子,
“现在不养鸡鸭了,不然高低给你宰个鸡,炖锅鸡汤喝喝。”
老铲也没什么能招待人的,便让李镇坐坐,自己去偏屋里摸出来两个有些发馊的馒头。
觉得实在拿不上桌,便笑呵呵出了院子,
“镇娃子,不要觉得铲爷小气,实在是家里有点揭不开锅了。”
李镇摇头,
“怎么会觉得铲爷小气,这些年,铲爷没有再培养徒弟?”
老铲摇摇头,
“老了,没当初那份心气儿了,再教别人,那都是耽误了人家。
还有点子积蓄,也够养我到下了土坑子,倒是你镇娃子,前些年领回来的俊媳妇儿呢!”
李镇回想了一下。
他只带吴小葵回过过马寨子,而如今小葵被囚困于那灵茧之中,这自然是不能跟铲爷说道的。
“她啊……她在郡城里享清福呢。”
“这好,这就好……”
老铲坐在了木凳上,又开口道:
“镇娃子如今干什么呢?”
李镇琢磨琢磨,
“铲爷,我现在是个闲人。”
“闲人?”
老铲一懵,又笑道,“闲人好,闲人好,多自在,只要能照顾好你们俩口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想当初我也一直想让你干出一番大事业,这样说出去我老铲脸上都有光。
但现在想想,出不出人头地,都算个屁,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李镇对这句话,竟有些感同身受。
如今的老铲,是一个磨平了所有锐气与棱角的老把式。
心境变了,想法也就变了。
“铲爷,这次回来,我给你带了点东西。”
李镇将仇家给的那袋子金太岁送到老铲跟前。
“这些年出门在外,倒没有回来孝敬过你老人家,这点子金太岁,还望师父笑纳。”
老铲有些怔住。
倒不是在乎这些礼儿。
而是从李镇嘴里说出来的那句师父,竟让他颇是触动。
就好像自己的衣钵还在江湖上行走。
就好像自己真的有了后人。
这种微妙的感觉,让老铲长长吐出了口气,这般才低下头,看看李镇送给自己什么东西。
“卧槽……”
老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金……金太岁?!这么多?”
李镇笑笑,
“铲爷,一点子而已,您且收着,旁人还欠我甚多,我自己留着也无用。”
老铲爬起来,上下打量李镇:
“我说娃子,你现在到底在干些什么营生?”
李镇愣了愣,忽地一笑,
“铲爷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啊!”
“我带东衣郡所有门道人下了妖窟,险些身死。
侥幸存活之后,便在苗地当了个草头王。
招兵买马,一路北上,终于打下了苗、湘两地。
后来发生了点意外,我的人退居到了苗州,湘地也丢了。”
老铲嘴巴张了张,
“这……这,镇娃子,你跟我开玩笑呢吧?”
李镇笑了笑,
“我跟铲爷倒没必要说假话。”
老铲觉得自己对铁把式的信仰都要崩塌了。
自己在寨子里收的乡野少年,说自己成了一路冠绝两州的大反王?!
“比起这个,我还是更相信你师弟高才升所说的,起码他还没那么离谱。”老铲悠悠道。
李镇眉头一跳,
“高才升?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