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死寂。
他挣扎着坐起,环顾四周,樱,上杉越以及蛇岐八家精锐也陆续醒来,身上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他们似乎是从高处坠落下来的,但身下的冰面异常坚固,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我们......进来了?”樱的声音传来,她迅速检查装备,所幸大部分的装备并未丢失。
“高天原,或者......更深处。”源稚生站起身,蜘蛛切从刀鞘之中缓缓拔出,握在手中,刀锋上的水汽瞬间凝结成冰。
“看前面......”上杉越的声音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从背后抽出一柄新的古刀,指向冰原的尽头。
众人循声望去,心脏猛地一沉。
在视线的尽头,矗立着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宏伟的门。
它门扉紧闭,上面雕刻着繁复的龙文和壁画,描绘着战争,陨落与复苏。
仅仅是注视着它,在场的所有人就感到血统一阵震颤。
而更令人绝望的是,在大门前方那片辽阔的黑色冰原上,密密麻麻地矗立着无数身影!
它们是人形的怪物。
或者说,曾经是人形。
它们身披着残破不堪,但依稀能辨认出属于不同时代,不同地域风格的甲胄或服饰,而它们的身躯则被一层厚厚的坚冰封冻着。
而冰层之下,是干瘪枯槁,颜色青黑的皮肤,紧闭的双眼深陷,嘴唇萎缩露出森白的牙齿。
它们保持着生前最后的姿态。
成千上万!无边无际!
“神的亲卫?”一名执行局成员声音干涩,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源稚生握紧了刀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这些冰雕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是历史上各个时代的混血种,他们在挑战白色皇帝的路途之上永远的沉眠于此。
现在的龙族编年史谁又能保证完全是真实的?
源稚生记得昂热校长当时在给他们上这堂课的时候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历史是由胜利者编写的!
而就在这时,冰原深处那扇巨大的门户,无声地开启了。
门扉缓缓向内打开,一股温暖带着春日阳光和生命气息的微风,突兀地从门内吹拂而出。
微风拂过这一片冰原,最靠近大门的一排冰雕身上的坚冰,发出了细微的咔嚓声。
“戒备!”源稚生厉喝,刀锋指向那开启的门扉。
而在那扇门户之后,一个身影缓缓踏出。
他身着一袭式样古朴简洁的白色长袍,袍服上没有任何纹饰,身形修长而匀称,完美得不似凡人,银白色的长发如同流淌的月光,披散在身后。
他赤着双足,踏在光滑冰冷的冰面上,周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驱散了周围的寒意和死寂,甚至让那些刚刚出现裂痕的冰雕身上的冰层都停止了碎裂。
他停在门户前,目光平静地投向源稚生一行人。
“欢迎来到高天原的入口,远道而来的客人。”
“白王伊邪那美?”源稚生一字一顿,龙血在体内奔涌咆哮,对抗着那温暖气息带来的本能臣服感。
那完美的身影轻轻摇了摇头,金色的双瞳中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情绪。
“我并不是你们所认知的白王,我是它留在这神国入口的守门人,目的是寻求与你们之间的和解”
“和解?”上杉越嗤笑一声,声音带着拉面老师傅特有的市井气息,眼神却锐利如刀,“用东京的沉没和百万人的血来和解?用这些冻成冰棍的倒霉蛋来当迎宾?”
“表象之下,往往藏着不得已的苦衷与漫长的误解。”白袍身影的声音依旧平和,没有丝毫动怒,金色的瞳孔扫过那些冰雕。
“这些战士,来自不同的时代,不同的血脉。他们并非死于吾主之手,而是在神国......亦或者你们口中的尼伯龙根的漫长岁月中,被神国本身的规则所冻结。吾主沉睡,神国的防御机制自行运转,吾主苏醒在即,这些防御也将随之解除。”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源稚生和上杉越身上。
“吾主所求,从来不是奴役与毁灭。它是精神之巅,是血脉之源。混血种,本就是它在远古时代播下的种子。”
他向前踏出一步,温暖的气息更加浓郁。
“吾主将醒,新的纪元将启。这永恒神国,将是所有流淌着龙血的生灵共同的归宿,是混乱之后最终的秩序与安宁。吾在此,即为明证,吾主对混血种,并无敌意。”
白袍身影的声音充满了真挚:“放下兵戈吧,你们的血脉如此纯粹高贵,不应浪费在无谓的对抗上。加入这永恒的神国,你们将是新纪元的先驱与守护者。吾主的力量,将指引你们超越凡俗的桎梏,触及真正的不朽之境。”
他微笑着,虽然离众人仍有一段距离,但他还是向源稚生和上杉越伸出了完美无瑕的手。
源稚生死死盯着那只伸出的手,又看向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
上杉越则咧了咧嘴,眼神深处闪过一丝老狐狸般的嘲弄,手中的古刀握得更紧了。
至于在场的其他人的脸上,露出的则是一副精彩至极的表情。
白袍身影见众人如此反应,则更加变本加厉,温和的目光扫向在场众人。
“而你们,也将成为吾主的眷......”
话还没说完,所有人俱都向着身后所在的方向闪避,而其中一些蛇岐八家的成员则是顶在了众人的前面。
一道无形的屏障顿时在众人面前张开。
言灵.无尘之地。
而在白袍身影的高空之中,一道身影扛着比他大了不少的梭形金属物体,朝着他的方向抛去。
而在他的右手之中,则是一把造型有些古朴的火药枪。
“Abi in malam crucem!”高空中的身影淡淡的吐出这一句话。
随后伴随着火药枪弯钩状扳机被扣动,一颗带着炼金纹路的子弹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击打在金属物体的上面。
一阵剧烈的火光在白色身影所在的位置炸响,爆炸产生的强烈风暴扩散到四周,但因为还有一些距离,因此多个叠加的防御性言灵彻底抵挡。
而那道身影,正是赶来的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