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星见”,根本不是什么礼物,而是一个坐标,一个引导器!
它真正的作用,是将诺诺作为某种容器!
而帕西他不再是那个忠诚的秘书。
有什么东西,寄宿在了他的体内......
“帕西!醒醒!看看你在做什么!”恺撒试图呼唤那个他熟悉的兄弟,尽管他们关系复杂,但他绝不愿看到帕西被如此利用吞噬!
帕西脸上露出一丝极其淡漠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这具躯壳的意志,早已归于寂静。他是自愿的献祭品,为了更伟大的回归。”
话音未落,帕西的的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蠕动,血管凸起,体型似乎在微微膨胀。
一股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压向恺撒和诺诺!
有人正在借助帕西的身体和这个特殊的尼伯龙根,试图真正降临,并完成对恺撒和诺诺的献祭,以打通返回新世界的通道!
下一刻,数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丝线,突然从帕西身体之中浮现,瞬间缠绕上了帕西正在异变的身体!
帕西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那淡漠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剧烈的挣扎和痛苦!
他抱住头颅,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混合着帕西本音的咆哮!
“不可能......这残留的......蝼蚁的意志......”奥丁的声音充满了惊怒。
奥丁脑海之中浮现了许多的属于帕西.加图索的记忆,而最近的一次就是和林萧的那次谈话!
他一直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要干什么,甚至在自己前方的无数个节点布置下了后手!
甚至包括帕西的记忆!
在奥丁意志被短暂干扰的瞬间,帕西那双冰蓝色的瞳孔中,属于他本人的意志,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星,骤然闪现!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恺撒,嘴唇艰难地蠕动,用尽最后的气力,吐出了一句断断续续的话。
“少爷......动手杀了我。毁了星见!”
这是帕西·加图索本人的意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被所有人短暂忽略的身影,动了。
是庞贝·加图索。
这位一直以来以风流倜傥,不务正业形象示人的加图索家主,此刻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脸上那惯常的,略带轻浮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即将奔赴终点的平静决绝。
他没有看奥丁控制的帕西,也没有看即将做出艰难抉择的恺撒,他的目光落在了诺诺手中那柄星见短剑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愧疚,有无奈,有一丝解脱,最终却都化为坚定。
“唉......”一声极轻的叹息,从庞贝口中溢出,“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话音未落,庞贝猛地扯开了自己白色礼服的前襟,露出了胸膛。
在他的心口位置,是一个极其复杂,深深烙印在皮肤乃至骨骼上的炼金矩阵!
“你......?!”奥丁发出了惊疑不定的声音,“你竟然将青铜血契刻在了自己身上?!你疯了!”
“疯了?”庞贝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或许吧。当你亲眼看着最爱的人被所谓的伟大回归碾碎,当你为了保住一点微弱的火种而不得不向仇敌低头......想不疯,也很难啊。”
他不再看奥丁,而是将目光完全投向恺撒,那双眼眸里,此刻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恺撒,我亲爱的儿子,”他的声音异常平稳,“很抱歉,以一个如此糟糕的父亲形象,陪伴了你的成长。更抱歉,现在才让你看到真相。”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的炼金矩阵发出灼热的光芒。
“但有些责任,我必须承担。有些错误,必须由我来终结。加图索的姓氏,不该是枷锁,更不该是献祭亲人的祭坛。它应该是......守护的力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诺诺手中那柄不祥的星见,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痛楚,仿佛透过它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记住,真正的力量,源于守护的意志,而非掠夺的欲望。别学你老子,前半生浑浑噩噩,后半生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弥补了。”
话音落下,庞贝不再犹豫。
他双手猛地按在自己胸口的炼金矩阵上,用尽全身的力气,仿佛要将自己的心脏都掏出来!
轰!!!
他胸口的炼金矩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如光芒瞬间吞噬了庞贝的身躯,他整个人仿佛都在燃烧,化为了这仪式的一部分!
“不!!!庞贝·加图索!你竟敢!!!”奥丁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
他能感觉到,一股针对他本质的剥离力量,正通过这古老的契约,狠狠灼烧撕裂着他与帕西躯体的连接!
帕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扭曲,显露出帕西背后一节颜色完全不同的骨头。
而庞贝,在光芒的中心,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消散。
但他脸上没有丝毫痛苦,反而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平静。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恺撒一眼:“儿子,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了。”
然后,他的身影彻底化为无数光点,融入了那白金色的光芒之中,与那古老的炼金矩阵一同,成为了封印与放逐奥丁的最后力量。
庞贝·加图索,以最彻底的方式,践行了他作为家主的最后责任,也完成了他作为一个父亲迟来的,却无比沉重的救赎。
整个威尼斯空泡在这极致力量的冲击下,发出了最终崩溃的哀鸣。
歌剧院穹顶坍塌,运河倒灌,一切都归于虚无的黑暗。
只有那白金色的光芒,以及奥丁不甘的怒吼,在最后的瞬间,烙印在了恺撒的视网膜和灵魂深处。
当恺撒的意识再次回归空泡间隙,抱着昏迷的诺诺,回想起父亲最后那平静而决绝的眼神,以及那彻底消散的身影,巨大的悲伤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终于冲垮了他的堤防。
他站在那里,许久,一动不动。