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路上,顾拙都在想一件事:白燕知道差点害死她人是谁吗?
她想过很多可能。
可能白燕经过这件事之后变聪明了,想要见她是希望利用自己知道的情报跟她谈条件,让她帮她出去。
可能这人依旧是原来那样的蠢货,之所以要见她不过是不甘心。
……
但她唯独没想到,白燕重生了。
不,说重生也不对,准确说是她好像知道了剧情。
“你是谁?你不是顾拙对不对?”才一见面,白燕就紧紧盯着她问道。
白燕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没有顾拙出现的人生。
这个梦里,顾拙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欺骗,她一直都没有到齐市部队,一直到谢凛死,她都没有去。梦里的她因为谢凛的死悲痛欲绝,之后很多年都过得浑浑噩噩。后来被从部队医院调离,她选择了回到故乡。然后便是在那里,她遇到了霍云逸,她的真命天子。
后来她知道了霍云逸跟谢凛居然是一个村的,他跟顾拙还是发小,甚至他以前一直所倾慕的女人也是顾拙。她也听说了顾拙的遭遇,知道她到处找女儿,知道她年纪大了不得不去给人当保姆,知道她的不得志,知道她成了村里人口中没出息的典范。
但是至始至终,梦里的她都没去见过顾拙。便是偶尔她回来了,哪怕霍云逸去见对方,她也会想办法避开。
说不清是不是愧疚——愧疚因为自己的欺骗她跟谢凛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愧疚自己抢走了本来倾慕她的霍云逸。
那个人生,虽然有遗憾,虽然有瑕疵,但于白燕而言却才是正确的,应该发生的。
她的人生,本来就应该是那样的。
是顾拙毁了她的人生!
一定是的!
她说不定都不是顾拙。
真正的顾拙怎么可能那么厉害,医术那么好?
所以她要见顾拙,确实是出于不甘,不甘于自己应有的美好人生被人改写了。
不甘于自己明明那么幸运地知道了未来,然而那个未来已经被改写,现在的她根本无从下手。
顾拙的神色一下子变了,她不顾段志生等人的惊讶,仔细打量眼前的这个白燕。
曾经,在还没有重生之前,在看到那本书的时候,顾拙恨到极致的时候,也曾想要把手伸进书里,把那个轻描淡写说着自己年轻的时候不懂事的女人揪出来,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有人在做出那样伤害别人的事情之后还那样若无其事?
——是的,若无其事。别看白燕在文中如何想起往事神色便黯了下来,如何羞愧地提起往事,但在顾拙看来,她其实一直都是若无其事的。真正有悔改之心的人,一定会想办法去改正或者弥补自己的错误。但是白燕没有,至始至终都没有。
就如此时,她从眼前这个白燕眼里并没有找到愧疚,一丝一毫也没有。
“你在说什么啊?”顾拙心里的恨意已经飙升到了极致,对眼前这个白燕的杀心远远胜于原来那个,但她却仍旧一脸疑惑地道:“你难不成觉得我假冒了我自己?”
若是谢凛在这里,一定会觉得此时的顾拙是异常的,她的话变多了。
而这往往,便是为了掩饰什么。
一旁的段志生也皱起眉头,“白燕,你现在神志还清醒吗?”听说吸了那东西神志会变得不清醒,会产生幻觉,难道白燕这会就是。
白燕抿紧嘴唇。
顾拙的表情太无懈可击了,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如果是真正的顾拙能做到这样,她怎么可能去当保姆?
所以,这个顾拙肯定不是真正的顾拙。
白燕心中得到了自以为是的结论,就不打算再多说了。
“段公安,我不想见她了,你让她走吧。”她垂下脑袋,怏怏不乐地道。
只要验证了这一点,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段志生气得额头爆出了青筋,这不是耍人吗?
“顾医生实在对不起,劳烦你大老远地跑过来,结果却是这个样子……”送顾拙出去的时候,段志生满脸愧疚。
他心里琢磨着这事做得太不地道了,本来人家顾医生是配合他的工作,结果……
正好前段时间媳妇说顾医生闺女可爱,找机会给小姑娘买点东西吧。
顾拙倒是没有在意,她摇了摇头安慰他道:“没事,这也不是你想的。”
她心里还琢磨着白燕的事。
她最后那个模样,很难不让人去在意。
监狱中,一直到顾拙消失,白燕才抬起头往门口看去。
——现实跟梦中的差距太大了,她没有信心让一切回归正轨,但是……她自己可能没办法好起来了,但她却能想办法把这个顾拙的人生给毁了!
谢凛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经被人取代了吗?
白燕虽然一直“自作多情”,但她对谢凛其实是比较了解的。别看她一直否认谢凛对自己媳妇的在意,但通过观察对方的种种行径,她其实很清楚谢凛是很在意那个自小一起长大的乡下媳妇的。
虽然现在这个顾拙应该更漂亮更强大,但白燕对谢凛有信心,他是绝对不会像是其他男人一样在这种事上轻易倒向后来者的。
到时候,不用她做什么,这个顾拙就没有好果子吃。
当然,她也没有把希望都放到谢凛身上。若是谢凛也是一个俗人,那……就别怪她用同归于尽的办法了。
这般想着,白燕的眼底划过一抹疯狂了。
她该和梦中一样,一辈子跟丈夫恩爱,当风风光光的院士夫人的。
眼前这样狼狈的人生,不是她的。
回到医院,一直到下班顾拙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突然想到,这个“重生”的白燕,她知道谁想要杀她呢?
会不会……
以她那点智商,该不会之前的濒死是因为要获得剧情的必要代价吧?
不会吧?
她不会真的那么蠢吧?
然而,顾拙觉得可能性很低的事情,却是真的发生了。
此时此刻的白燕,还在琢磨着要怎么实施自己的计划了,而她自己出不去,实行计划的自然是在外面的白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